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已走到她身邊,輕輕一拉,她的身體倒向我懷中。


    她抬起淚眼看我,一雙大眼純白無辜:“我心已死。”


    “瞧你,說得像真的一樣。”我嗤笑。“下去把臉洗一洗,我買了一塊蛋糕當明天早飯,這下便宜你了。”


    把她帶到空蕩的水房,洗好臉,看她捧著蛋糕狼吞虎咽,我笑了:“活過來了?”


    她抬頭看我:“剛才你真不怕我跳下去?”


    “不怕。我掉頭走掉,誰也不知我在場。”


    她仔細端詳我的神情:“你真有你說的那麽冷血?”


    我笑:“說了我不冷血啊。”


    她吃完蛋糕,兩手一攤:“我叫紀真鴻,你呢?”


    “幸會,我是沈涼玉。”


    “啊……我聽過這個名字……”她有小小吃驚,抬起眼在我臉上又掃視一遍,“你就是那個……”


    “克死未婚夫的不是?”我淡淡地道。先前我曾卷入一場謀殺之中,還險些成為疑犯……但天知道,那完全與我無關。


    我隻是無動於衷的旁觀者而已。


    “嗬嗬。”她幹笑了兩聲,“希望沒有冒犯你。”


    “不會。”


    她看看表:“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半了,你困嗎?”


    “我明天早上沒課。”


    “那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老實說我已經有點疲倦。但她眼中懇切神色打動了我——她需要一雙聆聽的耳朵……好吧,送佛送到西。


    “我告訴他,如果他不來,我就死。他答應我會來的。結果,卻沒有來。”紀真鴻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看著我,“他沒有來。他想我死。”


    “他並不想你死。隻不過你活著,對他沒有什麽好處而已。你的生死,對他來說,不是難題。”我哀歎。能令女子斷腸,無非一個“情”字。而我卻不知到底是什麽讓人們確定自己是愛上了一個人。是依靠那些狂喜,還是倚仗那些慟悲?


    在我看來,世間的情愛都是庸人自擾。時空如此遼闊,我們憑什麽認定,那人也在此處?


    不,我不相信愛情。因我並不相信,這一世,有能與我勢均力敵的人存在。因不存在,便無謂錯失。


    紀真鴻,她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地點,愛上了錯誤的人。


    何必令自己不堪至此?


    她可能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別過頭去。


    “涼玉,我該怎麽辦?”


    “現在是淩晨,按正常人的作息,我們該在快樂地呼呼。”


    “那天亮之後呢?又當如何?”


    我看著她。風月慘淡,她並不是不知,居然仍然沉迷其中,不肯就醒。


    癡兒癡兒。


    “有的時候,真想把他現在愛著的人親手殺掉。這樣,他才會愛我。”她笑著對我說。她的眼有異樣神采,我知道,那也許並不僅僅是玩笑。


    “原來他已名草有主。”


    “嗯。”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了吧。”


    “那你再耐心等等吧。不久就輪到你了。”


    “嗯?”


    “愛情這玩意兒,全靠激素分泌,一年過去,該到頭了。”


    “涼玉,你沒愛過人吧?”


    “嗯。”


    “愛一個人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愛另一個人的。”


    “哦。”


    “我想把他搶回來。”


    “想知道我的建議嗎?”


    “你說。”


    “不要爭搶。男人得到了一個就會後悔失去了另一個。耐心等待,等他們無疾而終。這樣,他才會在抱著你的時候不想別人。當然,時效也隻一年左右。”


    “……”


    “別擔心,到時候你也會覺得他如同雞肋。你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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