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三哥是在那貔貅的肚子裏幹嘛呢,總之貔貅忽然一陣天翻地覆地折騰,翻倒在地直打滾,哪兒還有心思顧得上我們啊,而那貔貅折騰來折騰去,我們也愣在洞口前不敢靠近了。


    就見它大概在地上打了十來分鍾的滾,一陣亂滾亂撞之後,忽然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白眼一翻,這一次再也沒能站起來……


    “那,那東西……死了?”


    見貔貅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我和賈二爺這才壯著膽子湊了過去,可就在這時,忽然就聽‘噗嗤’一聲怪響從貔貅的身體後側傳來,二爺我倆趕緊跑過去一看,隻見從那貔貅屁股的部位,正有一個血淋淋的長條形東西從裏麵鑽出來。


    乍一看就跟撇條差不多,可仔細一看,賈二爺我倆全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血淋淋的條形東西竟然是一個渾身是血、而且嘴裏還正拚命咀嚼的人,又湊近一看,豈不正是三哥……


    “三,三哥?”


    我一聲驚呼,眼見他從那貔貅的屁股裏鑽出來,多多少少有些驚愕……


    而這時隻見從血肉中爬出來的三哥‘噗通’一聲跌倒在地,非但沒叫疼,反而一陣哈哈狂笑——


    “啊哈哈哈哈!了不起啊!跟老子裝是不是!哈哈!你沒菊花老子幫你咬個菊花出來啦!”


    說著話,三哥強撐著身子爬到了那貔貅的屁股後麵,竟然靠著貔貅的身體休息了起來,隨後又挑了我們一眼說:“小馬,今兒哥的表現咋樣?”


    我無以言表,趕緊給他挑了個大拇哥——


    “三哥,這回你可有牛-b吹了,你剛剛幹死了一隻……上古神獸……”


    “幹死?它可不是被我幹死的,是被我吃死的……”


    三哥說著一抹嘴,竟然打了個嗝,滿口的血腥臭味朝著賈二爺我倆迎麵撲來,熏得我倆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隻見三哥又拍了拍那貔貅的肚子說:“他媽的,老子以為這回是死定了呢,索性死也得撕下這怪物一塊肉來,一口就咬穿了它的腸胃,然後吞了它的五髒六腑,哈哈,過癮!太過癮了!”


    三哥說話時我和賈二爺完全驚了住,這時又聽三哥哈哈一笑說:“小馬啊,你說這貔貅他媽以前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啊?罵人總說什麽‘生兒子沒屁*、生兒子沒屁*’,這回多虧了我了,我給丫咬出來一個,哈哈……”


    三哥笑得那叫一個爽朗,可賈二爺我們在旁邊聽著他的話,全都麻了,甚至已經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忽然就聽賈二爺驚問道:“這貔貅,這麽大的個子,你,你真從裏麵把它的五髒六腑都給吞了?”


    “那是當然!”


    三哥含笑點了點頭,又說:“我咬穿了這怪物的腸胃,然後就見它身體裏有個紅色的光點,湊進了一看竟然是這東西的心在放光,我就兩三口吞了下去,哪兒知道吃完之後就感覺胃口突然越來越好,就像是吃了開胃菜喝了酸梅湯一樣,竟然還餓了起來,索性在它身體裏一陣爬一陣吃,太過癮了!可我也奇怪,我以前連半生不熟的牛排都不吃,今天怎麽還吃開了生肉了?”


    而三哥正說著話呢,就聽一個虛弱地聲音忽然從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貔貅口中傳出——


    “這……都是天命注定啊……”


    忽然聽見貔貅開了口,嚇得我們趕緊又退幾步,三哥也連滾帶爬地翻出去老遠,可貔貅依舊一動沒動,隻是唇齒微顫再度開口:“姚廣孝啊姚廣孝,果真是你……棋高一著……”


    “貔貅,你自言自語什麽呢?”


    見貔貅似乎已經站不起來了,三哥壯著膽子湊了過去,隻見貔貅的眼珠緩緩轉動,盯著三哥又道:“當年姚廣孝擒住我,將我,將我囚禁在此,我不甘心,吼問他既能殺我,為何不殺?”


    聽貔貅一提起姚廣孝來,花小雲立刻從我身體裏飛了出來,驚問道:“為何?他為何不殺你?”


    “他說……他說自己從不殺生,但因天命所歸,將欠故人一個大人情,因此用我還債……他還說,六百年後這井的震懾力會減弱,到時候,會……會有一個人來取我性命,食我之心,得我之力……若我死,他欠故人之債可還;若我不死,便是蒼天所佑,我便又……又可重現人間,興風作浪……”


    貔貅說話間,目光朝著那古井掃去,又開口道:“看來,終還是被那黑,黑衣宰相言中了,他曾留書與井口之中,請……請君一看……”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靈獸將死其言善不善可就不知道了,但是一見貔貅閉上了眼,我們還是趕緊朝著井口跑了過去。


    在井口內側的邊緣仔細找了一會兒之後,還真看見四行詩句深深刻入石板——


    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休;


    北雁南飛承天意,皇圖霸業囊中收。


    天誅府人多忠義,自不與我苟同流;


    六百年前恩義斷,今還小雲一貔貅。


    看到那詩句,花小雲瞬間驚了住,而我雖然學曆不高,但是簡單一分析,倒是也明白了這詩句之中的含義,不得不暗歎一聲,這位大明朝的‘黑衣宰相’姚廣孝,不愧是能和劉伯溫、王陽明披肩的人物,難道說他早已經料定了古今?


    這詩的意思很簡單,長樂宮、朝元閣代指的自然是洪武大帝朱元璋所創立的大明偉業,長樂宮內、朝元閣中雲消雨散,說明失了皇王之氣,北雁南飛代指的自然是燕王朱棣,當年燕王造反,豈不正是自北向南直取京都?燕王朱棣推翻朱允炆登上皇位,皇圖霸業自然就‘囊中收’了。


    而花小雲說過姚廣孝曾是燕王朱棣起兵造反時的麾下第一謀臣,而且之前更是天誅府的建立者之一,為了擁護燕王朱棣,姚廣孝不惜與天誅府中一群保衛建文帝朱允炆的同僚們反目成仇,最終不單幫朱棣得了江山,更毀滅了天誅府,導致天誅府隻能轉移到漠北荒蕪之地繼續發展。


    而後麵這四句詩中也寫得詳細,想必姚廣孝是知道天誅府中的同僚們大多是忠肝義膽,絕對不會背叛朱允炆而站在朱棣的一方、跟自己同流合汙,因此當年隻能痛下殺心反目成仇,導致了一段延綿至此的數百年恩怨。


    而整首詩的最後一句,姚廣孝點名了主題,正如同貔貅所說,它被姚廣孝用來還債了……


    可花小雲之前也說到過,姚廣孝以古井鎮住貔貅時,燕王根本還未造反,而姚廣孝又怎麽會料到六百年後他與天誅府的這段恩怨會有個了斷?


    今還小雲一貔貅,難道說他連花小雲會在死亡的六百多年之後重見天日也算到了?


    如此一說,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


    讀完詩句,三哥忽然撓了撓頭說:“這姚廣孝,能掐會算是挺厲害的,可不太守信用啊,貔貅都被我搞死了……”


    三哥話一出口,花小雲立刻意味深長地朝著他望了過去,隨後又朝著我一努嘴說:“老三,你去咬小馬一口。”


    “什,什麽?”


    三哥愣道:“小花兒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們哥兒倆感情這麽好,我咬他幹嘛?”


    “少廢話,讓你咬你就咬!”


    花小雲畢竟是天誅府府主,見他發怒,三哥哪兒敢不從,於是隻能抓起我的胳膊,瞄準了狠狠就是一口……


    三哥這一口可夠狠得,疼得我頓時一聲慘叫,可轉瞬之間,卻感覺體內的妖氣竟然開始不由自主地亂竄起來,竟如同順著三哥咬中的胳膊流走了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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