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和朱祈安一起離開病房之後,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叫,擔心和悔恨在煎熬著這個人的內心,水深火熱。


    而另一邊,朱祈安啟動了車子,問唐非,“回家?”


    唐非搖頭,“去工作室。”


    “這麽晚了,還去?”朱祈安邊打方向盤邊問。


    “那人魂魄不在,那肯定是在我哪裏,估計被那女鬼藏起來了,還是得去看看。”


    “我還以為你對那兩個男人沒什麽好感。”朱祈安笑笑。


    “是沒什麽好感。”唐非將頭靠在椅背上,毫不掩飾的說道,“在我那裏出的事,怎麽著也的善了。”


    朱祈安應了一聲,“你今天也挺累的,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唐非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路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不知是誰在說,此生隻認定一人,永不相負。語氣非常的決絕。


    唐非醒來之後,心裏一陣發緊,她內心止不住冷朝:這樣浮躁的世界,隻認定一人,可能嗎?十有八九會錯認,真是太傻太天真。


    想找一份純粹的愛情,談何容易?


    男人的皮相固然重要,內涵也是少不了的,如果具有幽默感,最起碼在和美人聊天的時候不會冷場。


    “你怎麽了?”朱祈安關心的問道。


    唐非勾了一下嘴角,搖頭表示無礙。


    二人走進工作室,由於時間已晚,小唐和丫丫皆以離去。唐非剛想去找那個女鬼,朱祈安拉住她,搖頭,“不用找了,她不在。”


    畏罪潛逃。


    唐非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四個字。


    “難道真是她把那倒黴蛋的魂魄扣下來了?”她不由得失笑,“瘋了,瘋了。”


    通常人魂魄離體,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便無回天之力了。雖然不知道女鬼打得什麽主意,但終歸不會是善意。


    唐非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總有這樣的人或事,因為所謂的愛去仇恨別人,傷害別人。


    “不管她躲在哪裏,總能把她找出來的,你別擔心。”朱祈安看唐非失神,出言安撫道。


    唐非搖頭,“我隻是覺得可惜,愛本來是個很美好的東西,卻總會衍伸很多不太美好的東西。”


    “情感是很矛盾的,如果不矛盾又哪會有那麽多糾纏的線。”朱祈安笑了起來,揉揉唐非的頭,“你的小腦瓜子憂煩這些做什麽呢?哲學家不是說了嗎?矛盾促進事物發展,沒有矛盾,哪來的發展呢。”


    “話是這麽說,感慨總是會有一點的。”唐非攏了攏散下來的頭發,環顧四周,那件注滿心血的婚紗在廳內最顯眼的位置,趁著燈光,上麵鑲嵌的水鑽璀璨的晃眼。


    “那是那個女鬼給自己做的婚紗,是她所做的第一百件婚紗。”唐非閉上了眼睛,“我能了解的,婚紗對於女人的含義,她肯定用的是最飄逸最滑順的布料,選了精美的蕾絲,善良的水鑽和珠片,一針一針的縫成精致的自己最喜歡的花樣,期待穿上它的那天自己會萬眾矚目,又漂亮又幸福。”


    這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婚紗對女人來說就是一場夢幻而美麗盛宴,值得用最奢華的一切去打造。


    朱祈安默默的把唐非這幾句話放進了心裏,他伸手拉著唐非往外走……


    唐非任他牽著,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


    當車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朱祈安突然停車下去,再出來的時候捧了一束白玫瑰,送到唐非手裏。


    唐非不解,“幹嘛送我花?”


    “不為什麽,就想送了。”朱祈安笑笑,“給你講個段子吧。”


    “你還會講段子?”唐非很明顯的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嘿,小看我。”朱祈安撇撇嘴,開講,“話說,有一天我給我媳婦送了一束白玫瑰,我媳婦一看火了,‘幹什麽呀,你不知道我喜歡黑玫瑰呀,存心找抽呀你。’,我一看情況不妙,得趕緊想辦法,正好看到一副墨鏡,靈機一動,趕緊把墨鏡戴我媳婦頭上,說,‘好啦,這下是黑玫瑰了’。”


    唐非嘴角一僵,把玫瑰還到朱祈安懷裏,“黑玫瑰白玫瑰的,你自己玩去吧。”


    朱祈安故意把方向盤一歪,“拿走拿走,開車呢。”


    看著車子一路蛇形,唐非隻得把花又拿回去,同時瞪了她旁邊那個無賴一眼,懶得跟他說話,朱祈安樂嗬嗬一笑,一路無話。


    一回到家,唐非鞋都沒換,就抱著花進了臥室。找了個瓶子裝上水,把花插了進去。


    沒有女生不喜歡花這種美好的東西,白玫瑰清新自然,很芬芳很漂亮。


    花兒的偶渴望被憐惜被珍愛。


    可是此刻收花的人心情卻是非常的複雜。她手指輕觸花瓣,又像被針刺了一般把手縮了回來,輕輕歎了口氣:對於那個絢爛男人,我心疼他的愛情,敬佩他的執著,可是我知道他愛的不過是附在我身上的一個影子,所以我不會接受他。


    唐非躺倒床上,閉上眼睛:不是我心狠,而是不願意將就愛情。


    但是這夜唐非又做夢了,一個偶爾會重複做的夢,夢裏自己躺倒在地上,手掌心接到了一滴水珠,滾燙滾燙,燙得心髒都疼了。


    那是誰流的淚,這麽滾燙?


    第243章 哭泣的婚紗(五)


    從夢中蘇醒,唐非居起手,怔怔的看著自己掌心的紅痣,最後把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


    雖然唐非腦袋一片空白,但卻半宿無眠。


    翌日,值早班的是小糖,她跑到工作室的時候,門前站著一個男人,以一種極其脆弱的姿態站著。


    小糖狐疑的走過去,然後啊了一聲,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


    男人低下頭“唐非叫我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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