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在鐵錘胸口揉了半天,鐵錘才緩和下來,柳生扭過頭:“老七,好俊的功夫,這兩位兄弟可都是硬手,聯手還在我之上,怎麽這麽快就敗在你手裏。”


    四姑娘還在帳蓬裏無聲無息,我不想探討這無關緊要的問題,我相信鳳青龍不會偏聽偏信,衝著他大聲說道:“鳳三叔我真的聽到四姑娘的聲音,她這時候還沒出來,說不定,真的出什事了。”


    鳳青龍緊皺眉頭,望了一眼帳蓬,剛要說話。帳蓬裏有人歎了一口氣:“怎麽清靜一會也不行,外麵是誰,鬧什麽啊鬧?”


    正是四姑娘的聲音,隻是聲音懶洋洋的,隨著聲音她掀開門簾走了出來。冷冰瞅了我一眼:“老七非要說你出事了,要現在見你,還打傷了鐵錘和小李。”


    “是嗎,那謝謝七哥關心,我沒什麽事。”四姑娘蒼白的臉上飄過一絲紅暈,她外麵披著一件天青色的睡袍,裏麵似乎隻穿了一件內衣,在寒風中顯得楚楚動人,又有點弱不禁風。


    冷冰幾人急忙勸道:“外麵太冷,姑娘還是回去歇息吧。”四姑娘沒有理會,依舊看著我:“七哥要不要進來坐坐。”


    我不敢迎著她的目光,隻好低下腦袋附和眾人:“天已經很晚了,姑娘早點歇息吧,我們明天還要趕路。”


    四姑娘點了點頭,目光環視眾人:“大家也早點休息吧。”


    我向鐵錘和小李倒了歉,兩人倒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冷冰了一聲,也扭身進去。


    “老七,你幹什麽,緊張過度嗎?把大家嚇一跳。”回到帳蓬裏唐然埋怨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相信自己的判斷,那確實是四姑娘的聲音,那是瀕臨絕境的一聲嚎叫,但她確實是安然無恙,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鳳青龍沒說什麽,隻是神情些凝重,以鳳青龍的武功見識,我相信他知道我絕不是緊張過度,從四姑娘的帳蓬到我站的篝火旁,中間還隔著一個帳蓬,也就是說應該有很多人聽到了那聲慘叫,但除了次仁等人,周圍應該多是四姑娘自身的人,他們為什麽沒有一人吭聲。


    可第二天一整天,隊伍都沒有出發,我一直沒見到鳳青龍,唐然俊美的臉也變得凝重起來,我問了兩次什麽時候走,都被他含糊的應付過去。我走出帳蓬,發現戒備森嚴,四處都有四姑娘的手下在巡邏。


    沒人邀請我參與,我自然很識趣,就在自己帳蓬裏吃飯喝水,仰臉看天,中間柳生和伊賀天宗過來聊天,聊起來在非洲分別後的情形,柳生也有些傷感,從他的言語中可以看出,多年的漂泊生活讓他萌生了退意。


    我委婉的向他套取天下第一家的資料,但柳生所知道也不多,隻知道這是上層的決定,雙方約定在中國以外由第一家聽從他們的指揮,而在中國他們要聽從天下第一家的安排,至於天下第一家的其它情況,他就不知道了。


    到傍晚,我們被告知,四姑娘偶感風寒,但吃了藥後,已經大為好轉,明天就可以重新上路。四姑娘久在外麵闖蕩,我們在北非經曆九險一死,她處處不弱於我們這些壯男,怎麽會在這小小的山溝裏感了什麽風寒,我不禁有些疑惑。


    何況練武之人,本就身體強健,就算有什麽感冒風寒,也應該堅持下來。從現在來看,已經有人趕在我們的前麵,甚至有更多的人可能在往藍月穀趕去,在此時緊要時刻,停留一天就意味著機會就更渺茫一些。


    第九卷第三十八章世外桃源


    鳳青龍經驗豐富,四姑娘更是狡黠多變,怎麽會犯這一種小錯誤,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四姑娘不是偶感風寒,而是有了更重的病,二是這是他們設的一個陷阱。但結合昨天晚上四姑娘的那一聲慘叫,第一種可能性更高一些。


    四姑娘的病情顯然影響了整個隊伍,淩晨時一些馬幫趁機逃跑,唐然率領手下四處追擊,就連日本人也參與了追擊,但這裏的地形實在太過於複雜,而馬幫的人也非常善於利用這種地形,折騰了一夜,隻到天明,逃走的十二人,被打死三人,抓回來了六人,還有三人下落不明。


    唐然氣得英俊的小臉變成了烏紫,把當夜值班的五人狠狠地責打了一頓,並且把抓回來六人中領頭的一個當場砍成了兩半。這一折騰又一上午過去了,吃過中午飯大家才開始上路,這一次四姑娘全身披著鳳衣,臉上戴著麵紗,冷冰讓牽來一匹滇馬,小李牽繩,鐵錘在後,而她一直跟隨在旁邊。


    開路的也有鐵錘變成了一個中年漢子,唐然依舊是照顧四周,而鳳青龍則是和我在一起,在離四姑娘身後約十米的距離跟著。


    隊伍走的很慢,四處偵察的成員告訴我們,在這附近的山穀裏最少發現了四具殘缺的屍體,從死亡時間判斷,應該有三四天了,但由於野獸的啃咬,已經根本無法判斷出他們是哪路的朋友。


    走了沒多遠,我們又停下休息,原本一天的路程我們走了三天還沒到。我擔心四姑娘的病情,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在天下第一家的靠山也就沒有了,那就隻能選擇開溜這條路了。但我幾次試探,都沒有結果,想接近四姑娘,就會發現冷冰如老妖婆一樣無所不在。


    我們到達那片冷杉樹林時正好是上午十點多鍾,按照次仁的說法,這個樹林就是藍月穀與外麵世界,人與魔界的分界線。我從沒見過這樣規模的冷杉林,這裏的冷杉已經不知在這裏生存了千萬年,每個樹都是那樣的高大,那樣的蒼勁,整個樹林在太陽照射下呈現出墨綠色。


    不知為什麽,這處冷杉林裏有著死一般的沉默,沒有聲音,也沒有眼光。


    在冷杉林的邊緣,倒臥著兩具屍體,兩人都是休閑打扮,周圍的杉樹幹上斑斑點點布滿了暗器,一支獵人弩斷為兩半,還有一枝xm8突擊步槍已經隻剩下一半,一個人倚靠在一個大樹下,而另一個背向樹林,這兩人的喉嚨都被咬斷,鮮血散滿周圍的土地。


    從現場可以大致判斷出,在這裏兩個人遭受了突然襲擊,兩個人可算是武裝到牙齒了,卻想不到剛踏入樹林就丟掉了性命。鳳青龍測了兩人的傷口,又擔心地看了看四周,慢慢地退了回來。


    他走到四姑娘的馬前,低聲說著什麽,四姑娘俯下身來說著什麽,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一個中年人向我們分發了槍械,我挑了一把柯爾特手槍,唐然走了過來,扔給我一把m—17毒蛇步槍,這種槍結構簡單,更適合隨身攜帶。


    我帶了兩匣手槍子彈,三匣步槍子彈,看著這些滿副武裝的人,我也不由的感歎這第一家的能力,這是足夠武裝一個連的武器。要知道,國內對槍械管控極嚴,流入的武器主要是從緬甸為主,大多是俄國的ak,中國的56係列,而這些比較精良的西式武器,因為價格昂貴,不符合性價比的原則,流入的極少。


    隻有鳳青龍和德國人弗雷德裏克拒絕要槍,弗雷德裏克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帶槍太沉重了,他不喜歡被束縛。柳生和伊賀天宗則是一人選了一把手槍,我不如他們對自身武功那麽自信,更相信的是現代化的武器。


    這一次走在最前麵的是鳳青龍,柳生笑了笑也大步跟了上去,還有朱特,他們三個走在了最前麵,朱特手中拿的是巴雷克大阻,唐然揮一揮手,示意三名手下跟了上去。


    我們戰戰兢兢地通過了冷杉林,這冷杉林足夠大,有一條時隱時現的小路通向深處,我們沿著小路,走了大約六個小時才穿過,沒有野獸,沒有鳥鳴,甚至沒有風,更沒有突然躍出來的襲擊者,一切都是那樣地順利,就象是一次愉快地野外旅行。


    過了冷杉樹林,是一個茶花林,姹紫嫣紅,從茶杯口直到海碗大,從單瓣型到重瓣型,簡直就是一個山茶花王國,鳳青龍象狗一樣,不停地俯下身子,尋找道路,又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出了山茶花密林,眼前的路麵頓時寬敞平整了許多。


    越往下走,路麵越平坦,氣候也越溫暖,外麵還是枯黃一片,這裏的灌木林已經盛開了各色各樣的鮮花,空氣是那麽的清新,裏麵彌漫著芬芳的氣味。


    轉了兩個彎,前麵豁然開朗,山坡上層層的林木,開著各種最鮮豔奪目的花,山穀正中間是一塊湖泊,湖水蔚藍,湖兩岸一塊塊整齊劃一的田地,阡陌縱橫,綠的是水稻,黃的是油菜花,紫的紫雲英,湖岸邊一個山莊裏,炊煙嫋嫋,微風吹拂,遠處傳來了陣陣鍾聲,密林中隱約有一座佛寺,這一切都讓人心曠神怡。


    我們呆在原地,這不是我想象中的藍月穀,我原以這裏將會是何等的詭異,何等的凶險,但現在看來這裏真的是一處世外桃源,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也不過如此,隻不過陶淵明的桃花源外麵不會有血淋淋的屍體,而這種寧靜詳和中是不是暗藏殺機。


    前麵山路一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仿佛是憑空出現,所有的人都凝身靜氣,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留了兩綹山羊胡子,胡須黑白相間,穿了一身青色的休閑夾克,滿麵春風,竟然迎著我們走了過來。


    這一群人中,有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有縱橫江湖的浪子,但在這個老者麵前沒有人出聲。老者麵帶笑容在我們麵前站定:“我姓張,是這裏的村長,聽活佛說今天將有貴客降臨,特來迎接。”


    我們麵麵相覷,鳳青龍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過了好大一陣才微笑著向老者鞠了個躬:“我們這些人是中國科學院聯合考察隊的。”說完這些話他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這個瞎話確實有點太離譜了,誰見過幾十名全副武裝,奇形怪狀的科學考察隊。


    第九卷第三十九章張村長


    鳳青龍突然扭轉身,把手指向我:“張村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考察隊的隊長,著名生態學家王偉先生。”我猝不及防,原來說好的四姑娘是隊長,我隻是隊員,而一路上我更是已經被邊緣化,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怎麽現在直接成了隊長,事先也不和我透個氣。


    但我環顧四周,終於明白為什麽我直接高升為隊長,鳳青龍一身道服,象個老道;唐然象個旦角演員,鐵錘人如其名就象個打鐵的,小李象個小偷,而正牌隊長四姑娘病懨懨的籠罩在黑色的風衣裏,象一個傳說中巫婆,這幾十號人排來排去,也隻有我這位雙料研究生更象學者,當然如果手中沒有m—17毒蛇步槍,那就更象了。


    我把毒蛇扔給了旁邊的人,大踏步走了過去,向那個所謂的張村長伸出了手:“張村長,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需要在這裏調查這裏的生態資源,環境保護情況,還希望老先生您好好配合我們。”


    我也有點佩服自己了,在這個時候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一段瞎話。我掏出證件和文件遞給張村長,張村長笑眯眯地接過看了一遍,連連點頭:“原來是政府派來的聯合調查隊,我們一定好好配合。”


    按照次仁說的,這裏的人和外麵的人老死不相往來,我原以為這裏就算有人也是長冠博帶,古色古香,怎麽會是一個和外麵相同打扮的老人,而且他似乎並不抗拒外麵的來人,還有那個活佛知道有貴客來,這是張村長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


    我們兩個互相客氣地謙讓著,張村長執意要給我們帶路,整個山穀裏的路異常平整,都是用整塊的岩石雕琢而成,我們兩個走在前麵,我卻隻能聽到馬蹄敲擊石板和人粗重的呼吸聲。


    下到穀地天已經黑透,有村民打著燈籠來迎接,我們攜帶的有各種照明設備,張村長很抱歉,說這裏至今還沒通電,本來縣電業局說今年就通電,但實在是距離太遠,估計最快也要到年底了。


    他絮絮叨叨個不停,真的象個普通的村長,看來人們的傳說往往有失真的地方,這裏與外界老死不相往來,那他們怎麽知道電業局,還要通電,這說明這山穀裏的人出去過,見識了外麵的世界。


    或者這裏真有黃金寶石礦藏也說不定,這些人為了防止外人因財起意,才故弄玄虛,不惜殺人製造恐怖氣氛。


    兩個村民都三十多歲,隻是憨厚地笑著,一言不發,又走了兩個小時,直到月亮高掛,才到了村口。張村長說這個山穀一共七個自然村,加上散居的居民,一共有三百多戶居民,藏、漢、布依族都有,但還是以漢族為主。山穀裏一共有三處大大小小的海子(湖泊),有一個喇嘛寺,一個道觀,一個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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