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更是清涼如泉、滲如骨髓般的好聽,他道:“嗯,流年在車上?”


    常懷看了眼後視鏡,此刻季流年已經將安七月一掌打昏。


    他推開後車門,趨著長腿走下車,立在夏殤的身側。


    兩個身形相當的男人,一個立在光暈下,燦燦如星辰日月;一個立在樹影下,灼灼其華,光芒萬丈。


    兩人無聲的對視,像是久別重逢而後的第一次見麵,千言萬語似乎都在眼裏。


    實則不然,他們昨晚還在夜色共進了一頓不太愉快的晚餐。


    季流年單手插進褲襠裏,漫不經心的道:“特地找我?”


    夏殤溫淡冷寂的道:“我來上墳,湊巧碰到你,就找你聊聊。”


    上墳?


    季流年的心,咯嘣一下就抽緊了。


    夏殤上誰的墳,季流年比誰都要清楚。


    鳳凰泉度假山莊是莫臨風的地盤,這裏偏南靠近山泉的地方有一個四季如春的花園,四季花開不敗。


    那裏常年有人打掃,修剪花枝。


    並不是因為那是供遊客把玩的景點,而僅僅是一個衣冠塚的墓地。


    讓堂堂一個上將元帥來祭拜的,除了是那個已故的莫小七,就再也沒別人能使喚住他了。


    季流年對上夏殤清涼如玉的眼波,道:“有事,回帝都說。要吃午飯了,我女人還餓著呢!”


    夏殤…黑曜石的眸平淡無波。


    他周身矜貴尊儒的氣息讓他頭頂上的太陽都失去了光華,他保持著筆挺站姿,風姿卓卓。


    他涼涼的嗓音透著幾縷涼薄,輕哼的笑道:“前腳拋棄了芷水,後腳勾搭上了白市長千金,現在又告訴我車上你的女人餓了。流年,幾年不見,你是變風流了,還是更薄情寡義了?”


    季流年菲薄的唇微微勾起,同樣笑的清淡寡味,他道:“幾年不見,夏殤你的話也比從前多了!”


    夏殤…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別有用心的人看出他是軍部的人。


    身上穿的衣服看似隨意,實則周身到下沒有哪一處是隨便穿的。


    從頭上的鴨舌帽,到一身素色的運動裝,以及白淨的山地鞋,做工精細的服裝將他的身形修飾的欣長玉立。


    同樣是個成熟魅力的男人,夏殤多了一分世外桃源般的飄渺感。


    他抬起頭,帽簷下的五官刀鑿般的生動俊逸,仔細看會發現他與對麵的男人竟有幾分神似。


    他道:“我聽莫臨風說,那車裏的女孩叫安七月,他喚她一聲小七。”


    季流年鳳眸隱約可現慍怒,但不仔細瞧,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腔調還是寡淡的厲害,“跟你有什麽關係?”


    夏殤抬手摸了摸鼻尖,若有所思,字斟句酌般的道:“本來是沒什麽關係,但你忽然這麽緊張,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頓了頓,帽簷下的雙眸頓時冷厲了起來。


    他道:“芷水說,那女孩脖子上戴了一枚墜子,是我女人的墜子。你說,舊事一旦重提,我是不是應該抓她到部隊審訊一番,我女人的墜子為什麽會在她的身上?她跟w組織,又有什麽關聯?”


    季流年插在褲兜裏的手緊握成拳,他抬眸笑的渾不在意,內心早覆上一層寒霜,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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