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越來越近,我們大聲歡呼,不停地揮手,幾名女同誌的臉上有了久違的微笑,我輕輕地望過去,小吳的臉竟是如此的嬌豔,我不由的有些癡了。


    快艇靠近了過來,一群全副武裝,身穿三防服的士兵衝了上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麵對如臨大敵的自己人,我們相顧愕然。我們曆經千險回來,本不奢望鮮花、鎂光燈和掌聲,但也應該是熱情洋溢的笑臉、溫暖如春的問候,可是迎接我們的卻是警戒的目光,敵視的態度。莫非我們是洪荒怪獸,還是妖魔鬼怪。


    快艇上的高音喇叭要求我們舉起雙手,麵向裏貼在船艙外壁。這那是把我們當做自己的戰友,而是敵方的戰俘。我們沉默了,舉手意味著投降,意味著屈服。見我們沒有動靜,士兵們有的拉響了槍栓,打開了保險。


    “按他們說的做,按他們說的做,這是例行程序。”陳頭大聲命令我們,並且緩緩地舉起了手。我看了一眼陳頭,劫船,聯係接應,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恐怕是擔心我們身上攜帶什麽致命性病毒,隻是不知道槍口算不算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徐教導員的臉變的通紅,她倔強地盯著槍口,沒有任何表示。


    “老徐,他們隻是在執行任務,配合一下他們。”陳頭急忙勸說。徐教導員倔強地搖了搖頭:“從我參加軍隊那一天,我就沒有打算舉起雙手。”他又扭轉臉,看著士兵:“我不會舉起手的,如果你們有種,你們就開槍。”士兵們顯然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除了徐教導員外,我們都舉起了雙手,士兵們登上皮筏,開始了仔細的檢查。莫先生及其船員們也十分配合,雖然不明白怎麽會事,但表現的並不驚慌。


    士兵們的搜查進行的很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麽問題,他們也很遵守檢查製度,物品檢查後基本恢複原樣。但在檢查到一個黃軍包時發生了意外,裏麵是一個個密封的塑料袋,塑料袋裏麵裝著老式的筆記本,五角星,一截腿骨或是灰塵泥土。檢查的士兵對這些東西很感意外,有個士兵隨手一扔,塑料袋不知被什麽鋒利的東西掛了個口子,裏麵的灰塵、泥土、骨骼灑了一地。那個士兵很好奇,用腳驅了驅。


    第五章學會忍受


    一直沒有言語的駱駝象瘋了一樣撲了過去,把那個士兵打的飛了出去。他趴到在地上,兩眼泛紅,雙手努力收攏。士兵們有的舉起槍,有的撲了上去。我們也紛紛圍了上去,把他圍在中間。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住手。”陳頭大喝一聲,他麵對著士兵,臉色鐵青:“你們是在幹什麽,那是前輩們的遺物,那是軍隊的榮譽和民族的脊背。你們的領導沒有教會你們尊重嗎?沒有教會你們榮譽感嗎?”也許是他的態度和氣勢震攝了士兵,一個人揮了揮手,士兵們的槍口慢慢地放了下來。


    駱駝跪在地上,一點點的把東西收攏起來,放進塑料袋。我能感覺出他努力在控製自己,他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淚珠一滴滴的掉了下來。駱駝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堅韌頑強,不論在任何條件下,都沒有見過他動搖,猶豫。可是,此時他卻淚流滿麵,象是受盡了委屈的小孩。


    我扭過去臉,卻看見陳頭閉上了雙眼。


    大型船隻的設備條件要遠遠好於小遊輪。我們經過多次的洗浴,消毒,衣服全部換了新的,運動服、訓練服應有盡有。然後是驗血、驗尿、驗頭發,x光機、腦電波,超聲波、ct所有能檢查的都進行了檢查。


    隻是我們的活動範圍被嚴格限製,每天接觸的也都是身穿防護的人。我們知道陳頭隻所以控製那艘遊船,隻是因為他的擔心,他擔心我們在古城這麽長時間身上有什麽未知的病毒,而外麵的人們並沒有什麽抵抗力,而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但是又一次失去人身自由卻並不是個愉快的事情,我們上船後,再也沒見過莫先生及其船員,他們在接受了隔離檢查後被放走了。


    我知道他的擔心是對的,地下古城裏我們耳聞目睹了那麽多變異的動物和人,強大的文明如今煙消雲散,因此,從理智上來說,陳頭他們劫船求助並無不當之處,反而體現了他們忘記小我,顧全大我的犧牲精神。但從感情上來說,如果一旦檢驗我們出現問題,我們這些人恐怕就成為階下囚,或者是試驗室裏的小白鼠,恐怕再也見不得天日。而他們幾個瞞著我們,恐怕還是對我們的不信任。


    等待結果的日子是痛苦的,但比起在地下古城還是愜意的多,最起碼沒有生命之虞,生活條件很好,有電腦,有電影室,有諸多的電影可以看。小白龍對一切都保持了足夠的好奇,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擔心,每天纏著我們幾個看電影,玩遊戲,他對事物的學習理解能力很強,上手不久就會,從早到晚,忙的不亦樂乎。而陳頭、徐教導員和駱駝則是忙著開會,討論怎麽寫報告,有時也會偶爾讓我們再回憶補充一些細節。


    船上負責與我們聯絡的是一位少校,看來他並不完全了解我們的身份,他每天通過視頻詢問我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並含蓄的對那天士兵們的行為道了歉。


    我們上船以後才知道,我們在地下古城整整三個月零兩天,我們又在船上呆了兩個星期後,聯絡官通知我們搭乘直升機,本以為萬事大吉了,結果看見直升機經過了改裝,前後艙隔離外,飛行員身穿防護服。


    直升機、運輸機、直升機,到了一處療養院類似的地方,然後是驗血、驗尿、驗頭發,x光機、腦電波,超聲波、ct……,所有的東西周而複始又來了一遍。我們幾個又在這裏呆了一周,其間填寫了n遍的各類調查問卷,心理測試問卷。n大於等於十,我們也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被心理專家、表情專家們反複分析,我們的問卷也被反複的分析。


    我們安然應對,反正已經到家了。怎麽也比地下古城裏的日子好過,有新鮮的空氣,有精彩的世界、有溫暖的陽光還有美味可口的食物,每天還有新鮮的水果,隻要我們的要求不太過份,都會盡量滿足我們。對於我們來說,除了不能自由逛街,不能回家與親人相見,其它的都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反正工資是照發的,徐教導員一如既望的督促我們訓練,每天三個小時的體能訓練是必不可少的,還有射擊等項目,這裏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


    陳頭他們幾個則要忙的多,這一次我們死了三個,多了一個。死了戰友固然悲傷,但報告隻要寫的圓滿,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多的這一個就麻煩的多了,在地下古城裏遇到一個在地下七年的少年,他的武功高的嚇人,他精通無數門語言,任何人和他聊上一會,他就把你們的語言說的地道的象是個從小就在你們那裏生活,沒出過門的本地人。這是現代聊齋,還是夢話,更重要的是他殺了我們一個人—方工。


    雖然小白龍已經知道我們之間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他仍改不了口,哥哥的一直叫,而我對他也有著一份獨特的感情。我曾經私下裏和陳頭談過,希望不要把方工的死和小白龍必然的聯係在一起。陳頭很為難,但被徐教導員一口拒絕,她堅持認為,隻有這樣,才能算是對小白龍負責,對方工負責。我知道在她麵前隻有原則,隻有事實絕沒有人情。


    小白龍的語言天賦並不等於他的真實智力。對於多如牛毛的問卷(他的更多,更複雜)他保持了小學生的好奇,對於裏麵狗屁不通的問題他總是津津有味。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一道道陷阱,稍有偏差會讓他有可能從我們身邊消失,永遠地消失,沒有人知道他曾經來過,生存於這個世界。


    相比我們幾個的擔心,小白龍的快樂是簡單的,美食、電影、電視對他來說具有強大的吸引力,他的精力充沛,可以幾天幾夜不睡地玩,然後不停地纏在我和吳漱雪身邊向我們兩個描述自己的觀後感。甚至於常常半夜闖入我的房間,把我從被窩中拉起,和我聊西遊記,和我聊x檔案,和我聊大風車。


    第六章宴無好宴


    也不能全怪這孩子,除了我和吳漱雪,他實在找不到聊天的對象,別人都沒有精力來應付他。陳、徐、駱駝三位忙著開會、寫總結。蘇原忙著照顧薛宏,白法海失去了活力,整天發呆;機械宋隻管看書,金綱大哥忙著曬太陽和睡覺,肌肉宋無論你說什麽就隻有一句:“你看我身上的肌肉線條,多漂亮。”而東海門雙姝除了在遊泳池外則是隻喜歡看韓國電視劇,並且一看就感動的淚流滿麵。


    快樂有時就這麽簡單,和心愛的人一起曬太陽,一起坐在陽台上看書,一起早上去跑步。不需要鑽戒,不需要甜言蜜語,隻需要一個眼神,我們的心就互相融化。


    一切都是這麽安逸、快樂,我甚至有點害怕別人來打擾我們,打擾我簡單的快樂。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看來我們是安全的,身體並沒有攜帶可怕的病毒,服務人員、警衛人員的防護衣服已經越來越簡單,我甚至懷疑他們的檢驗水平,難道也能通過檢驗,如果不是自己的手指又細長,我真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惡夢。警衛人員甚至開始和我們有了簡單的交談,臉上也掛了一些笑容。


    有一天,負責聯絡官神情很激動的地跑來,他臉色漲紅地表示今天將有領導請我們吃飯,更故作神秘的表示領導的名字現在要求保密。這小子常常小題大做,我們早已經習以為常,真沒當回事。但是所有的服務人員、警衛人員開始忙碌起來,比平常更為勤快地打掃衛生,老實說這裏的服務人員很負責任,地上連一個煙頭都沒有,地板象鏡子,玻璃上沒有一點灰塵。我實在看不出還有打掃的必要。


    看來我們的封閉期要結束了,大家都有些激動,盤算著出去了做什麽。有的計劃走親戚,回家探親,女同誌們計劃去商店血拚一場,但是激動過後大家才發現,並沒有太多的去處,回家是大多數人的想法,雖然我知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真正意義的家。東海雙姝、白法海、吳漱雪、肌肉宋都是孤兒,從小在組織裏長大。薛宏、蘇原也從不談論自己的家人,仿佛就沒有家人一樣。相比之下,機械宋、駱駝兩個都結婚有了家庭,而且都有孩子,算是比較正常的,李金綱大哥據說是個居士,從小在寺廟裏長大。陳頭和徐教導員兩個就不用說了,盤算起來我是比較幸運的一個,也是牽掛比較多的。


    我的計劃先回山城看看導師和師兄、師嫂,然後再回老家住一段,當然這有一個前提,時間允許的情況下。


    看到小白龍沮喪的表情,我上前安慰他,如果他願意就和我一起回去,他的臉上總算有了笑顏。而陳頭他們更希望小白龍能及早進入學校,最後融入社會。


    晚上的宴請是在療養院的一號廳舉行的,駱駝、徐教導員他們隸屬於軍隊係統的,都穿上了軍服,陳頭和我們都穿的便裝。主人是一位60歲左右的老人,他滿頭白發,不苟言笑,腰杆筆直,雖著便裝但一看就知道他久經軍旅生活。


    菜很豐盛,酒白的30年陳年茅台,紅的是batardmontrachet法國孚樂歐勒沃莊園巴達蒙哈榭特級酒莊葡萄酒。我們明白這種酒宴的檔次,根本不是我們這一級人物能享受的,就算是慰勞,也不過是個記功嘉獎,發點獎金。看陪同人員的檔次和陳頭滿頭大汗,這老頭絕非是一般人。我們老家有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


    老人滿麵笑容的勸酒,可是大家都喝不下去,偷眼看陳頭和徐教導員,也是滿臉堆滿牽強的笑。也有例外,有兩個人吃的香,喝的過癮。一個是小白龍,另一個是肌肉宋,二位是喝的痛快,吃的高興,也不管別人,甩開腮幫子,海吃猛喝,杯杯見底,筷筷肉盡,真正做到了嘴裏吃一塊,筷了裏夾一塊,眼裏還盯一筷,兩人還互相鼓勵:“這個不錯,你也嚐嚐。”“這個好,多吃一點。”“你們怎麽不吃啊,別客氣。”


    他們倆個喝的盡興,吃的痛快,可是讓其他人如坐針氈。陪同的人員想笑又不敢笑,隻好強忍著,而陳頭滿臉大汗,不住的用眼神示意我製止他們。可是他們兩個根本不理會我的小動作,而徐教導員卻無動於衷,一幅與我無關的架式。


    那位老人並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還不停地對陳頭說:“小陳,看他們,多象我年輕時的樣子,當年,我在藏南跟蹤賀老雕,在雪山裏走了七天七夜,臥雪飲冰,出來後在一個牧民家,一頓吃了人家一隻羊,那家人還以為遇到了惡死鬼,我沒好意思說,我吃了半飽。”老人的笑聲中,充滿了對當年的回憶。眾人聽的目瞪口呆。


    “徐老豪氣雲天,非晚輩們所能及萬一。”可以聽出來陳頭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你們這一群人很不錯了。”老人對我們所有的人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我們出身入死,曆經萬險在他眼裏隻是個不錯,不知道他眼中的優秀是個什麽標準。


    飯後老人留下陳頭、駱駝、徐教導員單獨談話。而此時肌肉宋和小白龍已經沒有剛才的英勇,兩人爛醉如泥,根本不能走路,我和白法海等人連背帶拽,把兩人拉回了駐地,而兩人在夢鄉裏還不時的互相勸酒:“這酒不錯,再喝一杯。”“這隻海參燉透了,你們別動,給我留住。”


    老人走後,我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我們並沒有結束被軟禁的生活,隻是更加閑適了,後來我從白法海口裏才知道,這個徐老就是我們這個組織的最高決策人之一,他神龍不見首尾,他的經曆極富有傳奇色彩。(特意說明,徐老,莫先生在後麵還會出現,並不是為了堆字而出現的路人甲)


    就在我想法設法給予小白龍溫暖時,陳頭他們也在想辦法解決他的問題,跟著我們玩這種搏命的遊戲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他武功高強,但畢竟還未成年,還需要繼續接受教育,用陳頭的話是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可是還有一個原因他來曆不明,陳頭對他並不完全信任。因此,他們幾個一直托關係想讓小白龍繼續上學,給他一個安逸的生活,因此平常的教育就落在了我這個雙料研究生的肩上。


    第七章山西龍氏


    有一天,突然聯絡官很神秘地告訴我們,找到小白龍的家人了,這個信息無異於說天方夜譚。我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給他一個大耳光子,小白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他的記憶中隻有母親,多年前就死了,而且他從小生活在日本。怎麽會突然在國內蹦出個親戚。可是誰又有什麽必要來冒充他的親戚。


    正在糾結時,聯絡官介紹起說是山西龍氏來認親時,陳頭的嘴都合不攏了,白法海一下子從沙發上跌了下去,駱駝剝了隻橙子,把皮放進了嘴裏,把果肉扔進了垃圾桶,連穩如泰山的李金綱大哥的臉都綠了。


    山西龍氏是個悠久的家族,悠久的據說自黃帝時就有他們,黃帝之臣名龍言,原居河南,後入山西;龍氏是個大家族,大的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有分布,但不論走都那裏,山西龍家才是正根;山西龍家是個富有的家族,龍家經商遍布世界,家族富可敵國。


    山西龍家很快就讓我們領教了什麽叫神通廣大,我們療養院是個閑人免進的地方,但龍家顯然不屬於閑人之類,很快就要來認親了,據說是龍家老爺子聽說孫子找到了,急著要見。龍家怎麽找到小白龍的,原來,陳頭把小白龍的情況匯報發徐老,徐老很熱心,在京城幫小白龍找學校,但學校都不肯接受,理由多種多樣。包括學籍問題,小白龍沒上過小學、初中沒學籍、戶口問題,學區問題。但這一切都難不到徐老,他老人家也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就在辦理過程中,有人說小白龍的長相和山西龍家的人有點像,就這樣事情傳回了山西龍家。


    說來也巧,二十年前山西龍家的少爺在京城求學,喜歡了一個日本姑娘,與龍老頭發生了衝突,龍家長輩認為,龍家高貴的血統怎麽能和異族通婚。龍少爺可不這麽想,沒看出自己的血統高貴到哪,愛美人不愛江山,一怒之下,就放棄了自己家族高貴的血統,和愛人遠走日本,沒了音訊。而後龍家多次去日本尋找,才知道龍少爺和他的日本妻子先後病死。而他們的兒子下落不明。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充滿了這麽多的傳奇。這也太巧合了吧。不僅是陳頭、徐教導員滿臉的疑惑,就連我也不相信。當然還有辦法辨別真假,那就是dna做血緣鑒定。無論爺爺與孫子,兄弟叔侄之間或同一祖宗來源等等,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基因組中的y染色體是沿著家族的“香火”而被傳遞下去的,換句話說,他們的y染色體都是一樣的。y染色體的基因檢測可以鑒定出他們之間是否具有親緣關係。y染色體鑒定又稱隔代親權鑒定,其過程是比較兩份y染色體的dna序列,來確定二者的親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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