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簡想來想去,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那具屍體上。


    人的骨頭是可以燃燒的,而且人死後,屍體會產生屍油,就是那種脂肪蛋白混合物,很容易燃燒,火焰能夠把一整個活人燒的隻剩下灰,而且還能燒很長的時間。


    羅簡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自言自語:“怕什麽羅簡,不放手去做你就和他一起死在這吧!”


    說完他蹲下了身子,咬著牙從屍體的腿骨上把最長的那根掰了下來。


    羅簡成功點燃了……腿骨,舉著他的火把朝船艙的門口走過去。有了火焰的照明,船上也顯得明亮了一點。羅簡進了船艙,高舉著火焰。沒有甲板上的海風,室內顯得溫暖了一點,也沒有那麽冷,但羅簡不敢放鬆,睜大眼睛警惕的望向周圍一切。


    船艙就是指甲板以下的各種空間,包括船首艙,船尾艙,貨艙,機艙,鍋爐艙等。這艘幽靈船應該算是比較大的那種,羅簡首先進入的房間顯得十分混亂,好像是有人劇烈鬥毆過,桌椅板凳什麽的全倒在地上,被厚厚一層灰蒙上了。


    這房間裏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羅簡找了一遍,揪出一張航海圖,但是看不懂,還有一本航海日誌,但是是用英文寫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幅油畫,也是蒙上一層厚灰,羅簡湊過去用手把灰常抹除,畫的卻是一艘船遭到巨浪吞噬的場景。


    “什麽人啊,居然掛這種畫,急著想死在海底嗎?”羅簡無語搖頭,離開這個小房間去下個地方看,臨走前他還是帶走了那本航海日誌,他打算去找那個夥伴,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但羅簡希望他能夠看得懂英語。


    雖然船艙很大,但羅簡還是很快就把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貨艙裏擺放著儲存食物,但大多變質不能吃了。還有一些武器火藥之類的,甚至還有幾個炮台,但也全部受潮無法使用。羅簡在某個小房間裏發現了堆了一地的金銀財寶,但這些玩意現在連一塊麵包都比不上。


    羅簡有點餓了。


    他去了船的機艙,裏麵的動力引擎更是生鏽無法運轉。鍋爐艙,底艙,邊艙,艙室,把幾乎所有地方都轉了個遍,羅簡什麽也沒發現,他甚至不能像在甲板上那樣找到哪怕一具屍體。


    “這他娘的什麽鬼地方,為什麽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羅簡轉來轉去,船艙裏麵房間很多,不免有些迷路,而且羅簡不確定是不是還有些地方他沒有找到。手裏的火把都燒的要見底了,他進了某個像是生活艙的地方,就是船員的休息室,他找到了一些厚實的大衣,然後直接給自己套了一件,覺得不太夠,又套上一件。雖然也是蒙上厚厚一層灰,但至少不用那麽冷了。


    然後他又找到另外一盞油燈,裏麵還有可以燃燒用的油,於是羅簡就點了燈,扔掉了那根看著都滲人的骨頭火把。


    船艙裏麵幽閉的,一片漆黑,隱約感覺到腳底船身的晃動,也能夠聽到一點海浪的聲音,說不怕那是騙人了,羅簡心裏其實怕極了,可是他還是得硬著頭皮去找那個夥伴,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懷表,12::48。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了,再不找到人,那人說不定就會死。


    在黑漆漆的通道裏走了半天,羅簡突然聽到了前麵某個房間裏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


    很像是什麽東西使勁撞擊門板的聲音。


    羅簡心髒也跟著這種怪異的聲音咚咚咚的劇烈跳動起來,他舉起油燈,大著膽子走近了一些,走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前,聲音就是從門裏麵傳出來的,那確實是有什麽東西在撞擊門板,那扇門都顫抖個不停,吱呀的響著。


    “是誰,有人在裏麵嗎?”羅簡貼在門邊上沉聲喊了一句,他不敢把聲音放大,在這種漆黑的環境裏,總覺得說話大聲一點,都能把什麽不好的東西吸引過來一樣。


    羅簡一說話,那個撞擊門板的東西就停下來了,一時間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安靜地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過了一會兒,撞擊門板的東西又開始了,繼續咚咚地打擊著這扇可憐的門。羅簡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軍刀抽了出來,然後張嘴把刀放嘴裏咬著,一手提著燈,一手握上了門的把手,轉動……


    ☆、10幽靈船三


    豐羽嵐覺得特別渴,他是被喉嚨裏那股幹燥的感覺給折騰醒的。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醫院的夜晚,自從他傷勢好轉之後,就不再住單人病房,被他那個又矮又胖的主治醫師給送進了多人病房,隔壁床是個睡覺一直打著呼嚕的大叔,總是讓豐羽嵐在無數個夜裏被他的呼嚕聲驚醒。


    可是這一次,豐羽嵐覺得自己睡的快,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眠,臨床大叔的呼嚕聲阻止不了他的睡意。然後緊接著,豐羽嵐做了一個荒誕的夢,夢裏有個畫著五彩小醜妝的小醜在跳舞,一邊笑一邊跳著舞,小醜的笑聲難聽極了,或者說……那聲音非常詭異,感覺就好像西方神話裏,一邊攪著坩堝一邊獰笑的女巫,刺耳又尖銳的笑聲,讓豐羽嵐的整個夢境都變得離奇充滿了恐懼。


    接著豐羽嵐醒了,一醒來就覺得嘴巴非常幹燥,口渴。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有點不對勁,這不是醫院裏,沒有白色的病床沒有打呼嚕的病友,沒有吊瓶架和慰問的花,一切都顯得那麽不自然,陰森森的恐怖。


    豐羽嵐發現自己在一個非常非常非常狹小的,封閉的,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這個空間有多狹小呢?直白的說,感覺就好像被人裝進了棺材裏,還是專門給夭折的孩子用的那種棺材,隻有成人大小的一半,豐羽嵐必須曲著雙腿卷縮著,用那種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


    當確認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豐羽嵐那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還在夢境裏,做了一個比小醜還要荒誕的夢。然後豐羽嵐又發現這不是夢,他能夠感覺到痛,在他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之後。


    “這說不定是誰給我開的玩笑。”豐羽嵐自言自語,然後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大聲說道:“嘿!外麵的,趕緊把我放出來,我還是個傷員呢!”


    外麵沒有任何回應。


    非常安靜,在豐羽嵐閉上嘴巴不發出任何聲音之後,豐羽嵐就更加能夠體會到那種寂靜無聲的感覺,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僅僅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聽到越來越快速的心跳聲。


    豐羽嵐體會了一下自己內心逐漸湧上來的那一層恐慌,他深吸一口氣,默默重複著對自己說:“冷靜,冷靜,豐羽嵐,這還不算糟糕,比被人捅一刀的感覺好多了,被捅的時候可疼了,差點就死了……就……”


    豐羽嵐的自言自語戛然而止,他頓了一下,別扭的伸出手,在狹小黑暗的環境裏,有些艱難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腰,他被人當街襲擊的時候,那個凶手就是用刀在他背後捅的,一刀戳在他後腰上,擦著他的內髒捅破了他的腸道,令他差一點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那個傷口每天都在隱隱作痛,豐羽嵐睡覺的時候都隻能側著身子或者幹脆趴著,傷口的痛楚不停地折磨著他的神經,每當他鬆懈下來,這個痛楚就會令他更加清醒。


    可是現在,這個傷口不見了!


    豐羽嵐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盡管在黑暗裏他什麽都看不見。可是手指觸摸的到是光滑的皮膚,平滑的,沒有任何傷口的皮膚,豐羽嵐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遲鈍了好久,腦子裏犯了點迷糊,好半天才疑惑的想:怎麽回事?


    那種程度的刀傷不可能在醫院裏躺幾天就能好的,醫生說他至少還得在醫院裏呆上半個月,可是現在這個傷口不見了,就好像從來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一樣,幹淨的連傷疤都沒留下來!


    “我一定還在做夢!”豐羽嵐堅信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閉上眼睛催促自己,“快醒來吧!”


    但是糟糕的夢境沒有醒來,豐羽嵐依舊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狹窄小地方裏,狹窄到他連轉個身都異常困難。


    “我不會是死了然後被裝進棺材裏了吧?”豐羽嵐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隨後又忿忿不平地說到:“就算是死了,也不至於這麽吝嗇,連個棺材也給我打對折的!這麽窄的地方躺都躺不平,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豐羽嵐被自己逗笑了,樂天派的勾起了嘴角,隻是太狹窄的地方讓他暴躁起來,扭來扭去,用手肘使勁擊打著周圍的木板,隨後,他感覺到自己身下的一個東西。


    一個細棍子一樣的東西,因為一片漆黑看不見,豐羽嵐隻能用手摸,那個棍子摸起來很光滑,也很有彈性。豐羽嵐摸到它的時候腦子裏閃過了些什麽,突然使勁的掰了一下這根棍子,很快,這個狹小的環境裏就亮起了藍色的微光。


    “一個……熒光棒。”豐羽嵐看看手裏的棍子。這個熒光棒稍微大一點,亮起的光芒也大一些,他握著熒光棒照亮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棺材裏,但確實是個狹窄的地方,好像是那種長方形的厚實的木箱子。


    而且很快,豐羽嵐就發現了這個巷子裏除了熒光棒之外的另外一樣東西。


    被釘在豐羽嵐他麵前的紙條,正對著他的臉,舉起熒光棒他就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張印著紫色花紋的紙條,上麵有工整的鋼筆字,一字一句寫著:


    【尊敬的豐羽嵐先生:】


    【您十分幸運,收到了我的邀請,歡迎來到密室。】


    【您一定對你身處的環境感到不安或者恐懼,但沒有時間害怕,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您去做,請您在一個小時之內離開這個將您困住的小地方,它是嚴格密封的,意味著你沒有多少氧氣可以消耗,這也意味著您可能會窒息而死。】


    【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什麽都不做,您的同伴或許會救你,也或許他不會來。】


    【為了不製造新的密室殺人案,我將給予您提示:】


    【第一,沒有工具的情況下,人類都是用雙手來創造奇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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