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隻看了一張照,心就痛到麻木。


    大概是真的有所觸動,修羅擁著懷裏身體越發冰涼的女孩,心口上的傷口像開裂的千溝萬壑,殘破的搖搖欲墜。


    他凝視著女孩凝脂如雪的小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腔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她疼。否則,同歸於盡,隻不過是一瞬間。這次,我放過你們!”


    …


    …


    *


    新年伊始,帝都大本鍾敲響的那一刹那,昏迷不醒的安七月醒了。


    她從中槍昏迷到此時的清醒,已經整整昏迷了兩天兩夜。


    安七月動了一下手指,渾身除了痛,再無別的感官。


    入眼的白,濃重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窗外是霓虹閃耀的夜景,潔白的窗幔半掛著。


    她喉嚨處還插著管,鼻翼上帶著氧氣罩,身旁是心電圖監護儀器,周身能動的大概也隻有眼睛。


    安七月輕緩的動了幾下手指,她視力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的原因,就是覺得經不起刺眼的光線,稍稍看了一會兒東西,眼睛就酸脹的刺痛。


    她閉了會兒眼睛,從新睜開時,頭頂上便罩下來一個英姿筆挺的身影。


    時光有些恍惚,眼簾倒帶進來的重影讓她有一瞬的迷途。


    她看著男人傾身下來的眉眼,眼眶氤氳著濃濃的水霧。


    她想開口說話,但全身卻靠著醫療器械才活下來的生命卻無能為力。


    喉嚨插管總是難以言喻的令人感到痛苦,她撲閃了會兒眼睫,小眉頭深深擰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舒服。


    男人手輕撫過她的眉梢,深黑的眸像倒映在海麵上的星辰,破碎的令人迷醉。


    藍條格紋的病號服,絲毫掩蓋不住他一身的清貴。


    他嗓音涼涼的,像春寒來臨時的夜晚,有點刺有點冷,但卻清晰的讓人不容置喙,“乖,沒事了!”


    安七月眨了一下眼簾,男人俊逸的下顎長出淺淺的青訾,半敞的肩胛骨纏著厚厚的繃帶,隨著她的視線輕緩的下移,這才注意到他的一條腿還打著石膏。


    饒是如此,男人依舊好看到人神共憤,絲毫沒有半點落拓和狼狽。


    他看她的眉目傳神,說不盡的柔情蜜意。


    他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一如無數個夢境中出現的樣子。


    想要將她記憶到骨髓深處,長長久久再也不要忘記。


    他的指肚刮過她的眼簾,晶瑩的液體纏繞著指尖滑落進掌心,“很難受?我叫醫生過來,嗯?”


    安七月大概隻能用眼睛表達意思,合了合眼表示好。


    十分鍾後,重症監護室進來幾個特地從國外飛過來的專家。


    大概是對女孩清醒時的良好狀態有所欣慰,臉上一掃進來時的陰霾。


    插管很快被清除,但在拔管的過程,恢複意識的安七月還是比較煩躁或者是難以忍受拔管的過程,情緒不太穩定。醫生強行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她才安靜的睡了過去。


    醫生檢查完畢,主治醫生對著靠窗而立的男人微微鞠了個禮,道:“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她身體素質不錯,後期營養跟上,很快就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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