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宇氣得沒了話,輕聲嘟囔一聲,“木頭”。


    宿雲不以為然,但又有些不忍便透漏了幾句,“皇上是沒有殺心,可你卻讓皇上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局麵;如果今日事情順利,那便是無事了;如果再橫生枝節,那就不好說了!”道完,又加了一句,“皇上現在心情很糟,從刑部出來隨你去什麽地方,別回宮裏!”


    “哦”蕭宇淡淡應一聲,不再言語。


    宿雲兀自覺得奇怪,怎的突然安靜了。側頭瞥了一眼,蕭宇低首盯著手裏的韁繩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宿雲擰擰嘴角,不再管它。“做你該做的,聽你該聽的”宿雲在心裏暗暗地道了一句。


    刑部門口,李肅帶著一行人一直候著,看到蕭宇過來便迎了上去,“統領您可來了,皇上吩咐我等在這兒等您,已然兩個時辰了”


    蕭宇不明,瞧一眼宿雲。宿雲滿臉寫著“我不知道”四個大字。


    “辛苦你們了”蕭宇很客氣地道了一句,下馬幾步行到了門口。


    “統領哪裏的話,這都是我等的職責所在!”李肅笑道,命人帶了穆歸羽過來,跟在蕭宇後麵進了門。


    蕭宇跟那刑部尚書雲誌含交代了幾句,將人留下就離開了。


    出了刑部大門,早已沒了宿雲的影子,想必是已經回宮了去了。宿雲作為皇上的貼身影衛,幾乎從未離過皇上的身,更別提出這宮門了,今日卻是在這建康城“飛”了大半日,想著也是有些愧責。


    他與宿雲的交情不似廖武,宿雲屬於那種呆瓜似的人物,人很木,又不愛言語,隻是默默地做他的事。自然,閑來無事時也愛拿他開涮,卻也護著他。


    蕭宇一直不明白,那麽正經的一人,獨獨在自己麵前那麽不正經,老是見縫插針般地諷他氣他。


    不過,很奇怪的是每次被他氣完之後,心情反倒舒暢輕快了。


    蕭宇打發了李肅一行人,自己在刑部門口踱著步子,不知道能去哪兒?


    終於,停下步子,眼睛一動猛一拍掌,決定好了。


    “去文昌侯府”


    文昌侯府,廖武瞧見來人臉色立時變了,拉進屋子就開始數落蕭宇。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你你你還敢去劫獄,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我當你在監牢待待就回來,你居然……居然跑去劫獄?腦袋不想要了是吧?”


    “怎麽,你還不耐煩了是吧!我看你明天怎麽向皇上交代?”


    “……”


    蕭宇抿了抿嘴唇,語氣帶著一絲歉疚的味道:“我知道,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廖武沒好氣地瞪一眼,“不是我,是皇上!”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給皇上請罪行了吧。您呢就安靜一些,讓我好好歇一晚好度明日的生死劫可好?”蕭宇道,就將廖武推出了他的屋子,關門,送客,不是商量,是沒得商量。


    廖武望著緊閉的房門窩著氣,停了片刻也就離開了,有些氣悶,更多的卻是憂心。


    翌日寅時初刻,宣慶殿,群臣魚貫而入,朝參始。


    議時事,前共籌懷,然後奏聞。


    議事畢,劉全一揚手裏拂塵,捏著嗓子喊:“退……”


    “等等”


    “朝”字就被生生卡在了咽喉處,俯身望向皇上,懂了。撤回拂塵,退至一旁靜候著。


    “何事?”蕭紀沉聲道,知道這時打斷,想必是來者不善。


    一人手執笏板,從隊列裏站出來跪倒參拜,“臣刑部侍郎沈參,有本啟奏!”


    蕭紀的眸子瞬時收縮了一下,“奏!”語氣不耐。


    下麵跪著的人卻深不以為然,自顧自道:“臣昨日收到京都刑牢衙役的折子,稱有人於昨日大鬧刑牢,劫了京郊一案的疑犯穆歸羽。據那牢獄長交代,來人正是禁衛統領、皇上的隨身護衛蕭宇;臣屬下的人也在昨日於西城一區見過蕭統領。那屬下雖不識得穆小王爺,卻識得統領。見馬上人是橫著的,雙手又被縛著,便留了個心眼!此事還請皇上明察!”


    話說完,群臣發出一陣交頭接耳之聲,議論著此事的真偽。


    蕭紀一道犀利的精光射向廖武,眸子裏傳達著意思。“讓你安撫好那牢獄長,把這事給朕壓下去,你呢?做什麽了?就等著被人抓了把柄在此進逼。你等著,下了朝朕絕饒不了你。”


    廖武陡然低首斂目,心裏連連呼慘。心裏又有些疑惑,昨日的事情本就處理好了,那人也答應不會講出去,就道是他看錯了。怎的甫一出宮就訴了刑部,這其中緣由絕不是如此簡單,想著定是有詐。


    蕭紀收回烏眸,不讓他人覺察到他的不對。再一想,頓時氣的兩眼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蕭紀恨不得將眼前的桌案劈了,再將那蕭宇傳至殿上一頓刑仗了事。“朕真是白教了你一場,膽大枉法,私劫囚牢。好好好,既然膽大包天,已經做了,那就不要讓人拿住把柄,緊逼挾要。你是真真的沒用!”


    廖武急忙望一眼蕭宇,心裏暗道:“皇上您千萬要息怒啊,此事有蹊蹺,此時有隱情啊!”


    沈參俯身拜倒在地上,久久不見皇上發一句,恭敬又道一句,“京郊的案子未結,嫌犯卻已被劫走,統領身居要職,卻知法犯法,不管此事是否屬實,還請皇上將蕭宇收入監牢,派專人徹查!”


    沈參這一語卻讓蕭紀的怒火平了些,微微勾著唇角,蕭紀心裏暗道:“沈參啊沈參,未有真憑實據,你就急著將蕭宇收監,莫不是太急了些,露了馬腳,顯了你的誣陷之心。”


    朝堂一片嘩然,幾人附和,齊齊跪倒道:“請皇上明察秋毫、秉公執法,不可偏私徇情!”


    “各位賢卿請先平身吧!”蕭紀笑道,虛晃下手。


    “謝皇上”幾個人緩緩起了。


    “沈…沈侍郎是吧?你也起來吧!”蕭紀再道一句。


    “謝皇上”沈參起身立著,心裏疑惑重重,不明皇上這又是何意。


    蕭紀掃一下朝堂眾人,“哪位愛卿還有本奏啊?”嘴角含笑,麵容平靜,毫無異色。


    “皇上,微臣督下不力,治管不嚴,縱容手下人汙蔑統領,衝撞皇上,臣死罪,還請皇上寬恕!”


    一人突然衝至殿堂前,撲倒在地恭聲道。


    沈參望一眼,嚇丟了魂魄,不敢再附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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