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一刹閘,我差點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可他一句話反倒是讓我懵了。


    李書海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胡曼玉死了之後找過他?


    沒等我問呢,李書海就又說:“兄弟,既然你是為了那個女人的事兒來的,那我也就不瞞著了,那事兒我確實錯了,我混蛋,我不該碰她!可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補償她了!”


    “你是不是見過她了?”我問。


    李書海點了下頭,眼裏已經泛淚花了。


    “兄弟,你知道我為什麽這段時間一直躲著不露麵嗎?我是真怕了,她確實找過我,那張臉現在想起來我都心裏發顫……我害怕,我把我一半身家都捐給廟裏了,從她死了之後我天天躲在廟裏吃齋念佛,我就是怕她不放過我……現在她還是要我死,嗬嗬,你說我能去嗎?兄弟,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讓我舒坦點死……”


    “我也想給你來個痛快的,可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三哥和我倆朋友現在都在她手裏呢,不把你帶到,他們就得替你償命。”


    李書海愣了一下,皺著眉歎了口氣說:“老丁和順子出事了我知道,老三也出事了?”


    “順子?誰是順子?”


    “我一個兄弟,就是之前在你們店門口沒了命那小子。”


    李書海說完我恍然大悟,哦,那個金鏈子帥哥,原來他跟這件事也有關係。


    沉默了一下,我問他:“海哥,這事兒終歸你得給我個交代!好幾條人命在胡曼玉手裏攥著呢,你就這麽不管了,你說合適嗎?”


    我說完把手裏的刀扔了,又對他說:“海哥,都說你們混道兒上的重個義字,既然三哥你們是哥們兒,你更不能見死不救了!跟你交個實底,今兒你不跟我去我也不敢宰了你,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躲得過今晚,你他媽能躲一輩子嗎?如果是我,與其讓我天天躲廟裏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我寧可來個痛快的!你要覺得我說得對,就跟我走一趟,隻要能保你的命,我一定盡力而為;你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那你就走,我攔不住你……”


    我話說完李書海也沉默了,隨後點了根煙,歎著氣說:“看來這都是命啊!我一直躲在廟裏不敢出來,今晚要不是我哥出事你也找不著我……你說的對,得,事兒是我做的,今兒哥哥我為了老三,舍命陪君子了……”


    他狠嘬了兩口煙把煙頭一扔,又騎好電瓶車回頭朝我笑了笑說:“說吧,那娘們兒在哪兒呢,今兒晚上我就跟她好好做個了斷……”


    “海哥,謝了!”


    我跟李書海交集不多,平時也說不上幾句話,今天看他這麽痛快,心裏難免有點激動。


    平靜了一下心情,我趕緊給他指路,很快就跟他一起回了學校。


    海哥在這片也算是一霸,騎著電瓶車衝進學校裏連門衛都不敢攔,可這股霸氣隻持續到了胡曼玉宿舍樓的樓門口,我倆都有點蔫了。


    寒氣順著門口直往外冒,我倆立在門口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幾乎同時邁步走了進去。


    可我們剛一踏進門裏,就聽見‘嘭’地一聲,身後的兩扇宿舍門猛然關閉,把我們給關在了裏麵。


    門一響,走廊裏的聲控燈接連亮了起來,但那昏沉的燈光卻把幽暗的走廊和兩旁空洞洞的宿舍映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似無地哭聲忽然從樓梯口傳了過來,聲音越來越飄逸,越來越大,哭得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我回頭一看海哥,他也被嚇出了一頭冷汗來,又顫顫巍巍點了根煙,忽然瞪著眼朝樓道口罵道:“胡曼玉!你他媽鬼片看多了吧!老子李書海來了,你少他媽的嚇唬我!我,我害怕,你再嚇唬我我可跑了啊……”


    都說混社會的會裝B,以前我不信,現在我是真信了,人家海哥求饒都求得這麽有氣勢……


    可惜他喊完話那陣哭聲還是沒停,但我倆心裏都知道出肯定是出不去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走了。


    上了三樓,走到胡曼玉宿舍的門口,門還是關著的。


    海哥扔了煙,咽了口唾沫說:“兄弟,我這一進去還能不能出來,一會可就看你了,能拉哥哥一把,千萬別不管我……”


    我點了下頭,伸手在門上輕輕一推,這次門立刻‘吱’地一聲開了,宿舍裏很黑,一點東西都看不到,我倆立在門口都不敢再往裏走了……


    正當我倆猶豫時,忽然就聽見“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一個人影猛一下就從門內的黑暗中撲了出來,根本沒等海哥反應過來就把他撲倒在地,伸手就往他臉上抓。


    我以為是女鬼,結果竟然是楊小茹,她的臉色慘白,顯然是讓女鬼給附身了。


    楊小茹一邊痛苦地嚎叫著一邊用指甲抓花了海哥的臉,海哥嚇得一陣亂撲騰,就在這時,壓在他身上的楊小茹忽然一聲慘叫,我眼睜睜看著一道白影從她脊梁骨射出來鑽進了門內的黑暗中,隨後楊小茹白眼一翻,直愣愣倒在了地上,跟死了一樣……


    “小茹!”


    我趕忙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一探鼻息確認還活著,這才放了心,而這時候,胡曼玉的哭聲又從宿舍裏傳了出來,顫顫巍巍地說:“摘掉……摘掉……”


    李書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愣住了,我也愣了,緊張地問:“摘掉什麽?”


    這時,躺在我懷裏半死半活的楊小茹忽然開了口:“玉,玉牌……”


    “玉牌?海哥脖子上的玉牌?”


    我說完楊小茹微微頷首:“那牌子應該是高人開過光的,竟然能把女鬼從我身上逼出來,隻要牌子在身上,胡曼玉就進不了他的身……”


    聽到這話海哥恍然大悟,驚歎說:“怪不得我好幾次撞見胡曼玉,她都是在遠處看著我嚇我,但從沒敢碰過我……”


    就在這時,宿舍中間那兩隻蠟燭忽然‘呼’地一聲自己著了,顫抖的蠟燭光照亮屋內的一瞬間,就見額頭上點著紅點的猴兒哥和三哥並排直挺挺立在窗口前,各自抬起一隻手來,朝我們招手……


    胡曼玉的哭聲再度從宿舍裏傳出:“你把那東西摘掉,自己進來,要不然,他們兩個就要死……”


    聲音傳出來時,從兩人背後的陰影中緩緩伸出了兩雙雪白的手來,掐住了猴兒哥和三哥的脖子,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立刻痛苦了起來……


    “你別傷他們!胡曼玉,咱倆的仇咱倆自己算,老子今兒既然來了就沒想回去!”


    一見三哥有危險,海哥伸手拽掉胸口玉牌往地上一摔,邁著大步就往裏走。


    楊小茹癱在我懷裏趕緊說:“快,跟他一起進去。”


    我點了下頭,趕緊抱著她跟進了宿舍裏,一進門,宿舍門再度自己閉合了上,一陣鬼哭狼嚎忽然從四周的黑暗中傳出,我循著聲音一掃,整個宿舍裏鬼影重重,簡直就像是到了地獄一樣……


    可那些鬼影隻是圍在我們身旁虎視眈眈,卻並沒有逼近的意思,而房間裏雖然充斥著胡曼玉的哭聲,可她卻依舊沒有現身。


    俗話說,恐懼到了盡頭就是憤怒,置身這種環境之中顯然海哥已經有點崩潰了,忽然瞪著眼喊道:“胡曼玉!我人已經來了,有種你出來咱們當麵見高低!”


    “佛,你身上的佛……”


    胡曼玉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海哥再度愣住了。


    這時楊小茹說:“李書海,你小子心術不正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神佛護身!你肚子上的彌勒佛和背上的關公遇了陰氣會放出肉眼看不見的三光來,妖魔邪祟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你說我的紋身?”


    海哥一愣,隨後暗歎道:“媽呀,難不成前段時間我是真遇到高人了?”


    “高人?什麽意思?”楊小茹聽完驚問。


    “那還是胡曼玉剛出事時的事,我遇到個人,說我身上背了陰陽債,就送了我那塊玉牌,後來又說想看看我的紋身,然後摸了幾下就走了。開始的時候我當他有病,可當天晚上就撞見了胡曼玉的鬼魂,我心裏害怕,就把玉牌戴在脖子上再也沒摘下來……”


    “那人是誰?長什麽樣?”聽海哥說完,楊小茹似乎精神了不少。


    “我不認識,是個二十多歲小夥子……”


    海哥說話時胡曼玉的哭叫聲一直從周圍源源不斷地傳來,聲音就像一把把冰刀一樣直往人骨頭縫裏鑽……


    “胡曼玉,你少他媽鬼哭狼嚎的!不就是想報仇嗎!行!今兒老子都依著你!”


    海哥畢竟心裏有愧,聽到那哭鬧聲眼都瞪圓了,一伸手從褲兜裏掏出了把彈簧刀來,按出刀刃對著自己的大肚子就橫抹了一刀,肚子上慈祥含笑的彌勒佛瞬間一分為二,血‘嘩’一下就流了下來……


    一刀割了肚子上的彌勒佛,海哥又往後一背手,開始反手用刀去劃背上的關公,海哥瞪著眼咬著牙,一連十來刀劃得後背上都皮開肉綻了,可連吭都沒吭一聲,簡直就像是瘋了……


    “哈哈哈!你他媽來呀!你怕玉牌,老子摔!你怕神佛,老子殺!出來混的一隻腳早他媽踏棺材裏了,今天老子陪你玩個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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