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女孩認真的眼神中,他們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憑借兩位多年的經驗,察言觀色的功力極高,一個28歲的女孩如果說謊,是不可能逃過他們的法眼的。


    “這麽說,潘永利的嫌疑暫時排除。”


    “潘永利不是凶手的話,凶手必定是韓千尋!”宮政目光堅定地望著小區垃圾桶旁撿廢品的婦女。


    這種撿廢品的婦女隨處可見,穿著髒兮兮、破破的衣服,手持鐵鉗,提個麻袋,在垃圾桶裏翻找可賣錢的廢品,把垃圾弄得亂七八糟。


    “為什麽?我們還沒有見過他,你如何斷定?”聶成德用一絲驚訝的目光瞧瞧宮政,雖然他已經習慣宮政這種“全部性”的推測,但是,宮政每次快速跳躍的推斷總會讓他有點小小的意外。


    “她好像在哪裏見過?”宮政自言自語道。


    “誰啊?”


    聶成德順著宮政的眼神望去,不禁一笑,說道:“不就是七五搶劫案,當場被擊斃的罪犯二流子他媽嗎?我們找過她無數回,那筆贓款現在還沒找到,都半年多了。”


    “你說她知不知道?”


    “嘶!”聶成德琢磨一下,“應該不知道吧。知道的話,她至於天天早起晚歸撿破爛?”


    他們從婦女身邊走過,注意到她的神情麻木,專注地在垃圾中搜尋。


    “我想他的動機是愛情,維護愛情,愛情會使人喪失理智。”


    “誰的動機?”


    “韓千尋。”宮政的思維再次跳躍回來,“張天寶敲詐田菊的丈夫潘永利,必然也同時敲詐當事人韓千尋。韓千尋殺害張天寶的動機可能是為保護情人田菊,不讓其散布照片毀壞田菊名聲,殺人是最好的杜絕方式。另外,張天寶拍下他與田菊私會的照片給潘永利,導致他與心愛的女人不能相見,懷恨在心。張天寶還有可能勒索他,故而他一不做二不休,將張天寶殺掉滅口。”


    “第二名被害人呢?”


    “韓千尋和第二名死者孫建似乎無直接關係,而間接關係其實足夠構成殺人動機。田菊父親阻撓他與田菊交往,而把田菊介紹給孫建,這就足夠構成他的恨意。


    “然而,他還有一個更大的動機,目的是間接向田菊傳遞強烈的愛意。因為田菊最近拒絕與他聯係、見麵,所以,他選擇他們兩個最秘密的事物——宋詞密碼。宋詞密碼是當初他追求田菊的情書,他認為隻有他與田菊才知道其中的秘密,故而在殺人現場刻意留下此物。在他看來警方無法找到破案線索,他又能夠通過命案的宋詞密碼信來傳遞他對田菊瘋狂的愛情,讓田菊知道。”


    “如此瘋狂的愛情?”


    “他把宋詞密碼從外地寄給死者,造成一種迷惑的假象。他最清楚宋詞密碼的事情,而且,他還是名醫生,熟識醫學,最容易獲取針筒等殺人凶器和毒藥。”宮政不顧聶成德的疑問,繼續提出自己的推斷。


    “嗯。殺人手法似乎也比較符合。”


    “還有……”


    “還有?”


    “別忘了,醫生是最冷血的動物,他們切割活人的皮肉時從不眨眼,比殺豬的還利索,殺人對於他們就像日常的工作。”


    宮政為了加強他的推斷,說辭比較誇張,滿臉堅定的表情。


    田菊的情人韓千尋是凶手?


    3


    據調查,韓千尋是今年回到本市工作,就職於瑪利亞醫院。而他與田菊大學時期的戀情得到確認,經過多人證明,確有其事。


    被調查的田菊大學女同學是這樣說的:“他們哪!他們是金童玉女,當時在學校裏羨煞旁人。男女都有才有貌,戀愛的情調極為浪漫,可以說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被調查的韓千尋大學男同學是這樣說的:“這小子很有本事,平日書生氣十足,沒有想到轉瞬間就交上了校花。兩個人談了好幾年,感情一直很好,如膠如漆。後來,據說分手了。”


    分手原因倒沒有外人知道,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不願意透露。


    韓千尋從海外回到本市不久,竟然就與舊情人田菊相見,時隔數年,愛情之火仍未熄滅。非但未熄滅,隱忍數年,可能因此燃燒得更旺。


    當此之時,被害人張天寶澆滅這團烈火,導致彼此不能相見,韓千尋完全有可能因此心理劇變。宮政推斷他是殺人凶手,不無道理。


    瑪利亞醫院位於通濟河邊,從3樓的窗戶便可以看到通濟河,但是,看不到通濟公園。醫院屬於二級甲等,由於在市區,每日就診人數眾多,僅次於人民醫院。


    最近的日子對於韓千尋,簡直是糟糕透頂。心愛的女人與自己斷絕聯係,還惹上醫療事故的麻煩,更糟糕的是那位受害者像個潑皮無賴,想趁火打劫,令他頭痛得要命。無精打采的他正躲在辦公室內發呆,便被告之有警察找他。


    他出了辦公室,洗了把臉,使自己清醒些,快步從走廊拐到詢問處,斜身與工作人員說了句話,工作人員指指宮政和聶成德落座的位置。


    他稍振精神,走了過去。


    宮政和聶成德起身,目視著這位穿白大褂,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堅實如同t台男模的男人。他眉宇間藏著一股清朗之氣,瞳孔泛著淡藍的光芒。大概所有混血的人長相都不差,頗有氣質。不過,此時他的神情萎靡不振,似乎有煩心事。


    “你好!”他的聲音清脆,富有磁性。


    “你好。你是韓千尋?”聶成德照例確認。


    “是的。去我的辦公室談吧。”他轉身便走。


    拐過走廊,沒有人經過身旁的時候,他苦笑一聲,語氣無奈地說:“這幾天沒有動靜,我以為事情已經解決,到此為止。沒有想到那家夥居然報警。”


    “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對於他的話,聶成德和宮政都感到詫異。


    “知道。錯事是我做的,我自然會承擔。”


    宮政和聶成德對望了一眼,還沒有問話,他就主動承認?


    宮政忍不住問:“你承認自己殺人?”


    “殺人!”韓千尋吃驚地立住腳步,停下來瞪著他們二人。


    “你剛才不是說錯事是你所為,你自然會承擔嗎?”聶成德嘲諷道。顯然,他可能是混淆某事。


    “no……我說的是醫療糾紛的事情,並沒有死人。”


    “嗬嗬!我們要詢問的事情是兩起命案,你看來是誤會了。”


    “命案!我跟命案扯上關係?”韓千尋顯然有些慌亂起來。莫非是他治療的患者王貴死掉了?他滿腹疑慮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將他們請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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