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和黑娃拿著探測儀和鐵鍬下車去了,穆圖喝了幾口水,也拎著鐵鍬跟著葫蘆下了車。姚俊又從儲物箱裏取出兩個電棍:“這是高壓電棍,電流能打兩三米,你拿一個在車上等我們,我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咱們就走”。


    我一個人哪敢呆在車上,緊跟著姚俊下了車。


    探測儀的警報聲越來越急促,黑娃和葫蘆都認定在石頭下麵絕對有大量金屬。但這塊石頭不是剛才那一塊,而是在剛才那塊旁邊十幾米遠的地方。


    第013章 神婆沈繼秋


    黑娃放下金屬探測儀,二話不說就在那塊青石旁邊開挖。


    葫蘆也將信將疑的也跟著挖起來:“這好像不是我埋東西的那塊石頭……”


    這塊青石下麵同樣是質地鬆軟的黃土,每一鍬都能吃得很深。十幾分鍾功夫,在青石旁就掘出了一個大坑,葫蘆一鍬下去就聽見下麵傳來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他趕緊丟開鐵鍬,蹲在坑裏用手扒土。很快,一根大拇指粗細的螺紋鋼筋露了出來。


    “這個不是我藏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拿過礦上的螺紋鋼,我埋的都是八字鋼條”葫蘆一邊往外扒土,一邊肯定的說。葫蘆和黑娃兩個人一起往外拽了幾下,鋼筋在土裏紋絲不動。黑娃又拿鐵鍬往下麵挖了一大截,露在外麵的鋼筋已經有一米多長了,穆圖在鋼筋的四周也刨出一大堆土。整個大坑已經有近兩米見方了,他們三個人抓住露出來的那截螺紋鋼,使勁往外一拽,隻見他們腳下的土都跟著鼓起來了,“看來這下麵的確有不少東西,再往後站一點”黑娃和穆圖又往後退了兩步,兩個人的後背都已經貼住深坑的岩壁了。


    姚俊也跳進去一把抓住了鋼筋,四個人一起用力,果然埋在下麵的鋼筋被拽動了,同時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也被帶了出來。我用手電照過去的一刹那,寒毛都豎起來了:一個麵目猙獰的死人坐了起來。原先埋在土裏的死人,兩隻手被捆綁在鋼筋的另一頭。他們四個人用力拽鋼筋的時候,同時也把躺在下麵的屍體拽了起來。


    姚俊驚叫一聲暈了過去。我想伸手過去拉姚俊的手,可是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了。穆圖和葫蘆把姚俊拽出了大坑,回頭再看黑娃:“老黑快上來,你還在那兒發什麽呆啊!”


    黑娃依然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動。穆圖下去拽黑娃的時候,我趕緊掐姚俊的人中,同時不斷拍打他的胸脯。穆圖把黑娃拉上來的時候,姚俊總算醒過來了。


    我們五個人狼狽不堪的逃回車上,姚俊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踩到底,飛馳著向山下開去。我驚魂未定的問葫蘆怕不怕,葫蘆擦了把臉上的汗:“說不怕那是假的,我也顧不上那麽多,畢竟我在這地方呆過幾年,沒有陌生感”。


    “我說的是剛才挖出的死人,我怎麽感覺你一點都不害怕?”


    “死人有什麽好怕的,人活著的時候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那才叫一個可怕;可是你怕見活人嗎?你活人都不怕,還怕哪門子死人呢?死人除了看著有點惡心外,比你麵對一個大活人時安全多了”。


    “咱們今晚太背了,隻怪咱們事前準備的過於倉促,才導致出師不利。早知道,我就找袁師傅給咱們先卜上一卦”姚俊總算開口說話了。


    “我也是覺得奇怪。這兩年時間裏,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是這樣呢?”葫蘆表情很凝重。


    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個鎮上。葫蘆說,這裏是方圓幾十公裏內少有的幾個村鎮之一。因為常年從這裏經過的運煤車很多,這裏就慢慢的繁榮起來了。餐館,旅店,商店,修車店……甚至還有“發廊”和“按摩”店,都是外地來的司機和礦工養活了這些店子。


    我們找了一家看起來最好的賓館,我們的車開進賓館後麵的院子裏,才發現這裏別有洞天:院子裏停放著十多台高檔車,姚越說,最便宜的那輛奧迪也要五十多萬!真想不到,這樣一個坐落在荒涼山坳裏的小村鎮,竟然臥虎藏龍。看來山陝煤老板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而是相當有錢。


    我們五個人隻要了兩房。老黑說他不敢一個人睡,其實我也一樣。我和穆圖、老黑睡一個屋,姚俊和葫蘆睡一個屋。


    折騰了大半夜,我們都已經精疲力盡了。一沾床就睜不開眼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聽見穆圖在喊黑娃:“老黑怎麽了,快醒醒啊,老黑……”


    “黑娃怎麽了?”。“不知道,發高燒了,渾身好燙,剛才還一直說胡話”。我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我去給他買點藥回來吧,興許昨晚幹活著涼了”。我正在穿衣服的時候,穆圖驚訝的喊道:“你快看,老黑嘴唇怎麽回事,怎麽變得這麽黑?”


    其實不光黑娃的嘴唇,額頭,臉頰,甚至手背,都泛著青黑色,那種青黑看起來就像是從骨頭裏向外滲透出來的。黑娃手背上的肉皮看起來緊繃光亮,像是腫起來一樣;用手指輕輕一碰,肉皮竟然繃硬的像木頭一樣;同時讓我大為不安的是,有一股冰涼的寒氣順著我的指尖逼入心頭。我再摸黑娃的頭,卻是出奇的燙手。這怎麽可能!


    我當時心頭就隱隱約約蒙上了一絲不詳與不安的預感。


    村醫診斷了一個多小時,依然得不出結論;黑娃的額頭還在不斷地冒汗,而且燙的令人不安;同時黑娃的兩隻手卻冰的讓人不可思議。


    老村醫摸了摸黑娃的脈搏,又扳開黑娃的嘴往裏看了一眼,先是搖了搖頭既而又點了點頭,我和姚俊、穆圖和葫蘆真看不懂老村醫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有髒東西上身了?這脈相顯示,是生象;可是從舌苔上看,又是死象啊!你們是不是去過什麽不該去的地方,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啊?”


    我和穆圖正納悶的時候,姚俊趕緊搭話:“對對對,您說的很對。我們的確遇到了一些很蹊蹺的事情。有什麽辦法補救麽,還望您高人給我們指點一二”。


    老村醫從藥箱裏取出銀針,在黑娃頭頂和兩邊太陽穴各刺入一枚;又在兩隻手的虎口穴位各刺入一針。


    “嗬嗬嗬……高人談不上。我先給他封住五經八脈,以防止情況進一步惡化;但是要想救他的命,就必須盡快把體內的寒邪之氣逼出來,要是他身上附了髒東西,還得請人打掉。山西麵有個村莊叫後村,你們到村裏打聽一個叫沈繼秋的人,此人深通岐黃之術並且深諳驅邪馭鬼之術,在青雲山一帶方圓百裏之內,人稱後村神婆。隻要你們能夠把這個人請來,這個小兄弟準保能夠化險為夷。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去吧”。


    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相信這一套。不過看老村醫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起碼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樣子,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正不屑的胡思亂想,姚俊一把拉上我就往外走。穆圖和葫蘆留在房間裏照看黑娃。


    我們按著老村醫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叫後村的村莊。正好翻越整道山梁,就是後村。後村隻是一個很小的村莊,隻有一條山路從村子裏穿過,也算是這個村子裏唯一的一條街道了。在街道兩旁,零散分布著九戶人家。


    誰也沒有想到,我們從此就與這個極不起眼的小村落,結下了一種詭異的不解之緣……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在見到那個沈繼秋之前,我和姚俊猜度,神婆應該是個仙風道骨、氣度非凡的老仙家;見到本人之後我們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這個聲名遠揚的神婆竟然隻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歲的姑娘:身高不過一米五,麵色蠟黃眼神迷離憔悴,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看起就像隻剩下半條命的活死人了。


    我們說明來意,沈繼秋緩緩起身,朝裏屋走去。走路的樣子輕飄飄的,要是刮一陣風,真怕這活半仙被風吹跑。我和姚俊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那神婆出來,急的姚俊不停地擦汗。我悄悄的走近裏屋門口,輕輕掀開門簾,想看看這所謂的神婆究竟在裏麵搞什麽鬼。我剛掀起門簾,沈繼秋正好從裏麵走出來。手裏端著滿滿一碗水,稍微不小心,碗裏的水就能灑出來。


    “你倆扶著我。碗裏的水要是灑出來一滴,就不靈了”。


    姚俊伸手過去接沈繼秋手裏的碗,沒想到招致一聲厲喝:“別碰……!你們俗人的髒手一碰,這神水就變成毒水了”。


    我從姚俊的眼神裏也看出了一絲不悅。盡管很尷尬,姚俊臉上還是擠出了不冷不熱的笑容。費了半天勁,沈繼秋才端著那碗水坐進了車裏。


    我們去後村的時候用了一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用了將近三個小時,回到招待所天已經黑了。姚俊把車速控製的比人兩條腿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盡管這麽慢,神婆沈繼秋還在嚷嚷“慢點慢點,還想不想讓你們那個夥計活命了?”!


    黑娃全身已經腫起來了,整個人就像是氣球做的一樣,肉皮腫脹的眼看著就要脹裂了;黑娃的樣子要比昨晚挖到的死人恐怖多了。沈繼秋用手指壓了壓黑娃的皮膚,手指一壓上去就能按下一個坑。


    沈繼秋把桌子上的碗重又端起來,走到黑娃的床前,另一隻手從腰裏取出三隻筷子,眼睛微微閉著,嘴裏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一陣子,朝著筷子上啐了一口唾沫,接著將三隻筷子一頭朝下往碗裏一插,三根筷子竟然穩穩的豎著立在了碗裏麵;原本慢慢的一碗水,竟然沒有溢出來一滴。我和姚俊、穆圖都看的目瞪口呆。


    沈繼秋睜開眼睛,盯著黑娃厲聲說道:“孩子無心傷你,你卻有意害他;你生前並非惡人,難道你想身後留下罵名麽?聽我的話,趕緊走,去你該去的地方,休要賴在孩子身上繼續為惡!”沈繼秋話音剛落,碗裏的三根筷子也應聲倒下了,碗裏麵的清水,瞬間變得烏黑濃稠,並且散著嗆人的腥臭……


    第014章 爻山碧璽


    沈繼秋放下那碗黑水,把老村醫紮在黑娃頭頂的銀針輕輕拔出來。銀針刺進去的部分已經變成了黑色。從太陽穴和手上拔出來的銀針也都變黑了;銀針剛被拔出來,從針眼就開始冒濃稠的烏血。沈繼秋把五枚銀針丟進了碗裏:“從現在開始,你們要不停的擦拭它身上的五處針眼,一直到烏血排幹淨,流出鮮紅的血液為止,他體內的寒邪毒氣就已經被全部逼出來了”。


    穆圖趕緊坐在床頭給黑娃擦拭流出來的黑血。


    沈繼秋剛要走,忽又轉身回來:“你們幾個年輕人也真是的,既然要做挖墳掘墓的活,那也應該先掌握這一行裏最基本的禁忌呀,像你們這麽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亂打亂撞是很危險的。幸好這回你們碰上的隻是宿衛主墓的侍墓,要是挖到主墓,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就你們這點道行還想吃這碗飯……你們從哪兒來趕緊回哪兒去吧,這不是你們能做的事”。


    姚俊很尷尬的點了點頭:“多謝大姐的提點,我們以後絕不敢這麽冒失了”。


    沈繼秋聽完之後勃然大怒:“你這不知輕重的野小子,你說誰是你大姐了?我今年都快八十歲了,你都看不出來嗎?也難怪,你們怎麽會愚蠢到去挖掘那個小鬼墓”。


    姚俊一再向沈繼秋賠不是,請求老人家原諒,並且希望老人家給我們指點一二。沈繼秋抓住姚俊的手,盯著手掌看了一會兒:“你鴻運實在太低,如果做挖墳掘墓的活,恐怕你扛不住啊,我奉勸你們還是務做一點正業吧”。


    “老人家,鴻運低是什麽意思啊?”我也曾經聽人說過,鴻運太低就容易被髒東西上身,甚至被魑魅迷了心竅。


    沈繼秋看了我一眼:“你的麵相也非上成象數,你們都不是幹那一行的命……不過,老身倒是頗為費解:你們五個人一起掘開人家的墳,為何你們四個人平安無事,偏偏他一個人被上了身呢?據我所知,青雲山上北魏大墓的墓地是嚴格按照七星宿衛主墓規製進行設計的。每一個七星宿衛侍墓裏,雖然隻有一具屍體,卻有七具亡魂圍繞在屍體四周,一旦有盜墓者擅自掘開侍墓,七條亡魂就在瞬間附到掘墓者身上。你們身上是不是戴了什麽防鬼辟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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