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這張陌生的臉逐漸與七年前那個說愛他的女孩慢慢重合,重合,完美對接。


    夏殤微微將車裏的氣溫打高,嗓音像荷葉上的晨露墜入池塘,低淡而又蠱惑。


    他自顧自地笑道:“很多年前以前,有一個女孩跟你很像,她撒謊會結巴,心虛會臉紅。後來她死了,我很想她。最開始的時候,我大片大片的失眠,曾幾度欲要輕生隨她去了,但想想她的仇還沒有報,我怕到了陰曹地府無顏再麵對她。”


    他頓了頓,打開車廂裏的音響,播放的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現》。


    他繼續道:“我靠著這首曲子,度過了這輩子最黑暗最艱難的日子。見到你,仿佛昨日重現,讓我抑製不住又回憶起了往事。”


    他說到這裏戛然收住,視線不放過女孩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她眼底微微泛著淺淺的水光,像一把細碎的小鑽,發著冷豔的光束,很淒美。


    安七月很難過,夏殤的每吐一個字,就像是插在她心口上的刀。


    就一個感覺,疼!


    安七月感覺自己再逃避現實,她想逃避麵對關於夏殤從前的種種一切。


    她明明知道,他們曾經可能愛的刻骨銘心。


    但她此時此刻最大的願望,就是今生今世都不要回憶起夏殤與她的愛情。


    她怕,一旦記起,窮途末路!


    一旦記起,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就要做出取舍…


    夏殤捕捉到安七月眼底的濕潤,心跟著往下沉了沉。


    他隨手拿過一個相冊,放在她的膝蓋上,低而緩的道:“從這裏到在水一方,不堵車還要半小時,你若是閑的無聊,不如翻翻這個相冊。”


    安七月垂下漆黑的眸子,感覺腿上放的根本不是什麽相冊,而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能將她炸的皮開肉綻灰飛煙滅。


    她掀起黑眸,手放在相冊的封麵上慢慢的摩挲著,她對身側的男人道:“夏先生說回夏家老宅取東西,就是為了取這個送給我看?”


    夏殤心像被蜜蜂蟄了一下,他不置可否的輕笑,他道:“我自己想看,就去拿了。”其實,我想跟你一起看。


    安七月很禮貌的將相冊放了回去,她低緩的笑了一下,道:“歌不錯,我很喜歡。”


    夏殤視線清冽的落在相冊上,心尖一閃而過寂寥的失望。


    他看了眼後視鏡,勾唇笑了一下,道:“後麵有輛車,跟著我們很久了。”


    安七月聽到這裏,整個神經立馬就緊張了,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風騷的白色跑車,再確定不是季流年的時候,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這點細小的心思,逃不過夏殤一雙睿智的黑眸。


    他看出來了,她很在乎季流年,像從前莫小七在乎夏殤那樣。


    …


    季流年再次接到冷墨白電話時,他人已經到了在水一方。


    冷墨白焦急忙慌的道:“五爺,您到哪了啊?定位我都給您發出去半天了,怎麽都看見您的車?”


    季流年立在風中,腳下是深淺不一腳印,夜晚的風吹的幹冷,燈光下的雪景美成了一副冷色調的油畫。


    他清冽的回道:“我到了,你不用跟著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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