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安招呼大家去飲用鱷魚的血,沒有杯子,陳世安扭開一個強光手電,用手電把做容器,四姑娘和瓦妮婭雖然很抵觸,但被陳世安逼著都喝了下去,奧姆和娜塔莎也都喝了下去,這種血極腥,入喉讓人欲嘔,但好歹也是水分。


    朱天倫把刺穿鳳青龍腳的釘刺遞給了我,這是一把匕首,匕首刺穿了一張薄薄的骨板,尖麵朝上,誰知道陰差陽錯被鳳青龍一腳踩中。鳳青龍穿的是專用的登山靴,牛筋底,卻被這匕首一下刺穿。


    我輕輕用袖子擦拭去匕首上的血汙,美麗的亮光閃的我眼疼,詭異的造型,古樸的花紋,這把匕首很象是一把精致的鱷魚,柳生伸出手,輕輕一扳刀尖,鬆開了手,刀尖嗡嗡隻響。“好刀,好刀。”柳生誇了兩句,把刀又遞給了鳳青龍:“這是你踩中的,屬於你。”


    鳳青龍伸手接過,在手中掂了掂:“我老了,用不著它了。”它伸手遞給四姑娘:“你的七彩匕首丟了,用這個吧。”


    亞都和柳生用最快的速度把鱷魚最柔軟的肉分成碎塊,鱷魚肉的味道非常不錯,既有水生動物的鮮美,也有野生肉類的勁道。比起剛才那個河狸的酸臭不可同日而語,而且這種肉富含蛋白質和脂肪,對恢複體力很人作用。


    這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陳世安很是擔心,不時地催促我們快速離開這裏,可是朱天倫卻象呆了一樣,在不停地翻動著這頭鱷魚的屍體。我去拉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我發現他的臉色很凝重。


    “老七,你看出這頭鱷魚是哪個鱷魚亞種了嗎?”我搖了搖頭,現存的鱷魚亞種有23種,但大型鱷魚也隻不過灣鱷、尼羅鱷等幾種,但都和這種鱷魚都不相同。朱天倫扭頭看著我,他的臉色稍微緩和:“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帝王鱷。”


    “帝王鱷。”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機械宋一把拉著往前走。帝王鱷,我怎麽不記得這是那個種類的鱷魚的別稱。剛走了兩步,我突然明白了朱天倫的臉為什麽這麽難看。鱷魚鱷魚是迄今發現活著的最早和最原始的動物之一,它是在三疊紀至白堊紀的中生代(約兩億年以前)由兩棲類進化而來,延續至今仍是半水生性凶猛的爬行動物,它和恐龍是同時代的動物。


    在和恐龍同時代過程中,鱷魚也是凶猛的統治者之一,帝王鱷就是其中最傑出的代表,考古發現最長的帝王鱷長度可達到12米,甚至有科學家在他們肚子裏發現了霸王龍的骨頭。但並不是所有的鱷魚種類在幾億年來都生存下來,帝王鱷因為身軀龐大,隨著空氣中含氧量逐漸的下漸,大型爬行動物的滅絕而逐漸淘汰,隻留下化石讓人在噓唏懷念它的凶猛。


    可朱天倫竟然告訴我,我們剛才分食了一頭帝王鱷,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他怎麽能一口斷定我們吃的就是一頭帝王鱷,而不是其它鱷魚,要知道,現在所有的帝王鱷發現的完整化石也不超過5條,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骨架。


    考古學並不是許多人想象的那麽浪漫,不管是曆史考古還是古生物挖掘,事實上都是枯燥無味,幾個月的工作往往很有可能一無所有,而且野外考古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經驗學科,挖出一根骨頭,你要判定它屬於那種動物,大多都憑經驗,這也是在很長時間內蛇頸龍的腦袋安在尾巴上的緣故。


    我實在不明白朱天倫憑什麽判斷這個就是帝王鱷,可是現在並不是爭論的時候。我扶著鳳青龍,奧姆和四姑娘扶著瓦妮婭,快速地往前走,你別說,吃了鱷魚肉後,體力有了很大的恢複,口裏的幹渴也減輕了很多。


    前方越來越亮,地麵也更加雜亂無章,地越來越潮濕了,腥味也越來越重。這裏有許多人工開鑿的痕跡,有人工布的電線,照明設施。甚至有一部損壞的傳送帶,一輛水陸兩用車,可惜都已經完全鏽蝕,根本不能使用。


    在一處廢棄的挖掘機前麵發現了一具鱷魚的屍體,腹部被洞穿,可以看出是被一擊命中,不用說,我們也知道和殺死唐代明的是同一人。我們幾個人沒有武器,隻靠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根本不是對手,如果遇見那個怪物,隻有死路一條。


    在我們的前麵出現了水麵,這是一座小湖,離這麽遠都被迎麵看來的腥味嗆的欲吐,湖的中央聳立著兩座階梯式金字塔,最燦爛的光亮就從金字塔頂端上發射出來,照耀著大半個湖麵,兩座金字塔中間靠後,有一座和金字塔等高的雕像,從我們所處位置前麵不遠處,有一座橋直通向金字塔所在的位置。


    可是橋麵上卻最少有十幾隻大大小小的鱷魚,正懶洋洋地在那上麵休息,我們所有的人都愣在這裏,我們幾個可真沒有能力闖過去,不說水裏麵還有成群的鱷魚在翻滾,但就這十幾個就足以把我們撕成了碎片。


    突然間,那些懶洋洋的,還在水裏嬉戲的鱷魚紛紛向岸上爬了過來,速度極快,我們幾個也顧不得什麽情況,扭身就往一處四合院跑,我跑了幾步,扭過頭來,卻見朱天倫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我顧不得自己,跑上前去,一把拽著他。


    他沒有動,而是指著湖麵:“老七,你看那是什麽?”我抬起頭,在兩座金字塔前麵不遠的湖麵,水象開了鍋一樣,在水中,一條巨大的黑影在翻滾,看不清楚,隻有銀光閃閃的鱗片反映出耀眼的光芒。


    可是,此時,性命交關,還管它是什麽,兩隻巨大的鱷魚已經到了我們麵前,我使勁地拉著朱天倫的胳膊,把他往後扯動,他隻是被動地往後退,兩隻眼睛依舊緊盯著水麵:“老七,你說那會是什麽,也許是一條龍,也許是史前巨鱷,我們站在了一扇大門前。”


    第八章上帝的武裝


    哥們我在海底地下城應龍都見過了,師兄你也算見多識廣了,不至於為水裏一個什麽也看不清的黑影就激動成這樣了吧,我們不是站在大門前,而是站在鱷魚的大嘴前。我拚命地拉扯,眼見兩條大鱷魚已經撲了過來,我嚇的魂飛魄散。


    但哪兩條鱷魚根本沒有理會我們,一溜煙地從我們身邊跑了過去,迅速消失在遠處的重重黑暗之中。其它的鱷魚也都象老鼠一樣,紛紛衝出了水麵,躲向了黑暗之中,僅僅不到一分鍾,石橋上就已經幹幹淨淨。


    這個景象蔚為壯觀,也讓人費解。鱷魚性情凶猛,不管麵對什麽樣強大的敵人,死都不會後退,更不用說象老鼠一樣四處奔逃。


    我拉著朱天倫師兄一步步地向後退去,而他卻仿佛象根木頭一樣看著水麵,水麵依舊翻騰不,象開了的鍋一樣,但那個龐然大物卻一直沒能顯出本來的麵目。機械宋也折了回來,和我一起把他拉進了最近的一個四合院。


    四合院裏依舊堆放著一些廢棄的設備,機械宋饒有興趣地四處研究,我們清理出一塊空地。“那迷宮裏麵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水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柳生望著朱天倫,這也是我心中的疑問。朱天倫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娜塔莎:“娜塔莎女士,你應該可以告訴這裏到底有什麽樣的秘密,你們聖殿騎士團成員恐怕來這裏不止一次了,應該有明確的記載吧?”他把臉轉向日本人:“你有空也應該問問你們的盟友,他們看來也曾經在這裏下過不少功夫。”


    柳生搖搖頭:“德國人來過並不等於日本人來過,日本人來過也不等於我來過,這個你應該明白。”他說這些話時麵色平靜,但其中的苦澀誰都能聽的出來。而娜塔莎卻是滿麵微笑:“我隻是個小人物,很多東西都不知道。”這兩個人推了個幹幹淨淨。


    朱天倫苦笑一聲:“我告訴你們也沒有關係,既然這裏鱷魚城迷宮,你們來這裏的人就是來尋找鱷魚神的,鱷魚神叫索貝克〔sobek〕希臘名之為crocoldilopolis,意指鱷魚;據說他具有四倍的神性,因為他具有四種元素:拉的火,蘇的空氣,給布的土及奧西裏斯的水。在死者之書中,他保護著剛出生的荷魯斯,並幫助伊西斯及奈芙提斯消滅了塞特。”


    在這個時候,朱天倫竟然講起埃及的神話體係,鱷魚神索貝克是埃及早期最重要的神之一,他給予了其它神力量,可是在隨後的時代裏,他的地位越來越低,直至最後被淹沒在曆史中。並且沒有它的形象留下來。因為拉西美斯二世下令銷毀了所有的有關鱷魚神的形象。


    朱天倫笑了笑:“據記載,鱷魚神的屍體就在這座迷宮裏。”他看著柳生和娜塔莎:“你們要尋找的並不隻是鱷魚神的屍體,而是伴隨著鱷魚神陪葬的那些陪葬品,因為裏麵有兩件神秘的器物。”


    看我們聽的目瞪口呆,朱天倫站起來走到娜塔莎麵前:“這兩件器物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上帝武裝。你們數千年來一直尋找的物品。”他的這一句話象一記重錘一樣擊在娜塔莎的身上,她跳了起來,手指著朱天倫:“你怎麽知道,你怎麽知道上帝的武裝。”


    陳世安微笑著,他笑的象一隻狐狸:“中國人有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瞞過別人。”娜塔莎麵色慘白,慢慢地坐了下來:“你們說的不錯,早在十字軍東征時,我們就有人在巴勒斯坦的一處廢棄的寺廟裏,發現了一卷羊皮古卷,上麵記載了一個秘密,在上埃及的一處地下城裏,上帝遺留有兩件神器在這裏。”


    外麵突然傳來了槍響,一連串的槍聲,從聲音上判斷,槍聲正在快速向我們這邊移動,我們立即警覺起來,陳世安搖了搖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他打了幾個手勢,告訴我們,對方有槍,我們空手,自己人還好,敵人就麻煩了,更何況那些人似乎是在逃命,槍聲一直沒停下來,我們先觀察一下再說。


    而娜塔莎根本沒有理會外麵的紛擾,她隻是盯著朱天倫:“從這以後,一代又一代的騎士們踏上了尋找之路,終於有人找到了相關的線索,可是一代一代的人再也沒能回來。”她的聲音漸漸有些顫抖,“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他的祖父參加了對埃及的軍事幹涉,成為了非洲軍團的雇傭軍,卻再也沒有回來,他的父母親也在一次飛機事故中丟失了性命,再也沒有回來。她被聖殿騎士團的人收留,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直到長大後,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祖父都是聖殿騎士團裏的成員,他們都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死難的。”我靜靜地看著這個女人,她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她的美是英武的美,她堅毅、知信,成熟,此時的她眼裏噙著熱淚,正在盡力控製自己。


    老實說,我對各類的騎士團從小都抱著一種抵觸的情緒,這和我們受過的教育有關,也和宗教在曆史上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有關,尤其中世紀時教會的黑暗統治,以審判異教徒的名義燒死了堅持真理的布魯諾,以女巫的名義迫害普通的婦女,在侵略中國時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怎麽讓我都恨不起來,她也有悲慘的生活經曆,她也有脆弱和無助。這個世界是如此的複雜,並不是隻由簡單的對與錯,黑與白組成,我們每個人都是其中最渺小的一個,走什麽樣的路,經曆什麽樣的人生,往往並不由的我們選擇。


    正如我,如果那天不是一時衝動,上了陳世安的當,也許我還是那個山城博物院過著平平凡凡的日子,也許我已經結識了另一個女孩,此時正在公園裏說著甜言密語,也可能正在上著網,看著電影打著遊戲。而不是困在這裏,正在為尋找一杯幹淨水或幹淨食物而拚盡性命。


    第九章對峙


    槍聲越來越緊,正快速向著我們這裏靠近。他們的槍聲一直沒停下來,但也能聽出來,子彈越來越稀,想來也是,一直這樣打下去,就算背個子彈箱也有用盡的時候。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就這樣一聲慘叫,卻讓我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因為這人的聲音,我太熟悉了,他就是白法海。


    這聲音象鋼針一樣深深刺痛了我的心,白法海性格雖然有些不羈,但他是我在這個隊伍中最好的朋友,唯一能說上幾句知心話。我猛地衝了出去,幾個黑影在拚命地狂奔,最前麵的是納斯,他的背上似乎背著一個人,緊跟著他的是梅傑,再往後的人已經看不清了,後麵的人不斷在回頭射擊。


    陳世安緊緊拉著我,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莽撞隻會送了大家的性命。可是白法海的慘叫讓我顧不得許多,但陳世安的力氣極大,象把鉗子一樣緊緊抓著我的手,我掙了幾下都沒有掙脫。


    “老七,你的莽撞會害了大家的。”朱世安的聲音很輕,但卻讓我一下子冷靜下來,是的,納斯、梅傑等仍現代化武器還一路潰逃,而我們這裏除了陳世安的手槍外,沒有現代化的武器,而且鳳青龍受傷,加上四位女將,戰鬥力根本與他們沒法比,衝上前去隻能算是送死。


    這幾個人已經越來越近了,我看的很清楚,肌肉宋背上背著一個人,白發如雪,伏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肌肉宋的背後,駱駝和金猿、朱特三人邊跑邊回頭射擊,在他們的背後,一個龐大的黑影在緊追不舍。


    這個黑影約有四米多高,身材龐大,兩隻龐大的象鍘刀一樣鋸齒狀的前肢,不停地揮舞,它的速度並不快,一顛一顛的,仿佛受了傷。但這個東西步幅極大,緊追不舍。每當它逼近,駱駝三人就猛烈開火,子彈朝向怪物的臉部射擊。


    怪物伸出鋸齒狀的前肢護著眼睛,子彈打在上麵,四處飛濺,這種情形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駱駝他們也隻是用此來阻擋一陣,邊打邊撤。但一扭身,那個怪物就又撲了上來,朱特一個不小心,被鋸齒狀的前肢掛了一下,多虧駱駝一梭子彈打了過去,把他拽了出來。


    金猿大聲喊叫,幾個人連滾帶爬地跑進就近的一個四合院,那怪物俯下身子,猛地鑽了進去,從它背後來看,小小的翅膀,彎曲的腿,顯得十分怪異。


    “這裏什麽東西?”陳世安低聲問,他問的不是我,而是朱天倫,朱天倫搖了搖頭,這個怪物我感到也很奇怪,他有點象大候賽因變的那個,但個頭卻要大的多,如果說是這地下城裏的怪物,可是我們一路上並沒有見到太多的痕跡,而唐代明身上的傷口也要小的多。


    我們突然聽到瓦妮婭一聲驚叫,扭過身子,卻發現一隻鱷魚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這隻鱷魚並不大,但也有三米多長,正麵對著瓦妮婭發出嘶吼。奧姆狂叫一聲衝了過去,他手裏隻有一把沒子彈的步槍,但在此時,她什麽也顧不得,攔在了瓦妮婭麵前,象一隻瘋狂的母狼。


    我顧不得太多,用最快地速度衝了過去,但我還沒到,一個黑影已經衝了過去,身子一轉一折,已經衝到了鱷魚的背後,是四姑娘,她手裏金光閃閃,正是那把古樸的匕首。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出手,但她的身手讓我驚訝。


    那隻鱷魚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刺傷了一隻眼。那隻鱷魚吃痛不過,扭身向院外衝去,我不想和它再做糾纏,閃身躲開,那隻鱷魚剛衝到門口,突然躍了起來,然後象一隻破麻袋一樣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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