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走了好長時間,才走出這狹窄的通道,來到一個洞窟。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溶洞。


    溶洞四壁都是奇形怪狀的鍾乳石,雖然造型詭異,但是晶瑩剔透。但就在我們正前方不遠處,卻是另一番觸目驚心的景象:密密麻麻的白骨堆積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足足有二十米高。但惟獨看不見頭骨。屍骨堆外麵已經裹了一層冰晶,手電照上去,光束被反射開,顯得波光嶙峋奇光異彩。在屍骨堆上方,有一口碩大的石盆,被三條繩索吊掛在半空。


    姚俊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乾子,你看那石盆像不像沈繼秋家那個?”


    “我在沈繼秋家從沒見過這樣的石盆,你什麽時候看見過?”“那天我們在她家吃晚飯的時候,她用來盛湯的那個盆,顏色和文案不是和這個一樣嗎?”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沈繼秋端上桌的湯盆,的確是一個石盆。


    當時黑娃還很詫異的說:湯盆的做工真是鬼斧神工,能把一塊石頭打磨成一口精致的湯盆……沈繼秋漫不經心的說,這湯盆就是用石頭做成的!當時我們都在想南平王地宮的事,誰都沒把那口石盆當回事。


    姚俊把手槍掖進腰裏,把手電交給我:“乾子,你給我照著點腳下;老穆你留意點周圍情況啊……”姚俊一個箭步就衝上了骨堆,雖然看起來往上爬著吃力,但也很快就爬到了骨堆的頂上。但是任憑他怎麽伸手,都夠不著那口石盆。


    急的穆圖隻跺腳。穆圖把手槍也掖進腰裏:“乾哥你在下麵看著,我上去幫他一把啊”。


    穆圖就要爬到姚俊跟前的時候,包裹在骨堆外麵的冰晶就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眼見著穆圖腳下一條指縫寬裂紋,在一點點的張大,從穆圖腳下一直向下崩裂。


    穆圖剛走到姚俊跟前,那條裂縫就已經張大到了一尺寬。穆圖的一條腿正好陷進了裂縫裏麵,站立不穩坐在了冰晶上。


    穆圖坐下去的瞬間,本能的伸手拉住了姚俊的衣服。


    姚俊隻顧著仰頭看那石盆,不防備穆圖會拽他一把,身體的重心頓時倒向了穆圖。穆圖剛要站起來,又被倒下的姚俊撲倒在冰晶上。就在這一瞬間,隨著一聲劇烈的崩裂聲,兩個人一同掉進了冰晶下麵的白骨堆裏。


    與此同時,包裹在骨堆外麵的整層冰晶,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紋,就像蛛網一樣,迅速蔓延到各個角落,姚俊用手裏的探針往外一戳,冰晶就被戳開一個大洞。


    穆圖用頭往外一頂,一大塊冰晶被撞開,整個頭破洞而出。穆圖爬出來以後,我和穆圖一起拽住姚俊的胳膊往外拉,姚俊連滾帶爬剛出來,就聽頭頂上一聲巨響,震的心頭發顫:那口大石盆正正的砸在骨堆上,石盆裏麵流出的液體,迅速侵蝕著冰晶下麵的白骨。


    液體所到之處,白骨瞬間變了顏色,從白到黑,之後很快又成了一堆灰燼。


    一股嗆鼻的焦味也迅速蔓延,呼吸道就像爬滿了蟲子一樣。


    突然,我看到有個黑溜溜的東西,從我們不遠處竄過去。穆圖喊了一聲:“蛇!”


    緊接著,我又看到幾隻白毛老鼠,正在朝著同一個方向逃竄。周圍的動物一定是在躲避四處擴散的焦味,才爭相逃竄的。我們想都沒想,就跟了過。


    果然,在屍骨堆的後麵,有一個甕口大小的圓形洞穴,有兩白毛隻老鼠剛跑進去。我們正在猶豫,焦味越來越重,眼睛也開始流淚,就像抹了辣椒水一樣……穆圖一探身,鑽進了洞穴,姚俊勒緊背包,跟著鑽了進去。


    洞穴直徑還不到一米,我們在裏麵隻能匍匐著爬行。


    他倆爬的很快,我眼見著就跟不上了。


    這時候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拿手電往回一看:在我身後,已經聚集了大群白毛老鼠,為首的一隻,個頭有家貓那麽大,正在注視著我,嘴角的幾根繡花針粗細的胡須,發出鋥亮的冷光……我把手裏的手電朝身後的鼠群一扔,拚命的往前爬。爬出沒多遠,就聽見身後又傳來了吱吱的鼠叫聲……


    地洞的走向陡然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突然有了一個六七十度的坡度,開始傾斜著朝上走。姚俊正在我前麵往上爬,每蹬一腳,都有很多石塊碎屑滑落下來,正好落在我身上。我腳上已經沒勁了,努力著嚐試往上爬,雙手沒東西可抓,兩腳又沒地方踩,一步三滑,就是爬不上去。越是爬不上去,心裏就越慌;心裏越發慌,手腳更亂。


    就在我急的正揪心的時候,就覺得有毛茸茸的東西從手邊爬過:是一隻白毛老鼠。


    地洞的四壁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白毛老鼠,都在爭先恐後的往上麵爬。這下我倒是鬆了口氣:原來這些老鼠也隻顧著逃命,顧不上襲擊我這個大活人!


    我這口氣還沒鬆完,隨著姚俊一聲怪叫,就覺得頭頂上一陣風呼嘯而來,緊接著我就被砸倒在地上。姚俊一隻手正好抓到了老鼠,被嚇得從上麵掉了下來。


    這回,姚俊也沒力氣往上爬了。


    就是有力氣,也不敢往上爬:越來越多的老鼠正在湧過來,拚命的往上麵爬,整條地洞已經沒有我和姚俊活動的餘地。


    穆圖已經爬上去了,衝著下麵喊:“你包裏不是有拋繩器嗎,用拋繩器呀!”


    姚俊解下背包,從最底下翻出一個水杯塞到我手裏:“乾子,這可是咱的救命裝備,狐狸一共做出來兩個,賣出去一個,這個是我前幾天從他店裏偷出來的”。


    “這是什麽啊,就這個小罐?”


    “這是狐狸剛研製出來的微型拋繩器。上回咱們用的是拋繩槍,跟這是一個原理。隻不過上回是用槍打出去,咱這是用瓶子打出去。底部裝填的是無煙火藥,繩鉤能打五十多米。穆圖你閃到一邊去,離洞口遠點啊”……


    我剛往後麵挪了兩步,就聽一聲悶響,眼前冒出一團刺眼的火光,上麵緊接著就是穆圖的聲音:“繩鉤已經鉤住石縫了,你們可以上來了!”


    姚俊抓著繩子,加上穆圖連拉帶拽,很快就爬出了地洞;我幾乎沒費什麽勁,就被他倆拽了上來。


    穆圖說,所有的白鼠都朝一個方向跑了,那裏肯定有出口。我還沒解下腰裏的繩子,就聞到一股腐肉的臭味撲鼻而來,我心頭一驚:難道是屍臭?


    穆圖用手電往地洞下麵一照,手一哆嗦,手電摔到了地上,差一點就掉進了地洞。我們就剩下一把手電了,姚俊一下子就撲過去,抓住了滾到洞口的手電。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張紙一樣蒼白的臉露出了地洞,和我們在黑棺裏看到的臉皮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眉毛,但是隻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窩隻剩下了雞蛋大的黑坑。姚俊就跟那張臉麵對麵緊挨著,像是觸電一樣,大叫一聲閃到了一旁。


    姚俊掏出手槍,一口氣打完了所有子彈,僵屍的一隻眼球也被打爆了……盡管這樣,依然沒能阻止這僵屍的腳步,半截身子眼看著就要鑽出了地洞,穆圖抽出短劍,狠狠地戳在僵屍的手上,隻見那白臉僵屍痛苦而驚恐的低吼一聲,把伸出洞口的雙手縮了回去,倏地掉進了地洞裏麵。


    穆圖看見黑袍僵屍掉回了地洞,似乎有些不甘心,拔出姚俊掖在腰裏的手槍,姚俊趕緊攔住穆圖:“省省吧,子彈打光了。你沒看見麽根本不管用,把洞口給他炸掉不行了嗎?”


    姚俊在背包裏麵倒弄了一陣子,掏出一枚手雷:“這種手雷和定向爆裂炸藥,都是專業盜墓者必備的裝備之一,一個用來打盜洞,一個用來封盜洞。我上山的時候,隻帶了這個用來封洞口的手雷”。


    剛跑了幾步,就覺得腳下地動山搖,從地底下傳出一聲悶響。隻見地洞的洞口四周已經塌陷成了一片大坑,並且塌陷還在繼續……


    難怪姚俊說那是封洞的專用手雷:原來手雷一炸裂,爆炸的衝擊波不是順著洞穴往洞口外衝擊,而是往洞穴的洞壁裏麵衝擊,巨大的衝力瞬間將整個洞穴撕裂,洞穴裏麵猶若天翻地覆。


    第052章 此奴守墓人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洞窟的出口,應該說,是那些白毛老鼠給我們指的路。


    洞口正是我們之前在山下看到的那個:處在光滑陡峭的山壁上,洞口離地麵至少還有幾十米!外麵的雨下得正酣,順著山壁留下來的雨水,在洞口已經形成一道水簾,可見雨有多大。


    姚俊突然說了一句:“那些老鼠呢,都跑哪去了?”


    穆圖用手電往我們身後一照,隻見在不遠處,成百上千隻小眼睛。正在炯炯的盯著我們。為首的還是還是那隻家貓大小的老鼠。


    盡管那些白鼠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但是沒有一點要攻擊我們的跡象,甚至手電光束所到之處,那些白鼠還有些膽怯和退縮。


    姚俊一邊往空彈夾裏麵裝填子彈一邊說到:“我明白了,這些家夥是不敢走進洞口,估計它們怕光,怕光是長期生活在黑暗環境中的大多數物種的共性。既然怕光,那就怪不得咱們先下手了”……


    我一把抓住姚俊的槍管:“你要幹嘛,萬一要是激怒了它們,咱們連退路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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