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月頭頂上罩下來一個陰影,男人氣息就縈繞在她的鼻息間。


    他們靠的很近,近的幾乎鼻尖噌著鼻尖。


    越是清醒的靠近,修羅血液裏的野獸越是崩騰不息,隨時都要爆破血管噴/射出來一般。


    他強行壓下血液裏的獸玉,與麵容姣好的女孩拉開一段距離。


    他眸光灼灼的落在她的眼底,嗓音涼涼的夏日深井裏的水,甘甜滋潤人心。


    他道:“沒有如果,你就是!”


    安七月沒再說什麽,她身子向下滑去,手指在被窩裏蜷縮著,像是因為懼意而產生的下意識動作。


    她輕緩的合上眼簾,腦畔不斷回放著當年男人拿槍指著自己的畫麵。


    那天,天氣灰暗,遮天蔽日,滿目蕭瑟,這在初秋就顯得很少見。


    她身上纏著一枚定時炸彈,他的槍口抵在她的太陽穴。


    他們四目冷血的互望,劍拔弩張的氣息淹沒了他們所有的理智。


    他因憤怒,橫眉倒立額頭青筋暴突,他的態度冷硬狂妄,嗓音嘶吼殘破般的震懾著她的耳膜,他道——


    【就算是死,也要選擇跟他在一起嗎?】


    她看著他狂怒冷峻的臉,嗓音沒有一絲猶豫,斬釘截鐵極了,她道——


    【是,有種你殺了我啊!】


    他表情清漠冷淡的令人心碎,他努力調整好氣息,壓下心頭上的滔天怒火。


    他看著她的眸嗜血狂野,像一團熊熊大火包裹纏繞著她。


    他怒吼的問——


    【為了他,跟我反目成仇?為了他,割我的心?小七,你是不是就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


    她忽然就開腔的笑了笑,笑的像曇花一現,高潔的令人炫目,她對著他輕蔑冷血的叫道——


    【是!】


    那一刻,男人笑的冷魅極了。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似從前那般熱切和寵溺,像是周身全部的愛都被凍住。


    整個人冷漠的像是常年蟄伏在地獄裏的鬼魅,孤冷矜貴的嚇人。


    他的食指扣著機關,緩緩無力的閉上眼,然後從新睜開——


    【小七,跟我一起歸隱,我放過他!】


    她無聲的落淚,像狷狂不息的河,心碎極了。


    【師父,我沒有夏殤,會死掉的。如果我和夏殤都活著,但老此一生我都不能相見。我寧願選擇去死,也好過一別永隔的折磨。】


    他冷血的笑出了聲,嗓音裏的溫度像是浸了碎冰——


    【嗬,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教養了你。】


    他哪怕是說出這樣的話時,她仍舊是不相信他會開槍打死她。


    她無比堅信,隻要她跟他僵持下去,不斷的激將他,他一定會放過她,也放過他們的愛情。


    後來,她想錯了。


    她輕慢無視的態度,視死如歸的嗓音,淡淡寥寥的刺激著他。


    【我聽別人說,槍從喉管往上打,子彈瞬間鑽進腦髓的同時喉管斷氣,死的會沒有感覺,不會疼。師父,我本來就欠了你條命,你現在看不習慣,隨時拿去便好。隻是,我死了,你在打死夏殤,不就是變相成全了我們嗎?】


    男人氣惱極了,他拿著搶對天花板上胡亂的開了幾槍,憤怒至極的對她咆哮——


    【除非我死,才會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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