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是我們兩個死在一起。”她也很平靜,但語調裏還是聽出幾分無奈。


    “怎麽,不甘心,是不現在的我醜的嚇人。”我想笑,卻牽動傷口,我竟然感到了疼痛。“不是。”吳搖了搖頭,想說什麽,卻沒開口。


    第三十一章外麵是誰


    門被撞開了,庫爾尼科夫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身上到處是傷口,幾乎變成了個血人。他應該是受到猛烈的襲擊,要不然,他也不敢再回來這個地方。


    我們三個人相對坐著,沒有說話。我能清楚的聽見俄羅人的喘息。強弱已經易位,但我去日不多,就算殺了俄國人又怎麽樣,就算不殺他,他又能多活幾日。


    有東西在大力的撞擊牆壁,我靠著牆壁,經他一震,本來凝結的血就又淌了起來。“什麽東西?”我問俄國人。俄國人搖了搖頭,滿臉寫滿了恐懼。管他是什麽,其奈我何。


    外麵的撞擊聲,還夾雜著有東西在挖牆壁的聲音,很是熱鬧。這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進進出出的一直很安全,外麵並沒有什麽強力動物對他們造成威脅,怎麽這一會,出來這麽多東西,而且有那麽強的攻擊欲望。


    我們三個都已經沒有什麽抵抗的力量了,我們的武器裝備都被俄國人沒收,這個房間裏連個石頭塊都沒有。一旦他們衝進來,我們隻有成為它們的美餐了。這個時候,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以前有人告訴過我,隻有在絕境中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勇氣和智慧。這時的俄國人不停地喘著粗氣,兩字手不捂傷口,隻是緊緊攥著拳頭。而小吳在離我身邊不遠的地方,兩隻美麗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像睡著一樣,隻是長長的睫毛在不停地抖動。


    小吳,為什麽不願意和我死在一起?我在此時竟然還能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此時的我還是很好奇的,死既然是注定的,為什麽不能灑脫一些。


    小吳半響沒有說話,這時房間裏已經暗了下來,彼此之間隻能影影綽綽看到個大概。我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倆個死在一起,有個伴,也好過一個人孤魂野鬼,孤零零的在這裏強好多倍。”又過了一會,我聽見她輕聲說:“我不希望你人和我在一起,而心裏還想著別人。”


    “開什麽玩笑。”我笑了起來。“我現在心裏四大皆空,哪裏還住得下別人。”“你心裏有一個叫燕雨的人。”吳漱雪的聲音很輕,但我聽的很清楚。


    燕雨這個名字象鐵錘一樣重重地打在我胸口,我整個人象被魔法釘在那裏。這個名字,我應該早已經忘記了,為什麽吳漱雪知道她的名字。


    “你在昏迷中,一直在喊燕雨,這一次如此,上一次在醫院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或者是她曾經是你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她很平靜,平靜的象是在課堂上背誦散文的學生。


    庫爾尼科夫哼了一聲:“你們中國人真奇怪,什麽時候了,還在談什麽情情愛愛,應該多想一想我們怎麽逃命。”


    我沒有言語,想逃就可以逃得了的嗎?我們又能逃得到那裏。


    外麵的撞擊聲,啃咬聲似乎小了許多。而我的兩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時光對我來說已經越來越短了。燕雨,我輕輕地叫了一聲。可能,我們很快就要相見了。


    外麵突然靜了下來,那些動物好象失去了蹤影。


    黑暗之中,門好象開了,有一陣風飄了進來。我聽見庫爾尼科夫的慘叫,然後是小吳的怒吼,我已經無力掙紮,胸口一甜,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映在我麵前的是一張胡子拉碴、焦急的臉,“陳頭。”我激動的想跳起來,“小吳怎麽樣了。”我著急知道她的情況,“沒事。”徐教導員嚴肅而充滿笑意的臉,我扭過頭,白法海、駱駝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我鼻子酸了起來,這麽長時間的擔心受怕,這麽長時間的屈辱,在那一時間湧上心頭,五味陳雜,百感交集,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陳頭並沒有製止我的痛哭,隻是不住地撫摸著我,表示安慰。


    哭了一陣,我才發現自己身上輕了許多,束縛在我身上的鏈子已經被解開了,但是我身上的衣服已經一縷縷的了,隻能用衣不遮體來形容,我不禁臉紅起來。


    幸好大家都有備用的服裝,我和陳頭的身材差不多,穿上沒有什麽問題。更讓我訝異地是,我身上一層層如魚鱗般的紋理已經很淺,不努力看,真的看不見,我身上的體毛也不是那麽的濃密,隻是手還是比以前的長些,但也可能是我的幻覺,我身上的槍傷並沒有傷著要害,一切一切說明,那讓我恐懼的變異隻不過可能是我長期被困地下的幻覺。


    小吳的傷比我要重一些,而那個俄國人,則已經死亡。陳頭告訴我,他是被重物擊中章門穴而死,章門穴的位置在腋中線,第一浮肋前端,屈肘合腋時正當肘尖盡處。屬足厥陰肝經,係足太陰、厥陰,陰維之會,肝之募穴。擊中後,衝擊肝髒或脾髒,破壞膈肌膜,阻血傷氣。


    俄國人身體強壯,肌肉結實,一般來說,肌肉結實是可以緩解對方進攻的,而且根據我的記憶,庫爾尼科夫的慘叫是在黑暗中的,誰能在黑暗中認穴如此之準,確實讓人想起有些害怕。


    而我們與大隊失去聯係已經有七天了,這七天裏他們兩次下到通道裏尋找我們,都無所得,在大家都已經絕望時候,他們遭遇到一次襲擊。對方行蹤飄忽,而且從現場發現遺留的我們的設備,他們跟蹤而至,才發現我們兩個昏到在地。


    要知道,陳頭、駱駝、白法海、李金鋼大哥都是經驗豐富,百戰不殆的高手,卻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不免有些惱怒。雖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對方好象並沒有什麽惡意,並且引導救了我們兩個的命,所以氣也就消了許多。


    陳頭對庫爾尼科夫的死多少有點傷感,我把庫爾尼科夫告訴我的話能記得都告訴了他們,尤其是王陵的想法,陳頭很有興趣,他告訴我和小吳,在尋找我們的同時,他們尋找了這個城區的許多部分,並沒有再發現神秘的電波。更沒有發現所謂的出路。


    難道還要穿越城市才能找到出路嗎?我們的隊伍分成兩種意見,一種認為出路可能就存在這裏,還有一種意見認為,我們必須要穿越城市,找到出口。


    陳頭再次把隊伍分成兩個部分,駱駝和徐教導員帶隊穿越出城,兩隊以三天為約定,找到出路各自突圍,這種各自逃命的方案遭到大家的堅決反對。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完成任務並出去的機會已經很少。


    這個城市裏殺機密布,我們連我們的對手是誰,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我們筋疲力盡,我們基本彈盡糧絕,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我們不知道出路。這就是我們隊伍的現狀,讓人絕望的現狀。


    第三十二章美味


    死人也能提供線索,這是陳頭一向堅持的理論,我們仔細搜索了庫爾尼科夫的身體,最後又在吳漱雪的幫助下,對俄國人藏匿物品裝備的地方也進行了搜索。這個俄國人顯然並不真的是第一次來這裏,他的儲藏室裏除了武器,還有食品、藥品和一些裝備,但明顯的是,已經有人先來到這裏,進行了細致的搜索,並帶走了他們認為有用的東西。


    謝謝那些人,沒有銷毀這些東西。雖然沒找到線索,但有了這些裝備我們可能又能多幾天苟延殘喘,活著就有機會,這是我從生活中學到的哲學和信仰。


    還是沒有找到王陵的通道,裏麵無論蘊藏著什麽秘密,我們都要放棄了,紅電2才是我們此行任務的根本。可是那見鬼的電波,又沒了蹤影。


    我和小吳的傷都比較重,但勉強還能行走,因此,我們的隊伍做了重大調整,陳頭,徐教導員率領白法海、瘳然、肌肉宋、薛宏、李金鋼、部隊的深潛聯絡官八人一組,駱駝則和我們八人一組,陳頭等人負責對未搜查完的城區進行最好搜索,待確認安全後,我們幾人則在後麵跟進。


    最後的一部分城區在城區的最左邊,是由一座座高大的建築物構成的,這幾座建築物看起來各成體係,但又聯成一座整體,每座建築物之間有廊橋相連,雖然時光之刀無情地摧殘了它,顯得有些破敗,有些荒涼,但是仍不能掩蓋它當初的雄偉。


    彈藥已經不多了,槍支也遺失損壞了大半,加上從俄國人撿的破爛貨,也隻有二長兩短陳、徐、駱駝和吳斌四人一人一枝,謝小瑩、方怡的弩還完整,但弩矢也所剩無幾。陳頭把武器分成了兩部分,彈藥集中分配,剩下的人隻有匕首護身了。


    建築物中間是個小型廣場,廣場前麵有一座大門,很象中國古代的城門樓。那裏四麵開闊,易守難攻,我們進行了清理,做為我們的營地,我被機械宋攙扶著,整個人象被抽掉了筋一樣,雖然黑毛和魚鱗狀的紋理不仔細都已經看不清,但那種奇癢仍時會發生,讓人痛苦難當。


    在清理門樓時,一支大老鼠竄了出來,正是我們在廢墟上見到的放大版褐家鼠,它連頭帶尾足有一米長,並不怕人,被駱駝一腳踩住,那家夥回頭就咬,被機構宋一石塊下去,血肉橫飛,扭了幾下,機械宋又連續幾下,大老鼠就不動了。


    眾人的眼立刻放起光來,停止清掃,圍了上來。駱駝提起來:“這家夥得有十斤。”我抬起頭:“你們吃這東西。”


    大家回過頭來,象看外星人一樣。我急忙閉上了嘴巴,看來這幾天他們就是靠這過的日子。駱駝取出匕首,手法熟練,剝皮,開膛。並且把拿住血淋的皮走到我的麵前,伸手就去解我的衣服。


    “你幹什麽。”我有點害怕,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陳頭揚了揚手中的老鼠皮:“小子,這皮對傷口恢複有好處,長得快,不化膿。”


    我半信半疑地看住他,我怎麽沒聽說,但我相信他不會害我,但是對這東西貼在身上還是有些惡心,眼角掃去,看見小吳坐在地上,眼角似笑非笑,大有看笑話的意思。我用手一指:“小吳的傷比我重的多,這好東西我發揚風格,女士優先,給她先用。”


    小吳一看,引火燒身,急忙擺擺手:“您客氣了,君子不奪人之愛,我的外傷快好了,還是您先吧。”正客氣間,突然看見駱駝展顏一笑,他為人嚴肅,所以笑起來就好象是嘴角抽動兩下:“你們倆個不用客氣了,每個人都有份。”


    我扭過頭,隻見機構宋和蘇原兩個人一個提頭一個提尾,抓了一隻個頭更大的,正喜洋洋地看著我們。我們兩個頓時傻了眼。


    “這個活的,先別弄死,要不然一會肉就不新鮮了。”謝小瑩在旁邊急忙插話,看來,他們這幾天都吃出了心得了。我小時候在農村也燒過田鼠吃,在前麵也吃過蛇,老鼠肉在雲南等地據說還是一道名菜,應該味道還不錯。


    駱駝把老鼠分成八塊,兩條後腿分別給了我和小吳:“你們兩個傷員,身體虛,多補補,這兩腿一人一個。”我看住血淋的老鼠腿,疑惑的說:“吃生的。”眾人點了點頭,方原笑道:“你擠著眼,想著是在吃上等的金槍魚生魚片就行了。”


    我扭過臉,發現小吳正在看我,我強裝著堅強,用匕首割了下來一塊肉,放進嘴裏,一股血腥味,肉很勁道,微微有點酸。“吃吧,想向成紅燒豬蹄就行了,吃了這種才有機會吃紅燒豬蹄,椒鹽大蝦。”駱駝等人熱情地開始勸進小吳,小吳很無奈,大喊一聲:“為了椒鹽大蝦,拚了。”


    陳頭他們的搜索進行了很久,才返回,搜索基本沒有什麽實質發現,隻是有兩具日本人的遺骸。我們已經習慣於失望。對於城門樓的位置,陳頭並不放心,他認為有些突出,雖然易守難攻,但有時也是死路,希望大家進入已搜索過的建築物。


    由於時間很久了,我們身上所攜帶的電池早已經用盡了,單兵通信工具早已經沒有了用處,但夜視儀還是能發揮作用的。雖然打掃幹淨了,但我們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由於長期的逃命、戰鬥,隊裏的女隊員一個個蓬頭垢麵,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風采。陳頭很心痛,我能看出來他的自責。一直對他們照顧有加,但是徐教導員仍堅持和男隊員一樣,衝鋒在前,讓人不由得生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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