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這是啥?跟阿福的身體差不多大,通體雪白,動作靈活又有美感,還有兩條尾巴?


    白狐?


    第九章 白狐


    我又看了看這家夥,又覺得隻有一條尾巴,再看看,又感覺好像是有兩條尾巴,看得我一陣發暈,最後才反應過來,它的肉身的確隻有一隻尾巴,但是靈魂卻是兩隻尾巴了。渾身的白毛渾然天成,一絲雜色都沒有,五官精致到極致不可思議,一對眸子像是一對溫養多年的碧玉,又像是兩泓深不見底的深潭。白狐也注意到我們了,但也並不害怕。它看看我們,對著老瞎子點了點頭,意思大概是我來行公事,咱們互不幹擾。其實老瞎子哪能看到什麽點頭,但是似乎是老瞎子的靈覺已經修煉到一定程度,能感應到一些情緒,於是老瞎子也點了點頭,不再理它。


    它靈活的跳上另一個窗戶,動作輕柔的仿佛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然後看著屋裏的情況,尾巴一卷,坐了下來。屋裏的薩滿麵帶喜色,大笑到:“狐黃白柳灰,來得是狐仙,最好不過,最好不過,哈哈!”薩滿的腰弓的更低了,伸出一隻手,手心向天,和賓館前的車童差不多的樣子。白狐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一下,然後柔軟的身體一下變得僵硬,不再動了。原來是靈魂出竅,跳到了薩滿身上,這時候薩滿把頭抬起來了,謙恭的氣場一掃而空,一種淡然的氣勢立刻遍布全身,薩滿還是那張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的臉,但是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這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感覺,搞得我一陣惡心。


    “你們請我來有何事?”薩滿張口了,聲音卻有點女性的柔和,而且感覺還很年輕。


    “恭迎狐仙大人,我們請您來,是想讓你幫我們探查病床上這個人的靈魂去了哪裏,他靈魂離體已經一日了,但是無法召回也無法查詢因果。”薩滿的一個徒弟回答道。


    薩滿繞著我身體看了一圈,麵帶嫌棄的說到“這咒陣畫的實在是蹩腳。”薩滿的兩個徒弟臉一紅,也不敢爭辯,看來狐仙還真是個不同一般的角色。“這人身上被一種奇怪的力量禁錮了,禁錮的源頭現在找不到,但是力量其實已經深入體內,我盡力施為。”這時候我才想到我的身體上連一件衣服都沒有,薩滿師徒三人和李森都是男的,艾曉和我在一起也很久了,所以也都不避諱,但是這狐仙一舉一動,怎麽看都是個女的啊!想到這我竟然還有點羞澀,我都覺得我不是神經大條能形容的,完完整整一個抓不住重點的奇葩才對。


    被白狐附體的薩滿開始念咒,誰也聽不清說的是啥,那是一種古樸自然的聲音,仿佛是原始的力量在和自然溝通,阿福身體裏,阿福本身的靈魂好像又被吵醒了,但是這次它沒繼續睡去,饒有興趣的看了看白狐的肉身,又看了看薩滿。那白狐行咒顯然到了一個關鍵的地步,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漸漸的不受控製,就要離開阿福的身體,向著我自己的身體衝過去。難道我要這樣活過來了?被一隻小狐狸救醒?那我以後一定要成立一個“抵抗使用狐皮罵人是狐狸精大聯盟”。


    事實證明,任何一個沒節操的作者都不會讓主人公在這種時候醒來的。現實也真的是這樣狗血,眼看就要有成效,我已經準備醒過來,薩滿突然狂噴鼻血,整個身子那種溝通自然的氣場一下子泄掉了。“真是不中用的身體啊,怎麽說也是修行的人,這身體怎麽空虛成這個樣了。”薩滿的身體繼續保持這半男不女不陰不陽的語氣說話,很顯然是白狐對薩滿身體太虛影響自己行術非常不滿。


    “你們且等我,不要亂動。”薩滿說完,身子就一動不動的定在原地,像是一個蠟像。我看到白狐的靈魂從薩滿天靈蓋裏飛出來,一躍而回到自己體內。這小白狐狸美的實在是動人心魄,每個動作都渾然天成,似乎是上天派這個精靈來詮釋美的定義。它回到自己體內後,又發出了剛才那樣古樸的聲音,像是一首自然的歌,帶著一種悠遠的神秘感。但是明顯比剛才氣勢更加強盛和悠長。我的靈魂就這麽從阿福體內被它招了出來,阿福也從新控製了自己的身體,抖索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哎,一體兩魂?原來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啊!”白狐很懊惱的樣子,聲音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年輕柔美,卻也有了點女性初露成熟的性感。


    艾瑪?!我這是聽見狐狸說話了?不過想想這一天多的時間,我真是長見識了啊,見到了從未接觸過的佛牌,一個滿嘴跑火車的瞎子,恐怖又劇毒無比的蛇和蜘蛛,神秘的趕屍人和自己逃跑的屍體,看到了蹩腳的薩滿和兩條尾巴的狐仙,就連自己家的佛像和貓都那麽不一般,我覺得就算這時候艾曉突然透過窗戶對我說,她是外星人不小心墜落到地球,我都相信。李森告訴我他是機器人,我也不會覺得太驚訝。


    其實白狐並沒有動嘴,那是一種靈魂上的對話,這種感覺很奇妙,打比相似的比方,你在做一件的時候,別人在你背後注視你,他明明沒發出任何聲音,你也根本沒撇到他看你,但你還是有感覺有人在看你,於是你會回頭看看。這讓我聯想到老瞎子的磁場理論,他看你,影響到你的磁場,你的磁場產生變化,於是接收到有人看你的信號。白狐和我的交流應該也是這個層麵,它的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靈魂力足夠影響我的靈魂,直接接受到它要說的話。但是為什麽我和阿福就不可以?難懂是阿福修為不夠?我不這麽認為,在老瞎子和阿福的種種行徑中,我意識到阿福一定不同一般。而且老瞎子似乎可以和阿福短暫的交流,難道是這貨懶得和我說話?不過這其中緣由,隻能以後再問了。


    “你為什麽不回到自己肉身啊?你若不懂其中的危險,這道長也該知道啊,這樣飄飄蕩蕩對你沒好處的!”白狐的聲音很好聽,讓你覺得它就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那麽想保護她,愛憐她。不知道這是狐妖的能力,還是她真的就這麽可愛。


    “若是能回必然是回了,你既然修出了兩條尾巴,至少也活了三十年了,怎麽這也想不到。”老瞎子插嘴說道。艾瑪?這是個阿姨啊!我剛才對它的那些美好幻想的畫麵一下子被打破了,一個三四十歲發福阿姨的形象一下子出現在我麵前。


    “道長你也一定知道,我們靈修的歲月本來就悠長,幾十歲了在老奸巨猾的人類麵前也顯得幼稚,雖然我修行了快五十年,但涉世不深,很多事情也是搞不明白的。”我去?這年紀怎麽越說越大了?一會兒不會就六十多歲了吧?一六十多歲,已經嚴重下垂的大媽形象一下子出現在我麵前,不要問我是什麽下垂,你們懂得。


    “快五十年,怎麽可能呢?十年修出靈智來,然後每十年修出一隻尾巴,到一百年正好修成九尾妖狐,修得九條命,再渡九道天劫,最後成仙。你若修了四十多年,第四條尾巴應該都要成型了,怎麽會才兩條尾巴?”


    白狐苦澀的笑笑,“怪就怪我貪心吧,人們都說狐狸狡猾,其實最狡猾的還是人類,我被人設計陷害,引誘到一處偏僻處被抓。他們想要捉我為奴,逼迫我做事,最後再把我做成法器。我當然拚命抵抗,但是一條尾巴卻被斬斷。他們知道我必然舍不得這條尾巴,少掉一條尾巴,這輩子修不成正果,隻能為妖,所以用那條尾巴引誘我回去。我進退兩難,在城裏遊蕩,正好在這時聽到召喚,感覺到召喚我的人心術不壞,於是就想便幫他做事,再求他救我,現在看看,他本事根本不夠看。”


    “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啊,不對,苦命的狐,修行本來就是逆天之事,所以也必然要遭天劫,你每要修成一條尾巴之時必然要遭到一些劫難,所以你也不必多想,今日你助我們行事,來日我們幫你搶回尾巴。”老瞎子想也沒想就說到,我也當然同意,不管白狐能不能幫到我,我一定要幫她,我就是這種頭腦一熱就不管不顧的愣子。


    白狐大喜,立刻給我和道長磕了三個響頭,這時候她好像才注意到阿福,驚訝了一下,又猶豫了一下,恭敬的行了一禮。阿福打了打哈欠,微微點了點頭。那副場景應該怎麽形容呢,大概就是醒了我知道了,不用多禮。


    “我們現在一人一鬼,況且我是瞎子,他又太虛弱,行事多有不便,現在這薩滿師徒三人,正好可以幫我們做些事,你隻要如此這般……”道長對著白狐小聲說道,然後這老瞎子和白狐同時笑了起來,笑容是一副奸計即將得逞的表情,活脫脫一老一小兩隻狐狸。


    我似乎有點同情薩滿師徒三人了。


    第十章 坑人


    “如今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對他的陽身怎麽看?”老瞎子不知道和白狐囑咐了些什麽,臉上的奸詐到現在都沒放下,看得我心裏一陣發毛。


    “他的體內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那是我從未接觸過的力量,很恐怖。”白狐心有餘悸,不知道剛才在給我召喚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麽情況。


    “你被召喚到薩滿身上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看到薩滿的記憶?”老瞎子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其實是不可以的,強大的修行人召喚靈魂或者妖修為己所用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靈魂封閉的很好,把靈台保護的很嚴,這樣才能夠很好的保護好自己。”小狐狸解釋道。


    “就那個跳大神的能強大到哪?再說請神術術和召喚術也不同啊,你不要欺負我讀書少,我很聰明的。”老瞎子一臉不屑。


    “請神術和召喚術的確不一樣,簡單說就是個主次的區別。召喚術,都是以召喚者自己為主的,被召喚來的鬼魂或者妖修為輔,召喚者自己的精神為主導。請神術就是相反了,請來的反而是主體,召喚者最多做到靈魂固守靈台不被侵蝕,其他的的確是被壓製了。”小狐狸解釋的很詳細,估計在它修行的四十多年裏,反複的被召喚和請神,這種主次的轉換,它可能比施術者理解的都要更深一步。


    “那跳大神的修為低微,召喚術根本施為不了,請神術也隻請了你這個受了傷折了道行的小狐狸,所以你要看他的記憶,影響他的意識,應該問題不大。”老瞎子十分確定的判斷。


    “可以是可以的,但如果控人,我是違了天和的,到時候我渡天劫,都會算在我身上的。”小狐狸很害怕的樣子,一臉的驚恐和心悸,讓人不由得就像抱住它安撫它。


    “你不要害怕,他拿了錢,自然要辦事,不會影響到你的。再說,剛才不是說好了麽,不是要你控製它。你剛才上他身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他的思想或者看到記憶?”


    “看……看到了……”小狐狸很害羞的樣子,支支吾吾,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妹妹。


    “你看到什麽了?”老瞎子看不到小狐狸的樣子,也不能理解這風情。


    “看到他,和別的女人……交配……”小狐狸思索了半天,似乎才想到這麽一個合適的詞匯。也難為她了,雖然人們狐媚子狐媚子的叫,但是這白狐顯然涉世不深,不太了解人類的生活和用詞,要不是被人設計陷害,估計還在深山裏哪個地方修煉呢,又怎麽知道什麽倫理綱常。薩滿那些混亂的私生活,在它看來,可能就是交配吧!


    “我日你仙人板板!請神術的時候還敢亂想這些?這要是請的關二爺的一絲意識,當時估計就抽他了。不過就他這半瓶水,不對,充其量半瓶蓋水,一輩子也請不到關二爺。”老瞎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我知道薩滿有時候行咒是要把人衣服扒掉的,他們認為,人類來到這個世界是空空如也的來的,所以行咒的時候,也要回到最原始的狀態。我在門口的時候也聽到他們說了,但是他看到佛牌沒有?”顯然這才是老瞎子要問的關鍵。


    “佛牌?是什麽?他把陽身身上衣服脫下來的時候,隻有衣服,沒有別的東西。”小狐狸的眼鏡轉了轉,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


    “佛牌不在身上,都能影響到你和那個薩滿行咒,看來佛牌的影響已經入體了。那天我想把佛牌直接拿下來,當時就感覺到這佛牌和身體形成了奇怪的融合和對弈,所以沒敢貿然出手,現在想想當時拿走也是徒勞,我們也需要抓緊時間了。”老瞎子很擔憂,然後對小狐狸說道,“現在就按照剛才的計劃做吧。”


    白狐也不遲疑,靈魂重新飛到薩滿身上,隻見薩滿那張臉很嚴肅的樣子,拿著那把古樸的刀,在我中指上劃了一刀,鮮血從我手中流出,薩滿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血,手指在空中一陣亂舞,最後誇張的把手指塞到嘴裏。我覺得薩滿的臉色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似乎是沒了光彩,但仔細看看,又好像是我眼花了。


    “嗬嗬,你現在的身體受那佛牌的侵擾,一身死血,那佛牌本身也是劇毒,連我也不敢碰,你的身體就和一樣蠱物劇毒,他舔了這麽一口,能有啥子好結果呦。”老瞎子陰測測的笑,我覺得我似乎上了賊船,這老瞎子分明不是什麽好人啊!不過他畢竟名義上在幫我,我也本能覺得他不是壞人,更何況我現在又有什麽選擇?


    “這人的魂我找不回來,不過你若能助我,也是可以救他,你若是能救得他,會得一筆大財。”薩滿突然極為女性化的說了這麽一句,看來是小狐狸有掌控了他的身體。


    屋裏的人一驚,倒是薩滿的兩個徒弟反應了過來。薩滿的臉非常精彩,一會兒女性化,一會兒又是正常男性,看著詭異又好笑,不知道過會兒是不是他的臉就要抽筋了。


    “多謝胡三太指點!”薩滿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這個稱呼,我是知道的,相信很多東北人,或者東北老一輩人都知道這個叫法。狐黃白柳灰,是民間傳說中的五大仙,狐仙是狐狸,黃仙是黃鼠狼,白仙是刺蝟,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黃仙被尊稱為黃二爺,狐仙一般被稱為胡三爺或者胡三太,白仙則是被稱為白老太太。


    “你也不必謝我,今日你請我來,我沒幫你辦成事,所以受不得你的供奉,為了不虧欠你,我幫你算上一卦,你我兩清。”沒看出來,小狐狸演起戲來還真是到位傳神,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它和老瞎子有貓膩,現在估計也在這讚歎這狐狸懂事理呢!這也許就是狐狸的天賦?隻見薩滿表情嚴肅,手指也不斷亂掐,看樣子還真是在計算這什麽。


    “哎呀,你是惹了什麽人,竟然身中劇毒了?如果我沒有算錯,七日之內,你必然毒發而亡!”小狐狸大吃一驚的樣子,嚇得屋子裏的人一愣一愣的,薩滿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


    “胡三太,您您您,您算錯了吧?”薩滿的舌頭似乎都不利索了,在口腔裏怎麽也擺不對位置,好像每說一句話都咬到自己一下。


    “你在質疑我?”薩滿的眉毛一豎,看起來非常生氣的樣子,然後緊接著看到薩滿非常緊張害怕,很窘迫的樣子。這尼瑪太豐富了吧?人格分裂也沒這個來的精彩。


    “您息怒你息怒,我怎麽敢!”薩滿擦著頭上的汗水,溜須拍馬的說道。


    “哼,諒你也不敢!你是薩滿,對人體應該非常了解了,你自己感覺一下吧。”小狐狸也不多說,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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