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鳳眸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他腔調淡淡的半含嘲諷的意味,“天寒地凍,跑了一夜?”


    夏殤骨子裏透著軍人最正直的血統,常年統帥三軍的氣魄讓他即便是不說話,淡淡的一個眼神就可以威懾三軍。


    在季流年看來,他冷淡無波的笑意同樣威懾駭人。


    夏殤眼睛很漂亮,他不像季少風那種溫淡淡的桃花眼,也不似季流年邪肆張揚的鳳眼。


    他是介於兩種之間的,極淺的雙眼皮,不妖不嬈。


    他笑起來時,那眼底蓄起的深藍如海的波瀾就更美了。


    他自顧自的推開院子的雕花大門,邊走邊道:“客廳有茶自己泡,我衝個涼,有事稍後說。”


    季流年走進夏殤的宅子就向是走在自己的院子,駕輕就熟,特別熟稔。


    夏殤進去也不管他,直接上樓衝澡。


    等他衝完澡神采奕奕出現在樓下客廳時,季流年正端詳他家嵌在牆壁上的刺繡看。


    嗯,也不是什麽打緊的物件,就是簡單的手工作品。


    尺寸不大,刺繡的內容是一對手牽手的畫麵,邊角綴以蝴蝶蘭的圖樣,看著挺唯美。


    夏殤打斷男人欣賞的黑眸,道:“七年前,小七親手刺的。最近才裱起來,是不是很特別?”


    季流年鳳眸噙著一抹暗湧,片刻之後恢複平靜。


    其實,季流年若是仔細回憶,他跟莫小七曾有個數麵之緣。


    隻是當年,莫小七一方麵不太願意跟人交流隻宅在這個院子裏。


    另一方季流年本身就是那種冰冷性子的人,對不在意的人通常選擇避而不見。


    因此,莫小七在他的印象裏,隻剩下模樣的一個陰影。


    她好像很喜歡穿一身白,安靜的不說話,像一直沉默的羔羊。


    但又很奇怪,他在彼岸的樓上又能經常聽到夏殤北苑傳來女孩的歡笑聲。


    那抹銀鈴淺笑,就像是風中的風鈴。


    相較於對莫小七的長相,季流年倒是對她的聲音印象更為深刻一些。


    季流年回神,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他道:“舊人舊事,過去那麽久,將它裱起來,不是徒增煩惱?”


    夏殤淡笑不語,他隨即走到咖啡機旁開始給自己煮咖啡。


    季流年的壓迫似的嗓音再次飄起,他道:“夏殤你比我還要年長兩三歲,你這輩子難道真的就打算不婚不娶,這麽孤獨過著?”


    夏殤提起細長的勺子翻攪著杯子了冒著熱氣的液體,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道:“嗯,原本是這個打算。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


    季流年的心倏然一緊,周身散發著的氣氛就變味了。


    他微眯著黑眸,低淡的笑道:“那便恭喜,你總算是想開了。”


    季流年頓了頓,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茶杯,全然沒了閑情逸致的心思。


    他接著道:“聽說,昨晚是你送我女人回來的。怎麽,你這麽寡情的人,怎麽會突然這麽好心,讓別的女人坐你的車?該不會是你對我女人圖謀不軌吧?”


    夏殤翻攪咖啡的手頓了一下,他將勺子優雅的放下,端著杯子坐到季流年的對麵,道:“流年,天都還沒亮,你大清早的跑到我家裏來,就是為了關心我結不結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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