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成德:“5月16日,是不是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報案說被人勒索?”


    “有。那人文質彬彬,說話帶點洋文,叫什麽,我給你查查。”老包把煙叼在嘴邊,拉開抽屜,拿出登記本查看。


    “姓韓。”


    “對。韓千尋,醫生。”老包把煙從嘴邊拿下,說道。


    “他報案時,都說些什麽?”


    “咳!全他媽扯淡!說什麽他跟有夫之婦逛街偷情被別人拍照,那人拿照片勒索他,約定在銀泰旁邊的肯德基見麵。當時,我還派小雷子暗中跟隨保護他,抓捕勒索者。結果,一下午一個屁都沒有。你們說,是不是扯淡?”


    “沒有發現勒索者?”


    “沒有,連個影子都沒有。如果不是他長得像樣,又是醫生,我非以報假案的罪名拘他幾天。”


    “那位小雷子同誌跟隨他多久?”


    “從1點到5點。差不多5點半回來的。”


    “那位同誌呢?把他叫過來,我們詢問些事情。”


    老包站起身,拉大嗓門喊名字,得到的回應是“他在外頭,我去找”。


    “怎麽著,此人牽扯那件棘手的命案?”老包坐下,把煙掐滅。


    “凶嫌之一。”


    “哦。”他沒有再往下問,這已經夠明確,再問就壞同行的規矩了。


    不一會兒,一位高個子、三十歲左右的警員自外大步走來,凸著的額骨下靈活的眼球看看所長,轉向宮政和聶成德。


    “你跟市局的同誌說說那天跟隨那名醫生的情況。”


    “好的。那天下午1點,我開車尾隨韓千尋到達銀泰旁邊的肯德基。他將車停在銀泰的地下停車場後,進人肯德基店內。我則在路邊的車內觀察動靜,他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然後,就這麽一直等著,到下午5點,嫌疑人還沒有出現。我們就撤回到警局,做相應的筆錄。”


    “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


    “沒有。”年輕幹警搖搖頭,表現得很無奈。


    “他當時有沒有表現出著急,還是很冷靜?”


    “焦急是有,而且,事後的表情尷尬,似乎擔心我們懷疑他報假案,還比較真誠地解釋。”


    “真是奇怪。”


    其實,不管勒索的嫌疑人有沒有出現,都是件奇怪的事情。勒索者應該是張天寶,而他在幾天前已經遇害,根本不可能勒索他。難道是別人?是誰呢?


    在這段沉默的時間裏,宮政突然問道:“他一直在肯德基店內,中途有沒有離開過呢?”


    “有。去上過廁所。”


    “上過廁所?”


    “是的。他之前點了杯飲料,全喝完了,大概因此在4點的時候,離開座位,去銀泰大樓內上廁所。”


    “你有沒有跟著?”


    “沒有。”


    “他上廁所的時間是多久?”


    “10分鍾。”


    10分鍾的時間不長不短,而殺人有時候隻需要幾秒。


    離開轄區派出所後,宮政提出一個假設。麵對困局,他總是勇於想象和突破。


    “一定是時間差!”


    聶成德:“你懷疑他乘上廁所的機會殺害死者王貴?”


    “對。很有可能。拋屍可能在晚上,死者王貴被害時間是在下午。試想他在下午將死者殺害,夜裏拋屍,完全是有可能的。當天下午,他故意到派出所報案,目的是想借助派出所的人,證明他有不在場的證據。”宮政提出自己的假設。


    聶成德:“可是,他怎麽殺害死者?”


    宮政:“比如他將死者提前綁架,放在車後備箱,死者被悶死。或者他乘上廁所的時間,將死者悶死。”


    “老爸其實也蠻會推理的嘛!”宮布布在一旁不得不讚歎道。


    不過,這就是最終的真相嗎?


    5


    溫暖的晚風帶著春後雨水的氣息濕潤著心肺,落日的餘暉灑在瑪利亞醫院十幾層高的主樓玻璃窗上。


    宮布布折回瑪利亞醫院,直奔韓千尋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韓千尋正與一名護士說話,已經脫掉白大褂,看來是要下班。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宮布布衝他俏皮地笑道。


    “巧?”韓千尋打量一番,“你是剛才那位警察跟班吧,看病嗎?”


    “什麽跟班。我是記者,那是我老爸。”


    “哦。警察的女兒。你有什麽事嗎?”韓千尋明顯不太愛答理她。


    “你是要下班吧?下班後,做什麽?”


    “下班後,自然是回家吃晚飯。不會這也要不在場證明吧?”韓千尋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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