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孫、孫、孫……哎呀媽呀,孫、孫孫……”小狐狸越著急越結巴,都快急哭了,但是還是說不出來。


    “小愛,你別急,還記得我當時怎麽教你的嘛?是時候用了!”我對小狐狸說道,其實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她一直結巴,我就一直想幫她治好,但是終究沒什麽進展。最後無奈隻想,我想了個辦法,我倆偷偷研究很久了,今天是時候用咯!


    小狐狸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有點猶豫,但是情況似乎真的很緊急,她終於鼓起了勇氣,隻聽她用《水手》的曲調唱著,“那條狼她/並沒有惡意噠~~~不留的身上/有一個東西/不是好東西~~~那狼她說/那是東西是老饕~~~再不弄走/再不弄走/不留就完啦~~~”


    其實小狐狸唱的挺好的,不過所有人一下子都懵了,下把都快掉到地上了。那感覺就是小狐狸唱完這兩句水手,整個長白山老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咳咳,咳咳,”我覺得要是再不說點啥,小狐狸臉上的白毛都要變成紅色了,馬上就鑽到地縫裏了,“母豬上不了樹,但是不代表狐狸唱不了歌。小愛她不是結巴麽,不過我聽說有的結巴唱歌就不結巴了,這不就幫她出了個注意麽……”


    “臥槽!”所有人一起爆了一句粗口,似乎我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哥,你教她點什麽不好,你教她水手,那是女孩該唱的麽……”洋洋踹了我一腳。


    “這有啥,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難道我教她《纖夫的愛》?”我說道。


    “老饕?”老瞎子永遠都是最冷靜的一個,“你確定麽?”他對著地上那條狼說道。小狐狸趕緊過去幫忙翻譯,又是一陣我們聽不懂的嘀嘀咕咕。


    “被、被踢飛的那、那條狼,是狼王的妻子,”小狐狸說道,這會兒誤會解開了,小狐狸不著急了,說話也好多了,“她說、說應該是看、看見了老饕鬼。”


    “老饕?”我有點發蒙,“不留身上有東西?還老饕?他那麽貪吃,他自己就是一隻老饕好嗎?”


    “是這樣的,”老瞎子在我思考事情的時候總是很嫌棄我笨,但是給我傳授知識的時候,就很有耐心,“饕鬄是古代神獸,據說生性貪吃,因此也用老饕來形容貪吃的人。但是山裏的老饕鬼,就是另一種生物了。”


    “一種說不清的生物,”我二叔接口道,“或者不是生物,隻是鬼魂。應該是被饕鬄吃掉的動物的靈魂所化,因為被饕鬄吞噬到胃中,有了饕鬄的氣息,也沾染了饕鬄的生性。變成鬼物之後非常貪吃,會去吞噬其他鬼物。但是鬼物的數量畢竟是有限的,而且鬼物的反應敏銳,動作也快,總是你在他們下手之前就跑掉了,所以他們更多的時候都是餓肚子的,或者說,他們的胃口本來就是填補飽的。到了後來,他們會想辦法俯身到人或動物身上,去瘋狂的吃東西,滿足自己的食欲。”


    “那……”我感到脊梁骨都抖索了一下,“這小子剛才說要吃人,是真的?”我想起我和韓三九逗他,這小子一臉嚴肅的評價著我們的“口感”和“營養價值”。


    “這個難說,”老瞎子也麵露難色,“饕鬄畢竟是神物,咋子可能輕易吃人。但是凡事無絕對,老饕鬼也是有的。可是如果俯身在這娃娃身上,沒理由感覺不到啊。”


    “這母、母狼說,”小狐狸說道,“這山裏是、是有一隻老饕鬼的,和狼、狼群井水不犯河水,她是見過的。我們幫、幫了她們母子,她提醒我們而已,不過她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我們聽到這裏,才知道的確是錯怪了人家,既然有危險,最好還是弄清楚的好。我們讓開了一條路給那條母狼,它雖然眼睛流著血,又被屠重踢了一腳,但是步子還是透出一種優雅,它到孫不留身邊,仔細的聞了聞,拱了拱孫不留的肚子,最後疑惑的搖了搖頭。


    看來是個誤會,但是看著母狼眼裏的擔憂,我看了看孫不留,心裏還是感覺到一點不安。


    “要是阿福在就好了,”二叔突然說道,“這些邪祟,絕對逃不過阿福的眼睛。估計它若是在,這老饕也不敢上身了。”不知道阿福這個時候為什麽提起阿福了,阿福這個胖貓,這麽厲害啊?不過在城裏的時候,我們怕家裏的人如果也在聯係我們,都沒法找到我們。就幹脆留下了阿福,囑咐它,如果有我們家人來找我們,就告訴他們我進林子了。我問過二叔,阿福能不能記住家裏內親外戚每個人,二叔笑笑不說話。


    “那貓兒不在,多說無益,到底是啥子來頭,我這雙眼瞎也看不清,”老瞎子打斷到,轉而對那母狼說道,“我們要進林子,想必你是認識這林子裏那個叫仇彪的,你幫我們給他報個信,說吉家的人在找他,帶他到這裏。憑著他的本事,在這林子裏,怎麽也能追蹤到我們的行蹤。就當是你報答我們的恩情了。”


    母狼點了點頭,轉身舔了舔小狼,叼起來,和另外兩條狼消失在林子裏了。


    “不留這小子怎麽弄?”李森捏了捏孫不留的臉,孫不留非常不滿把他的手打開了。


    “跟著我,屠重,今晚咱們三個人睡一個帳篷。”老瞎子摸著孫不留的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嗬嗬,聽好了,要是有什麽邪祟在這個孩子身上,我告訴你,我們休息之前,你自己走,我不為難你。別、惹、我、生、氣!”


    “那山上是不是有戶人家?”韓三九的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別處,他指著山上一處。那裏好像的確有個房子,還是水泥澆築的現代建築,竟然出現在老林裏,違和感實在太強了。


    “好像是……看不清啊……”我踮著腳,距離倒是不遠,可是天已經黑了,我看不清楚。


    “還是我來。”韓三九一笑,眼睛卻閉上了,太陽穴似乎是一下子鼓了起來,睜眼的一刻,我似乎看到那眼睛裏有些許光芒,也許是我眼花了。


    “不多不少,距離剛好。”韓三九盯著那個方向看了看,似乎是一隻雄鷹盯著獵物,隻聽他說道,“那應該是個廠子吧,目測沒有人,在我們上山必經的路上。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要!”


    “要不得!”


    我和老瞎子同時說道。


    “雖然在必經之路上,”老瞎子這次倒是沒吐槽我,“但是畢竟我們初來此地,也都太乏了,還是明早再去看看吧。換句話說,反正也是終究要過去的,何必急這一時半刻。”


    “就是因為累了,”我看了看每走一步都悄悄咧嘴的洋洋說道,“我們才要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是個廢棄的場子,沒準能找到工人宿舍什麽的,那樣休息舒服的多了。要是真有問題,裏麵的人,也不會讓我們好好休息一晚。”


    “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見老瞎子還要爭辯,就搶先走了,他無奈歎了口氣,但是也沒多說什麽。其實我如此堅持,是有我的考量。首先,我們是一隻有戰鬥力的隊伍,不像之前那樣,隻有我和老瞎子相互依靠,現在我覺得,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我們都能逃脫;其次,我們也是一隻有弱點的隊伍,吉洋和孫不留都沒有戰鬥力,此刻也都累的不行,今天休息的好一點,明天的進程也能快點,我還是想盡快找到家人。


    我們都不曾想到,這個分歧,會決定我們是否要經曆那樣一個夜晚。


    這一切都是命吧,如果我沒反駁老瞎子,那一夜,我們就不會經曆那樣的恐怖;如果馬大叔在,他會聞到那變異了的屍臭味;如果青鸞姐姐在,她會感覺到廠子裏裏彌漫著的毒味。


    如果上麵任何一個如果成真了,我們都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經曆那樣的恐怖。


    但是,沒有如果……


    第八十四章 廢廠


    有句話叫“看山跑死馬”,有些景物,看著很近,但是實際走起來,非要半天才到。不過這次還好,那廠子的位置真是不遠,我們上去的時候還是比較小心的,也沒走多久就到達了。畢竟今天撞到了聖刀的人,萬一掉到人家老窩裏那就不好玩了。韓三九充當了斥候的角色,要說三九哥也真不是一般人,那上山的路坑坑窪窪,但是在他腳下,卻像是如履平地,他的動作像一隻長舒猿臂的山中老猿,輕巧而迅捷,很快就在我們麵前消失不見了。我本來是比較擔心他的安危的,但是李森讓我不要多想。隻聽李森說,韓三九這個人,什麽也不會,就是擅長逃命,誰也別想抓住他,我們要是跟他一起去,隻會拖累他的速度,這樣反而真有點危險,他跑了我們卻跑不掉。我們上山之後半小時,韓三九回來了,遇上了我們。


    “三九哥,啥情況。”我牽著洋洋,連我也有點體力不支了,這上山比什麽都累啊。


    “情況,我也說不清。”韓三九麵露難色,似乎是不知道怎麽措辭才好。


    “癟犢子,你是斥候,跑了一圈回來啥消息都沒有,要你什麽用?”李森罵道。


    “消息是有啊,”韓三九又變成了苦瓜臉,“可是真的是,說不清啊……”


    “看見啥子說啥子,你來描述,我來分析。”到底還是老瞎子來的穩當些。


    “那個廠子,的確是個廢廠子,可是有點古怪啊,”韓三九的臉色竟然有點驚悚的意思,“首先吧,剛一靠近,我就看到旗杆上掛著日本國旗和日本軍旗,我就尋思啊,這廠子沒準是日本人當時留下的。人都走了,旗子還想留在這耀武揚威?不能夠啊!咱這愛國的熱血小青年,能讓這事兒發生?我正想把旗子放下來,可是不是我吹牛啊,就我韓三九這雙眼睛,整個江湖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啊,隻是咱吉家低調,不然就憑我這雙眼睛,那可是……哎呦!林爺,別打我啊!我不提眼睛的事兒了還不行?我遠遠一看就覺得不對,那旗子實在是太幹淨了,要說如果這是日本人留下的廢廠子,這社會主義都小康了,那個廠子怎麽也得閑置好幾十年了啊,可是這旗子怎麽能這麽新?咱們這地圖,二爺也說過了,是一條人跡罕至的路,基本不會有人來。再說,就是有人發現那廠子了,誰會給小日本升國旗啊?可是廠子裏的確沒有人啊。我想了想,覺得太邪門了,在門口偷偷觀察了一會兒就回頭找你們了。”


    “虧你也算個修行的,這世界許多事情,不一定是人做的。”老瞎子說道。


    “若是鬼,那今晚就麻煩了,”韓三九也正色起來,“那廠子建造的地方正好卡在路上,像是個碉堡一樣,要想繼續按著咱們的路線上山,就必須穿過那廠子。”


    “那下山呢?”洋洋說完就看了看腳下,夜色已經全黑了,腳下的路顯得那麽長,下山比上山還難,尤其是林間的黑暗,更讓人沒來由的心生畏懼,洋洋看了看,又說道:“還是算了吧。”


    “這地方的確是偏,我在長白山長大,都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有這麽個廠子,不過我們接著走吧,總不能卡在這山坡上。”老陳催促道,也許到了故地,太多的往事讓他心緒不寧,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很著急的樣子,催促著我們前行。現在想來,當時的一切有著太多的巧合,如果老陳不催,我們是否也能躲過那一夜呢?


    韓三九聽到這裏,走在最前麵,給我們帶著相對好走的路,邊走邊說道,“這個廠子,應該是日本人製造軍需藥品的場子,老遠就問道裏麵一股子藥味兒,那藥味兒衝的一塌糊塗,隔著十幾二十米都能聞見,走到廠裏大門口更是隻能聞到藥味兒了。不過裏麵的東西都是破破爛爛的,物資倒也沒什麽了,估計是撤退的時候都拿走了。那旗子,你們一會兒就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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