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聽明白了一些,這個人自然知道軒轅家,似乎和軒轅天驕也比較熟悉,我剛相回答,但那人卻咦的一聲,與此同時,我似乎聽到有人來到平台之上,正悄悄地推門,看來今天晚上,我還有別的客人。


    綁架我的人輕輕把我推到一邊,自己悄無身息地逼近了房間門邊,於此同時,我房間的門已經飛了進來,一個黑影快如閃電,兩個人都不出聲,卻身手矯健,我也分不清誰是誰,隻是看兩個黑影一沾既分。


    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一個黑影跳了出去,歎了一口氣:“你既然來了,哪我走。”卻是先來威逼我的人,在月光下我看的分明,這人正是我們入穀時前去迎接我們的張村長,把我們迎接到土司樓後再也沒有露過麵的假村長。


    我也明白,為什麽聲音會這麽熟悉,他迎接我們入穀,一路上說了不少的話,而在那一天大霧的早晨,借腹傳音的也正是他,想不到今天我會在這裏再一次見到他。


    有人點亮了酥油燈,看到來人的麵孔,我歎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很老的老太婆,老的滿臉都是皺紋,華麗的服飾,隻是腰間纏著一個白色的毛巾。


    很難想象,剛才快如閃電的身形竟然會是這麽大年紀的一個老太太。但我卻笑不出,她和她的老公兩個人是我帶人從村莊裏抓走的,她的老公就死在我們的麵前,可以說我就是促成他老公死亡取直接的凶手,她有理由把我撕成碎片,然後吞進肚子裏。


    我的兩臂依舊酸麻,根本抬不起來,事實上就算不酸麻,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更讓我震驚的是,老太太已經恢複了原來的相貌,不再是那個高大強壯的女人,世界上難道真的存在可以變形的人。


    如果隻是簡單的改變麵貌也就算了,但這是骨骼的改變,重量的改變不,這在現代生物學上是根本不符合邏輯的。


    我在觀察,在思考,那個老太婆也沒有上來撕裂我,也是在觀察我,在打量我,窗外早已經寂靜無聲,那野獸般的狂吼,那綿長的咒語都已經消失。我也奇怪,那守在石徑的喇嘛應該聽到這城的動靜,看到了燈光,他為什麽不發出警報。


    老太婆慢慢地伸出手,手裏有一碧綠的物品,頭似豬,身似龍,正是從我手中奪走的玉豬龍,此時這個玉豬龍在酥油燈的照耀下,發出青綠的光芒。


    第九卷第七十二章龍佩


    老太婆努力地睜開雙眼緊緊盯著我,從嘴裏一個個地往外蹦:“這個龍佩,你從哪裏得來的?”,他的聲音生硬,似乎已經好久沒有說過話了。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個老太婆怎麽知道這個東西不是我的,而是從別人哪裏得到的?殺夫這麽樣的深仇大恨,她都能暫時放下,這個東西對她有著什麽樣的意義可想而知。這個東西已經是第三個,俞海有一個,在外勤組手裏,龍漫天留下一個,四姑娘一個相反的,難道這三個玉豬龍之間和這個老太婆之間有什麽必然聯想。


    我突然有一個膽大的想法,我使勁搖了搖頭:“這裏我家傳的東西,我爺爺給我的,你把他還給我。”


    老太婆一怔,又仔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確定,但他終於還有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東西。”她說的十分肯定。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你錯了,我的東西不是我家祖傳的難道還是在街上撿的,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家祖傳的。”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的,此時我已經相信自己說的就是實話。


    老太婆似乎也有些迷惑了,她不停地打量著我,滿是皺紋的臉看不出表情,隻是眼皮在輕輕地抖動,看了一分鍾,她再次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你長的太醜了,根本不可能是神族的後代,你不配擁有這枚龍佩。”


    這是她第二次提到這個名字,它叫龍佩,不是孫大哥說的哀勞夷的毒龍佩,但是不管這是什麽東西,和我長的醜有什麽關係。更何況七哥我長的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怎麽會和醜有什麽關係,何況是太醜?


    老太婆咭咭一笑,笑的象深夜中夜貓子的叫聲,我打了個冷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樹了起來。老太婆伸出手,輕輕地抓在我的頭頂上,我想要躲避,卻根本躲不開,她的手指幹枯,猶如已經啃了半截的雞爪子。


    她的手冰冷,象是冰塊擱在我的頭上,我禁不著打了個寒噤,那種冰冷迅速傳遍了全身,我整個人似乎要被冷凍,全身冰涼,我努力掙紮,卻根本掙不開,甚至連張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這種冰冷很快就消失了,那個老太婆有些迷惑:“你叫什麽名字?”我想都沒有想:“我叫龍隨風,我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龍隨雲。”這個玉豬龍是龍漫江的遺物,我隻能冒充是龍氏的子弟。


    老太婆搖搖頭,但象是想到什麽是的點了點頭:“這龍佩雖然是龍家的東西,但你並不是龍家子弟,這東西不管是誰佩戴都不吉,你擁有它,魔鬼會占據你的心靈。”


    她說完這一段話,似乎費了很大力氣,但我能看到她在瑟瑟發抖,在克製著什麽:“我也曾經被魔鬼占據了心靈,才擁有現在的力量,而你也和我一樣,魔鬼也基本占據了你的心靈,所以你才會害死我的丈夫。”


    她在笑,笑的很響:“我不想讓你變得和我一樣,我想我丈夫也不希望你變成魔鬼。”我能看到,她的身子發出嗶嗶啪啪的聲音,象是竹節在火中燃燒發出的聲音。


    在這聲音中,她瘦小的身軀越來越大,身上的衣服象是遭受了極嚴重的外力,開始撕裂,變形,她驚訝地看著自己,嘴裏發出淒愴的叫聲,她的手在抖,在抖動中龍佩跌落在地上,我雖然兩臂酸麻,但身子還能動,我猛地一個側身,使出全身力氣撲向了龍佩,張嘴咬著,滾到房屋一角。


    老太婆一聲狂吼,整個人已經變得高大和強壯,我腿一軟,她已經撲了過來,我根本無法躲避,被她一把抓著。她在狂吼,在咆哮,我在的麵前,象一隻可憐的小爬蟲,一動也不能動。


    但這時我聽到了一聲佛號,然後是一連串的咒語,聲音不高,卻很清晰,老太婆(她此時更象一隻巨猿,但我隻能叫她老太婆)把我扔在了地上,猛地轉過身,衝著門外不停地嘶吼,狂叫。


    在藍色的月光下,老喇嘛就站在房門外,我心中暗罵一句,從假村長到會變形的老太婆,中間鬧的動靜這麽大,老喇嘛不露頭,我眼看要被摔成肉餅了,他卻及時出現,這老家夥一定是躲在黑暗之中看熱鬧,感覺時機到了才出現。


    老太婆的吼聲不停,寂靜的山穀裏似乎有相同的吼聲在回應,她的聲音如此之大,就連桌子上的酥油燈都被震得忽明忽暗。但老喇嘛的聲音還是哪樣,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我把口中的龍佩吐出,努力地用手拔拉至自己的懷中。


    老太婆突地抬高聲音,整個身子猛地躍出房間,頓時無影無蹤,但她的狂嘯聲不絕於耳,終於越來越遠,最後寂靜無聲。她的身軀雖然龐大,但靈敏快捷,就連山林間最迅捷的猴子也難相比。


    我把龍佩藏好,老喇嘛已經邁步走了進來,慈祥地注視著躲在地上喘粗氣的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把手放在我的腰椎後背上一陣拍打,他拍打的力度適中,讓我既舒服又不感到疼痛。


    “老七先生與這藍月穀看來淵源很深,深夜還有防客。”老喇嘛把我扶了起來,語帶雙關。我沒法接口,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沒事來這個窮山穀,真的把這當做世外桃源了。


    “這個,剛才這個是人還是妖怪,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小心翼翼地問著老喇嘛,雖說眼見為實,可是這種情況眼見了你還未必相信。


    老喇嘛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大千世界裏,螻蟻皆平等,是人是妖又有什麽不同?”他慢慢地扭轉頭,看向我:“這裏已經平靜了上千年,這裏的人們自己種地養活自己,何曾傷害過他人,可你們為什麽要進來這裏。”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每一地,每個民族也亦然,這山穀裏的居民雖非華夏族類,但數百年在佛法感召之下,倒也平靜詳和,我落腳於此,自然希望用佛法化戾氣祥和,可惜的是你們,一個貪字便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第九卷第七十三章偷窺


    我隱隱約約聽明白了一些,這個老喇嘛看來知道很多事,我望著老喇嘛:“非我族類,莫非他們真的是妖怪?這裏的居民被稱為被天神遺棄的民族,而我在非洲,親眼目睹一個沙漠裏的民族,他們被稱為被上帝遺忘的民族,和我們普通人類大不一樣,難道這裏的居民也和他們一樣?”


    我說的是沙民,老喇嘛卻搖了搖頭:“傳說隻是傳說,這裏的居民沒有文字,據寺裏記載,他們原來信仰一種極為原始的宗教,奉月為神,數百年來,永嘉寺的前輩大師們一直希望他們改信佛法,加上和外來的居民通婚,這裏的居民暴力傾向越來越低。”


    老喇嘛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我能聽出來裏麵的遺憾和指責:“可是他們當中仍然有一些人,會在暴力麵前做出過激的反應,而這隻存在一部分女性之中,你看到的就是其中一個,他的丈夫早已入我永嘉寺門下,是在家修持的居士,可惜還是死在你們的手中。”


    我有點慚愧,老喇嘛說的對,這裏的人安安靜靜地生活在這裏,並沒有主動去招惹我們,反而是我們先囚禁母女,再囚禁這一對老年夫妻,才有了今日之禍,我在其中雖非罪魁禍首,卻也算上幫凶。


    “我想請問大師,是否真的有一架飛機墜地落在些,如果上麵真的要他們想要的東西,給了他們,讓他們走就是了,他們無非是求財,這樣相持下來,雙方都損失慘重,於事有何好處?”我不明白,這場負和遊戲的最終目的反而沒人關注。


    老喇嘛歎了一口氣,低誦了一句佛號並沒有接下去,隻是看著門外那蔚藍的月亮,過了半天,他才低聲說道:“一切都要緣份,可能是緣份還沒到。”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緣份才會到,我還想問龍家的下落,為什麽把我一個人單獨關在這裏,老喇嘛已經站了起來:“天色已晚了,老七先生你也歇息一會,也許你心中的迷團需要你自己去解開,多多保重。”


    我沒再說什麽,卻也睡不著,走到酥油燈前,仔細撫摸著龍佩,玉質並沒有想像中的細膩,甚至有些粗糙,不是什麽珍貴的石料,雕琢的雖然生動,卻也並不繁複,為什麽龍漫江卻視為珍寶,而會變形的老太婆要如些鄭重其事。


    我就這樣摩挲著,一直到天亮,這一整天,天很陰,烏雲覆蓋著大地,小喇嘛除了送給我酥油茶,也送來了一些糌粑和奶渣,我的身體也恢複的很快,傷口上也結了厚厚的一層痂,可我仍然不能離開這塊方寸之地,那個中年喇嘛還是在哪小徑裏守候,每當我出現時,他就象鬼影子一樣及時的出現攔在我麵前。


    我沒有辦法,隻好自己呆坐在房間裏,除了打座就是研究那個龍佩。到下午,遠處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槍聲很密集,夾雜著手雷和火箭筒的聲音,白天就出現這大規模的交火確實很意外。


    到傍晚,交火平息了下來,天空中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進入山穀裏這麽久了,第一次下雨,隻是這雨水那麽粘稠,象泥漿一般,帶有一點藍色,一點紅色的痕跡。


    夜裏雨越下越大,雨水也不似一開始那麽粘稠,在那漆黑夜空中有一道道閃電劃過天幕,由於在山崖之上,那些閃電似乎離的很近,就在身邊,每道閃電過後,傳來滾滾的雷聲,似乎整個山崖都在搖晃。


    我擔憂地看著明亮刺眼的閃電,真擔心,如果有一個閃電歪一點,就有可能擊中我,還有這房間,會不會被雷聲震倒。


    正在胡思亂想,我再次聽到了那聲狂叫,如野獸一樣的狂叫,這狂叫和滾滾驚雷互相交集,互不相讓,隻是聽不到那連綿的誦經聲,我很好奇,是誰被困在這永嘉寺裏,是來這裏奪寶不成的大盜還是不服管教的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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