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別人,我隻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我憤恨這個世界,帶給我美麗善良的女孩子,又轉瞬把她們奪走,讓她們在冰冷黑暗的世界裏孤獨地奔跑。我憤恨我軟弱無力,無法保護她們,給她們鮮花,鑽石,甚至一個溫暖的肩膀。


    我痛恨朱天倫,陳世安,如果不是他們愚蠢的決定,我和四姑娘又怎麽會進入到這裏,又怎麽會遇到軒轅天驕這個瘋子,又怎麽會絕然地離開我;我痛恨軒轅家的每一個人,包括四姑娘的母親,甚至難以想象她怎麽會讓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承擔這麽重的責任。


    當然我最恨的就是軒轅天驕,我很難想像一個人怎麽會如此狠心,能會對自己的女兒。


    下如此的狠手,我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成的。


    我迷迷茫茫,耳邊嘈雜和寧靜間隔,一群群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我看不見,我聽不清,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景象,四姑娘微笑地臉,顫抖的手,學有冰冷的身軀。


    我知道這就是場夢,難以醒來的惡夢,我希望我醒來時一切又恢複到以前,我們還是在某個地方,悠閑地看著天上的星星。


    當我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張陌生的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一個滿臉愁容的胖子,一個麵容清瘦的少年。


    看到我醒來,滿臉愁容易的胖子長出了一口氣,嘴裏罵了一句髒話,白發老者歎了一口氣,遞給我一杯水,而清瘦少年卻哭了起來。


    我好奇,這三個人是誰,我怎麽一個也不認識,我恰好口幹舌燥,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這是個什麽地方,幹淨而整齊的房間,有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應該是家醫院,可醫院怎麽會有這麽精巧的房間。


    “她在哪裏?”我依稀記得那個在我夢裏的女孩,她的笑容,她的呢喃,我的心竟然又痛了起來。


    那個滿是愁容的胖子站了起來:“她已經死了,她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我認出來了,他就是唐詩,四姑娘口中的二哥。


    “二智三勇,你就是軒轅家天縱英才的二哥?”我的腦子漸漸清醒了一些,這個一直冒充唐詩的人竟然是軒轅家中視為天神的人物,竟然是一個飽食終日的胖子,而他就在我身邊,這讓我很難想像。


    我不止一次懷疑過唐詩的身份,也不止一次認為他和軒轅家族的關係不一般,但我從沒有把那個能掐會算的軒轅家二公子和唐詩聯係到一起,到底是我看走了眼還是軒轅家族誇大其詞。


    唐詩苦笑一聲:“二智三勇四毒,叫智的像頭蠢豬,叫勇的膽小如鼠,叫毒的心地善良,這算不算諷刺。”


    “我想見到她,不論她是死是活。”我的聲音異常堅定,我相信如果有誰敢阻攔我,我一定會把他打的粉粹。


    “她已經回走了,她母親把她帶走了。”說話的是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他麵容枯縞,像剛剛得了一場大病。但我聽出來,這聲音如此熟悉,因為他就是鳳青龍,大名鼎鼎的鳳青龍。


    我不知道我這場夢做了多久,但鳳青龍最少老了二十歲,而且遠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他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氣神,此時的他隻是一個身受重創的普通老頭。


    而那個麵容清瘦的少年正是唐然,他轉向牆壁,隻是默默地掉眼淚。唐詩走了過來:“老七,我明天就要回軒轅家族裏,你既然醒來,明天和我一起走。你以後就回到軒轅家中,家族裏有很多企業,你來幫助打理,不用再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我搖了搖頭:“我謝謝你的好意,可我還有一件事要做,我要找到那個軒轅天驕,挖開他的心,看看那是什麽做的。”


    唐詩黯然神傷:“老七,我也想不明白,三叔行事雖然一向偏執,但並不殘忍,更何況四妹是他親身女兒,他又怎麽下了手,這件事,軒轅家族,政府都會追查下去,人海茫茫,找一個人如大海撈針,你一個人上哪裏去找他。”


    他望著我:“三叔的武功你也看見了,以我們眾人之力也奈何不得,身中數槍,傷口累累還能逃脫,他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戰勝的,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


    我也望著他,我堅定地搖了搖頭:“這和你們無關,這是我的責任,我一定要殺了他和那些阻擋我的手,不管他是誰。”


    鳳青龍也走了過來:“孩子,你的武功進步很多,但和軒轅天嬌相差太遠,但我發現,你每受一次傷,戰鬥力就比以前有很多提高,你要想殺他,一定要偷襲,他被你摳了一隻眼,目標應該比較明顯,一定要趁他不備,弄瞎他另一隻眼,你才有機會。”


    三個人正在喋喋不休,我看到一張熟悉美麗的臉,卻是吳漱雪,她的神色哀傷:“老七,你終於醒了,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現在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我滿身是傷,我剛剛失去了熱愛的人,我被通輯,身上還有無數的罪名等著我洗清。


    吳漱雪也知道自己的問話有點不太合適,囁嚅著:“老七,對不起,我們沒能救了四姑娘,請你節哀順變,我想在天堂的她也不希望你如此悲傷難過。你要好好活著,才能讓她安息。”


    我沒有說話,我隻在想著一件事,如何找到軒轅天驕,如何殺掉他,我需要知道的事還有很多,軒轅天驕明明在藍月穀被政府抓獲,為什麽陳世安卻說沒有,可他為什麽又出現在三門峽的地下,他又怎麽進去的,他為什麽對所有人都下殺手,他在做什麽?


    第二章真假如迷局


    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做的事隻有一件,殺了軒轅天驕或者被他殺死,但這兩者的任何一種都比我現在的情況會更讓我快樂。


    吳漱雪對我的沉默有些不自在:“老七,陳處長和朱院長想和你談一談,單獨談談,你跟我走一躺。”她望向唐詩和鳳青龍,唐然三人:“陳處長說,老七如果醒了,三人可以請回去了,他和天下第一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唐寺嗬嗬一笑,此時的他又恢複了我習慣的那個樣子:“美女妹妹你錯了,老七是我妹夫,我自然要照顧他,而政府也答應,我交出禹王喚龍鼎,政府就放過老七,我已經兌現承諾,你們不會現在又反悔了吧?”


    吳漱雪的麵孔冷冰冰的:“二少爺,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擅長演戲的,唐詩,怎麽連自己的姓氏都改了,是不是以後該稱呼你軒轅詩少爺了吧。”


    唐詩根本不為之所動,微笑著說道:“你錯了,我就是姓唐,那是我母親的姓氏,我從小就從母姓,這有什麽錯。”吳漱雪有些怔在原地。


    我也沒想到,唐詩竟然是他的真名,軒轅氏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竟然姓唐,唐詩慢悠悠地笑道:“我不擅長演戲,也從不掩蓋自己的真名,隻是這世人太過愚蠢,根本難以理解,我為什麽不能姓唐,隻要我父母高興就行。”


    吳漱雪有些語塞,轉臉望著我:“走吧,別讓陳處長他們等的太急了。”他又轉過臉瞪著唐詩:“陳處長說話算話,一定不會為難老七的。”


    她不在說話,扭身就走,我跟在她的身後,這是一個非常精美的院子,到處是名貴的樹木,花叢,綠草,中間點綴著假山,這不是醫院,這應該是一個療養院。


    沿著花徑,走進一處涼廳,陳世安和朱天倫坐在涼廳之中,不遠處,金猿孫大哥和李金剛大哥負手而立,見我過來,他們都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走了過去,吳漱雪已經不見了蹤影,在陳世安和朱天倫之間有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還在飄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朱天倫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朱天倫伸手指了指茶,我拿過一杯,一口喝下,香氣襲人,在蘇州虎丘,金九龍也請我賞梅茗茶,並說出來水和茶的關係的道理,今天陳朱兩位同時請我,又要搞什麽名堂。


    這裏既是療養院,又豈沒有休息室,怎麽會安排在外麵涼廳喝茶,而且李大哥和金猿兩人在外麵把守,他們又在防備什麽?


    我把茶杯放下,陳世安又倒了一杯:“老七,其它的話我不想多說,有些事向前看別往後看,你過的好她才會心安。”我沒有說話,我不想扮演一個悲愴的角色,讓別人可憐,我的淚已經流幹了,剩下的隻有流血了。


    陳世安歎了一口氣:“我和你師兄都不會安慰人,但男人要學會麵對一些事情,你師兄說,有些動物的記憶很短暫,幾秒就忘了以前的事,我們如果能那樣就好了。”


    我端起茶杯,再次喝幹,這茶非常香,有一股淡淡的天然花香,但這香並不強烈,細而含蓄,味醇厚甘爽,在喉間回韻。


    “這是上好的金駿眉,一種新出的紅茶,一位朋友送的,你喜歡就多嚐幾口,這在外麵不能輕易的喝上。”陳世安又幫我倒上。


    我抱定主意,不管他們說什麽,我都不說話,看看他們兩個葫蘆裏到底什麽藥。我的態度起到了明顯的作用,我能感覺到,陳世安向朱天倫使了個眼色,朱苦笑了一聲。


    “老七,我想向你解答一些問題,你曾經問過王力和戚全和,現在我來解答你,王力曾經是外勤局的一員,和是徐老的前任,但在十年前因為違反紀律被停職了,現在在山東老家。”


    戚全和是總部的總工,首席科學家,大概十個月以前,也就是我們從山西回來,你出事的前後失蹤了,下落不明,現在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在研究某倉庫的一件藏品時,出了事,還有一種說法是他離開外勤局,進入到某一世家。


    現在總部的答複是重病,卻不允許人們探視,如果這樣失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說進入到某一世家的可能性很大,戚全和在外勤局位高權重,地位與徐老相當,更是先民遺產的權威,從專業角度來說,還是朱天倫的直接領導,這樣的人失蹤的確是件大事。


    雖然並沒有神秘之鑰丟失的事情,但戚全和的失蹤也不亞於一場十級地震,他掌握了相當多的核心機密,尤其是學術方麵的,包括外勤局最新研究結果。


    讓陳世安等人也難以理解的是,明明神秘之鑰沒丟失,放出我偷盜神秘之鑰信息的確是總部,並且向政治部下達了不回去格殺勿論的命令。當然,現在已經沒有太大問題,很多都可以歸結到別人身上,而我,已經可以回到外勤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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