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四姑娘,她在說她父親時並沒有過多的悲傷,這一句話應該是真話。可我還有很多事迷惑不解?失事的飛機,還有上麵的珍寶又是怎麽一回事,還有藍月穀,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我好象在哪裏聽過。


    雖然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具體位置,但我可以判斷出我們還在國內,也就是說,他的父親已經困在國內的某一個山穀最少有十幾年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說四姑娘的父親一定不是個普通人,就算普通人被困在一個地方十幾年,他為什麽不尋求救援。


    我知道在我們這個國家,專政的力量是多麽的強大,法律和政權已經延伸到國內最偏僻的地方。而且四姑娘他們完全可求助政府,如果沒有那隻有一種可能,四姑娘的父親做的事見不得人。


    既然見不得人,但四姑娘為什麽還要邀請外國人參與。我知道,這些人決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而甘願如此辛苦地聽命於四姑娘。


    四姑娘說話的聲音很低,也有些吞吞吐吐,每一句都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老七,你應該知道香巴拉王國的傳說,我們這一去,就是去尋找香巴拉王國,我的父親很可能就在裏麵。”


    在藏族的傳說中,在青藏高原雪山深處的一個隱秘地方,有一個被雙層雪山環抱王國,那裏有雪山、冰川、峽穀、森林、草甸、湖泊、金礦及純淨的空氣,這個王國就是香巴拉王國。“香巴拉”是藏語的音譯,又譯為“香格裏拉”,其意為“極樂園”,是佛教所說的神話世界,時輪佛法的發源地;佛學界認為香巴拉是一個虛構的世外桃源,是藏傳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淨土即:“極樂世界”、“人間仙境”。


    在這個世界裏沒有貧窮和困苦,沒有疾病和死亡,也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更沒嫉恨和仇殺……這裏花常開,水常清,莊稼總是在等著收割,甜蜜的果子總是掛在枝頭,這裏遍地是黃金,滿山是寶石,隨意撿上一塊都很珍貴。


    關於香巴拉隱秘曆史的記載和傳說,大量存在於現在西藏文化的各個組成部分當中。藏經、西藏口頭文學、詩歌、流浪說唱藝人等,都對香巴拉的隱秘曆史給予了極大的關注。甚至連六世班禪大師羅桑華丹益希,根據《大藏經》中的經典,也寫了一部通俗的《香巴拉王國指南》。


    但是這個香巴拉王國到底在哪裏,眾說紛紜,有的說在喜馬拉雅山脈,有的說在藏北的昆侖山中,也有的說是在岡底斯山主峰附近,隻到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出版後,提出香巴拉王國,既香格裏拉在滇西北和西藏東南部的觀點,而雲南省政府論證香格裏拉在中甸縣就是根據小說的內容來推斷的。


    但小說就是小說,詹姆斯?希爾頓一生也從沒有來過中國,也就是說現在大家公認的香格裏拉隻是小說《消失的地平線》裏的香格裏拉。


    我的腦子裏突然迸出來一個想法,藍月穀,那不就是小說中對香格裏拉所在穀地所叫的名稱,那個狹長的山穀翻譯成中文就叫藍月山穀。是巧合嗎,怎麽會和一個小說中的地方那麽的巧合。


    四姑娘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心中的困惑:“不錯,七十年代中期,有一個人在收購舊書時,偶然發現了一個殘缺的日記本,這個人是一個很有文化修養的人,日記本上那漂亮的蠅頭小楷讓他感了興趣,便買回家仔細研讀。誰知道裏麵的內容竟讓他吃了一驚。”


    四姑娘低聲說話時,聲音很婉轉,讓人有種想傾聽的願望。原來這個日記本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國民黨名將賀耀祖先生。賀是北伐名將,曾率軍收複九江英租界,名燥一時,也擔任過軍統局長,從40年至42年底任蔣介石侍從室主任。


    他的日記裏竟然記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在42年十月,蔣介石曾經安排侍衛長俞濟時和他一起去昆明,從那裏安排一架專機通過駝峰航線向印度運送一批東西。據說是為了給羅斯福總統賀壽。


    賀並沒有在意,此時中國抗戰已經進行到最艱苦的時候,內外交通斷絕,需要美國人的大量援助才能支持下去,向美國總統獻媚討好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件事由俞全權負責,而他因為其它事先行回去複命。


    但兩周後,俞濟時卻哭喪著臉從昆明飛回重慶,而一向對俞信任有加的蔣介石大發雷霆,要槍斃俞濟時,多虧眾人求情,才免了一死。晚上賀去勸解俞,不料卻知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第九卷第三十四章飛機裏的珍寶


    原來,那架運送壽禮的飛機在半路上遇到雷暴,一頭紮在大山裏。俞濟時在蔣身邊多年,對蔣忠心耿耿,做事細致,就算摔了壽禮又能怎麽樣,重新送不就行了,駝峰航線困難重重,哪一天不摔飛機,哪一天不死人。


    這裏麵一定有其它原因,果真,俞濟時告訴賀,那架飛機上根本不是壽禮,而是美國人對中國政府要的折抵戰略物資的文物。蔣夫人去美要援助,美國人滿口答應,卻給了蔣夫人一張清單,需要用這些故宮遺藏做抵押。


    據說蔣先生當時一口拒絕了,可是戰爭形勢對中國越來越不利,內外交通斷絕,前線節節敗退,沒辦法,蔣先生才答應了美國人的條件。以壽禮為名義送到美國,雖然俞濟時已經做了細致的安排,挑了最好的飛行員,最好的飛機,可是機組還是出事了,紮進了橫斷山中。


    同行的其它飛機隻好降低高度,發現飛機是跌落在一個閃耀著鱗鱗波光的山穀。飛機的坐標被記了下來,一隻又一隻搜索部隊被派了出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在那條航線的崇山峻嶺中埋葬著數以千計的飛機。


    俞濟時告訴賀,這些珍寶被裝了十隻鐵皮櫃。但是名單他也沒有細看,隻隱約記得有一隻翡翠西瓜,還有一把長劍,但這些都不是最寶貴的,其中一個最寶貴的放在一個小櫃子裏,就放在押送官的身邊。


    但僅憑這個日記,什麽也說明不了什麽,那個人把故事內容當成軼聞,寫成了一篇文章,登在一個小報的副刊上。但這篇文章卻引起了四姑娘家族的一個長輩的注意,這個長輩曾經在抗戰時期參加過國軍,並隨大部隊一路敗退到昆明,後來因為身手不錯,成為當時駐昆明憲兵團的一名軍官,而他恰恰就參與了這次搜尋。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搜尋規模很大,天上飛機,地上士兵,甚至準備出征的第五軍也抽出一部分士兵參加了搜尋,說是一架運送中美之間重要協議的美國飛機墜落在一個遍地湖泊的山穀裏。


    可是滇西北和藏東南符合條件的山穀並不多,這裏屬青藏高原和雲貴高原的交界地,主要屬橫斷山脈,三江並流之地,雖然峽穀多,但峽穀水流湍急,哪來的湖泊。在當時又適逢雨季,因此搜尋進行的異常艱苦。


    所有參加搜尋的士兵都不明白,一些文件有必要這麽大動幹戈,再簽一份不就完了。後來有人傳說裏麵拉的是前線繳獲的日軍先進武器,更有的說是日本人的毒氣彈要送到美國破解研究。


    一個月後,日軍攻陷騰衝,中國最南麵的門戶洞開,所有的搜尋軍隊結束了任務,編回各自部隊,參加了對日作戰。而四姑娘家的那一位長輩卻得到一個消息,一隻二百人的精銳分隊卻再也沒有回來。


    可在戰火紛紛中,人命賤如螻蟻,整個民族有數千萬人死於非命,沒有人關心一支二百人隊伍的生死,也許是叛逃,也許是墜落峽穀,這樣的死在那個時候每天都在發生。


    由於屢立戰功,四姑娘家的長輩很快得到了提升,成為一名中級軍官,偶爾一次他見到了當時的憲兵團長,兩人把酒言歡,談及往事,團長告訴他,他曾經聽說那次尋找的不是毒氣彈,而是為了尋找滿滿一飛機的珍寶。


    很快內戰暴發,四姑娘家的長輩率領部下在山東戰場起義,成了解放軍的將領,建國後成為某市公安局長,但不久被打倒,去某農場改造思想,和他一起改造的還有一位故宮博物院的老人,他被指為討好蔣介石而交出了相當多的稀世珍寶。


    四姑娘的長輩和他接觸後,才知道自己當年參與搜尋的飛機上就是從故宮博物院裏轉移走的珍寶。不久之後,這位老人的神情開始出現異常,嘴裏不停地說著什麽,終於在一天晚上投進了農場旁邊的河裏。


    四姑娘家的這位長輩後來又重新得到解放,他有一天當故事講給了自己家族的人聽,而四姑娘的父親和三叔就在其中,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四姑娘的父親便把這個故事當真,尋找傳說中的稀世珍寶便成為了他追求的目標。


    他多方留意,不知道怎麽竟然慢慢有了眉目,在四姑娘三歲那年,他和四姑娘的三叔兩人決定遠走滇藏去尋找,家裏人百般阻撓,可是他父親已經下定了決心,四姑娘的母親一怒之下,便離開了家回到了娘家。


    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這兩個人再也沒有了音訊,再這期間,隻有父親的結義兄弟鳳青龍和冷冰姐姐在照顧自己,而在四年前,四姑娘的母親也重回天下第一家,這些年四姑娘的母親經營有道,富甲一方,手下頗有些能人,更手眼通四方,和國外一些大的組織頗有關聯,加上鳳青龍和家族中的直係子弟,四姑娘的勢力漸漸成長。


    四姑娘也曾經派人四處打探,但父親和三叔卻再無音訊,但在去年,一個曾經在滇藏一帶遊曆的人帶回來消息,他曾經在滇西北的一個叫關月寺的地方見到一個被囚禁的僧人,那人曾經見過四姑娘的父親和三叔,他認出了那就是天下第一家昔日的三少爺。


    而那個人從關月寺裏一個僧人那裏知道,三少爺是在十幾年前由一位遊方僧人在寺前的山穀裏發現的,發現時他全身已經中毒頗深,形容僵屍,從他口中得知他正是從藍月穀逃了出來的,遊方僧人和關月寺的活佛大師用佛法鎮著了他的身上的毒氣,卻無法讓他恢複成常人,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藍月穀是據說從穀裏看過去,月亮是藍色的,也有一種說法,從附近的雪山頂上望下去,整個山穀如一輪彎月,湖水蔚藍而複合藍月穀。


    但在當地牧民的傳說裏,藍月穀是個惡魔所在地,當年藏族英雄格薩爾王把他們封印在此,而蓮花生大師在此修建了關月廟,世代鎮守著惡魔。但這些都隻是傳說,沒有人知道藍月穀裏到底裏有著什麽。


    四姑娘在敘述過程中,非常安靜,她長長的睫毛在馬燈的照耀下是那麽的漂亮。我沒有打斷她的話,隻是安靜的傾聽。


    第九卷第三十五章藍月亮


    她的話裏真真假假,我分不清那句是真那句是假,我隻知道,她並沒有真的相信我,也沒有真的把我當朋友。可能對她來說,我是個很合適的傾聽者,傾聽她編的故事。


    她這個故事中最起碼有三個明顯的漏洞:如果僅僅是尋找其父親和三叔,在關月寺為什麽不把三叔帶走,為什麽會有其它幫會混雜於其中,更不會有那蒙麵人口中的殺人奪圖,而她的母親為什麽沒有來。


    但是她一個少女,是在一個什麽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從小就缺失了父母的愛,過的是你死我活,勾心鬥角的生活,我突然想起燕語,兩個人雖然相似,但卻是在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中長大的,一個是從小受過高等教育,在嗬護中成長的孔雀,而這一個是風雨中展翅衝上九天的雄鷹。


    四姑娘更象吳漱雪一些,但吳漱雪最終融入了外勤組,一個大家庭,外勤組背靠國家,而她在私下還有自己的生活,外勤組並不幹涉成員的個人生活方式。而四姑娘卻在舉手投足之間不但決定自己的生活,還要決定更多人的命運,但我從沒聽到她的抱怨。


    人的命運有時由不得自己選擇,能象四姑娘一樣坦然地麵對生活中的困苦艱難,也未嚐不是一種人生。


    我們倆的談話是被一聲長嘯打斷的,這是一種痛徹心肺的長嘯,這長嘯在山穀中回蕩,伴隨著山穀中的風聲是那樣的豪邁、那樣的蒼涼。在那樣的叫聲中,本來安靜的馬匹發出一陣陣的嘶鳴,努力想要掙脫繩索。


    我和四姑娘鑽出了帳蓬,鳳青龍表情沉重,天下第一家的人正在努力控製受驚的馬匹,而次仁和那些馬幫的人卻四肢葡伏在地上,頭如小雞啄米,不停地禱告。順著鳳青龍的手指,在前麵不遠處的一處山涯上,一個高大的黑影正望著遠處彎彎的月亮不停地吼叫。


    這是什麽鬼東西,它是那樣高大,紮營時我曾經關注過那塊石頭,以石頭的高度推斷黑影的高度,這個黑影最少在三米以上,一隻胳膊前指,另一隻則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胸部。


    還沒等四姑娘說話,日本人大橋已經衝了過去,四姑娘眉頭一皺,伊賀天宗抱歉地笑了笑。而弗雷德裏克喊了一聲,也象箭一樣衝了出去,別看這小子看起來每天無所事事,但一啟動起來,又快又疾,幾步已經衝到了大橋前麵。


    鳳青龍跺了一下腳,嘴裏迸出一句國罵,回頭望向我:“老七,你和冷姑娘留在這裏幫助四姑娘。”然後一揮手也衝了出去。次仁跳了出來:“你們瘋了,那是山神昂瓊的化身,格薩爾王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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