看得出,這裏魚龍混雜,到處都是烏煙瘴氣卻處處透著人間煙火。


    夏芷水一輩子也沒下放到這種又髒又亂的地方,樓道年久失修,狹隘破舊的牆壁到處都是粉刷的油漆和報紙小廣告。


    時間還不算晚,三三兩兩的農民工在不太寬敞的水台打水洗漱。


    “她們就住在這種地方?”夏止水蹙起了眉頭,目光平靜卻又透著難以言喻的情愫,看著男人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找到她的?”


    莫臨風單手抄著褲兜,另一隻手夾著煙,目光淡淡的,“前陣子莫氏中標,投了這塊地,這裏很快就要拆掉。有次我到訪這裏,她似乎很早就認識我,主動找上的我求我幫助,她說她孩子心髒不好。”


    心髒不好嚒?


    孩子心髒不好,若是納蘭的孩子,她不應該最先找納蘭嚒,為什麽要找莫臨風?


    男人像是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道:“她想做納蘭家的少夫人,但她有自知之明。一,她知道你背景了得定是不能正麵與你衝突,二,她一個身處低階的平民很難有機會接觸到納蘭那樣的豪門,更別說要見上納蘭一麵,何況當初是她設計爬的納蘭的床,這本就遭他反感。三,她自幼就跟你們相識,知道你在國中時與納蘭有過那麽一段青澀感情史…所以,她就找到了我…因為,她不知道從哪裏知曉,我在拚命追求你…”


    夏芷水沒在說什麽。


    她能說什麽…


    霍明珠這個人,她有點模糊的印象,但是彼此交集不太深,但大概就是覺得她那樣的女人看似柔軟實則骨子裏透著風骨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低聲下氣的求人。


    事情都過去了五年,她此刻在想起來要做納蘭家的少夫人,隻能說她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山窮水盡了。


    …


    霍明珠正在給孩子按比例分配中藥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比起那些討債的,催房租的,敲門聲很有節奏且聽得出對方應該很有禮貌。


    如此,霍明珠心頭掠過一抹細微的詫異,大概是覺得來了貴賓。


    於是,她看著趴在桌子上玩橡皮泥的孩子,溫婉而柔和的喚道:“念念。”


    昏暗的光線下,小姑娘抬起粉雕玉琢的小臉,甜甜的看著她,“媽咪,你叫我?”


    霍明珠對她招手,小姑娘就乖巧懂事的丟下橡皮泥蹭蹭的跑過去,有點委屈的扁扁嘴,“媽咪,是要喂我吃苦苦的藥了麽?”


    霍明珠溫柔的看著她,手指摸了摸她黑黑軟軟的發頂,“嗯,晚點再吃。念念乖乖的,先到房裏去,媽咪要見個客人。”


    小家夥不太懂大人的世界,乖巧的親了媽咪一口,“好的,媽咪,那念念就先回房了。”


    小姑娘明白,每個月家裏都會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他們好像都很凶,凶巴巴的總是問媽咪要錢。


    媽咪為了保護她,所以每次都讓她回自己的房間。


    而她每次都會偷偷的躲在門縫後,看著他們。


    因為,她很害怕他們欺負媽咪,這樣她就可以隨時衝出來保護媽咪了。


    …


    霍明珠看著小姑娘乖乖的回房並關上門時,她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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