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隔家飯就是香啊,何況夏殤的廚藝在某種意義上,比莫臨風要更成熟一些。


    安七月原本對吃的沒什麽講究,基本上食可以裹腹,不鹹不淡可以吞咽,她便不會挑剔。


    但在宛城那陣子,因莫臨風對她的特殊照顧,她的嘴還是養刁了一些。


    索性,夏殤的廚藝是真的好。


    簡單的一個煎蛋,不焦不膩,老嫩合適,還配上了一些蔬菜沙拉給以點綴,可以看出做點心的主人心思極為細膩。


    美味的點心,似曾相識的味道,在安七月的唇齒間慢慢順著味蕾開始四處蔓延……


    最後綿延至心髒,無孔不入的掀起細微的狷狂。


    她腦畔裏猛然炸現一個模糊的畫麵。


    那應該是個蟬鳴不絕於耳的盛夏,還是在這個院子,風一來,滿院梔子飄香。


    清早的陽光穿過紗窗落在廚房,男人醉儒清雅的在案板上切著什麽,他的身後立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


    她眉眼是濃濃的愛意,看著男人的眼眸神情專注,煩躁的酷暑早已被她遺忘,這個世界仿佛他就成為了她眼底的唯一。


    她說——


    【夏殤,你給我做個煎蛋好不好,做成愛心那樣的。】


    廚房裏,刀落案板的聲音微微停滯,片刻之後響起男人清涼如泉的嗓音,很好聽。


    【好!】


    …


    記憶拉回現實,安七月放下筷子,悶頭將眼前玻璃杯裏冒著熱氣的牛奶喝掉。


    她將杯子輕輕的擱下,掀眸看了眼坐在她對麵一直一瞬不瞬盯著她看的男人,心虛的連頭皮都在發顫。


    季流年鳳眸冷沉著一抹幽暗的光束,那抹光隱約透著刺骨的寒涼,以及微不可見的刺痛。


    他一早知道,夏殤是她心上的魔。


    一旦他們相遇,這個黑暗的魔早晚有一天會將她徹底吞噬,而後徹底消失。


    季流年從未像此時此刻惶惶不安,他感覺安七月像他手裏的沙,眼裏的雲,耳畔的風,隨時都有可能離他而去。


    他討厭這種無法駕馭她的感覺,更討厭心裏如芒在背的危機感,所以他走了一步險棋。


    既然逃不過,那就早點迎頭解決。


    讓她早點記起往事,對他們三個人而言,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有了記憶,她才能有正確的認知,正確的判斷。


    她愛誰,她要誰。


    而不是讓她明明跟他在一起,她還在對過去而耿耿於懷,那樣的刺卡在她的心上,他會比她更疼。


    季流年掩去眼底暗潮的流波,性感的嗓音清涼的好聽。


    他道:“是在他這等,還是回去等?”


    安七月勾唇,笑的清爽如雲,不讓男人看到自己的神慌。


    她道:“人家早上出門都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呢,當然是回去啦。”


    季流年從沙發上起身,他向女人走過去,握上女人的手將她牽起。


    他道:“現在知道自己沒換衣服了?跑出來嘚瑟的時候,怎麽沒發現?”


    安七月半個身子都挎在他的胳膊上,柔軟的力挺就貼在他的手臂,彈力十足的隔著衣服磨蹭著他。


    季流年暗眸深斂著幽幽的赤紅,嗓音貼在她的耳際,輕笑了一下,“注意點形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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