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半天,眼看連個像樣的路徑都沒有,魏勇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皺巴巴地道:“初七,你真的以為這麽個鬼地方有人住麽?也不知那娃兒從哪兒冒出來的,唉!”


    “沙沙!”


    突然,我急急轉頭,隻見遠處一片草叢動了一動,仔細感應了一下那片地兒的氣息,氣息微弱,不像是野獸發出的,我示意魏勇閉嘴,然後指了指前麵的草叢堆。


    魏勇明了地點了點頭,並給我打了個標準的手勢,雖然我不懂那是什麽手勢,但一路走來看慣了這副臭姿勢,也知道這是讓我站在原地,由他一人搞定!


    緩緩抽出軍刀,魏勇輕手輕腳地走了幾步,然後一扭身飛快地向草叢的另一側撲倒,緊接著是魏勇的大聲喊叫:“啊~~~”


    我麵色一驚,急忙衝了上去,但還未走近,便已聞見空氣中迅速升騰起的一股屎臭氣味兒,草叢中,魏勇緩緩站起身,本來一張好好的臉,這會兒不知黏著一層什麽東西,仔細一看,我頓時後退幾步,轉身幹嘔幾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臭小子……找到他我非抽死他不可!”


    魏勇咧著嘴,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接著問道:“初七,快找東西給我擦擦,真他娘的臭……狗日的,初……初七啊,這……這事千萬別說出去,唉!真他娘的晦氣……”


    我連忙捂住鼻子退開,剛想找些草葉給魏勇擦拭臉上的臭屎,視線不經意掃視到一處隱蔽的山石上,隻見那個小男孩正一臉壞笑地盯著我和魏勇,我冷笑一聲,猛地衝了上去——“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幹嘛抓我?!放開我!”


    被魏勇吊在樹杈上的小男孩呲牙咧嘴地大吼大叫著,但看魏勇黑著的老臉,哪裏有放開他的意思。


    魏勇找到一根枝條,指著小男孩怒聲道:“說!你大人在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快說!不說我今天非抽死你!”


    小男孩似乎比魏勇還委屈,但自始至終都未被魏勇的模樣嚇哭,隻是一味的大吼大叫,大致意思就是那麽幾句,等了半天,見小男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站起身,上前笑道:“差不多得了,你還能和這麽個小孩子計較啊?”


    魏勇深深歎了一聲,道:“真他娘的晦氣!唉……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麽是狗吃屎了……”


    小男孩聞言突然壞壞一笑,道:“就你這樣的人還能在這片林子裏安然無恙,真是怪事,其實你也不用生氣,若非那人抓住我,就憑你……哼!”


    “你這個小兔崽子……”魏勇一聽急了,卻被我及時阻止下來,但還是撂了兩句狠話嚇唬小男孩一番,隻是魏勇這些話語似乎在小男孩的身上壓根沒用,反倒使小男孩更加譏嘲地與魏勇杠在一起,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我立刻開口攔下:“你們別吵吵了!魏勇,你先把小孩兒放下,我有話問他!”


    魏勇縱有一千個不願,但還是出手解開小男孩的束縛,小男孩鬆開手,先是揉了揉手腕,爾後來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一眼,我頓時詫異地回看過去,這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怎麽一再的舉止都說明他像極了一個專業的獵人,而我們倒成了他的獵物似的。


    “你們也在這裏迷路了麽?”


    許久後,小男孩突然問出了一個更加怪異的問題,我想了想,問道:“你……你是在這裏迷路了?”


    小男孩老實地點了點頭,但並未作答。


    我應承一下,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你的家在哪裏?”


    小男孩道:“我叫葛瓦達,是木角背溝一個獵戶家的兒子,這次和父親一起出來打獵,中途……走散了,大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行!”


    還未等我開口,魏勇倒是搶先拒絕了葛瓦達的請求,並黑著臉道:“你既然是獵戶的兒子,在野外生存的本事肯定比我們還多,怎麽還會迷路?”


    葛瓦達沒有理會魏勇,而是一再苦苦哀求著我,我沒有開口應承,也沒有出言拒絕,而是緊緊盯著葛瓦達的眼神,就在他哀求我送他回家的時候,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一絲恐懼,我知道,那種恐懼並非來自我與魏勇,那會是什麽?什麽呢?


    略一思忖,我點頭道:“好!我答應送你回家!”


    魏勇猛地向我打了個眼色,我微微一笑,仿若不知地領著葛瓦達走在前麵,而魏勇則無奈地跟在後麵。


    走了一段路,我突然停下,並找了塊幹淨地兒坐下準備休息,哪知一旁的葛瓦達急急催促道:“大哥哥,你怎麽停下了呀?!我們不得盡快趕到木角背溝麽?”


    魏勇這時也捏了吧唧地問道:“是啊初七,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你怎麽停下了?”


    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道:“一路走來都沒怎麽休息,我們休息一下吧。”


    “……哦!”魏勇沒有多話,轉身斜靠在老樹幹上準備休息,他是一名軍人,雖然遇事時難免有些嘮叨,但很多時候還是幹脆利索的,能不多說話,就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葛瓦達頓時急了,臉上再度湧現一抹難掩的恐懼:“大哥哥,我們……我們還是趕路吧……這,這裏……”


    我眉頭一挑:“這裏怎麽了?葛瓦達,你在怕什麽?”


    “我……我……”


    葛瓦達支支吾吾半天,見我和魏勇真就這麽停下,深深泄了一口悶氣,道:“唉!好吧,我告訴你們實話,我並不是獵戶家的兒子,其實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在外公家長大的,但前幾天外公也體力不支,一場重病奪走了他的生命,外公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生生世世守護在神山下麵,所以……所以我就帶著他尋找進山的路……”


    我向葛瓦達身後看了一眼,果然背著一個小包袱,這下我明白了……當即問道:“那你為什麽騙我們?還讓我們送你去木角背溝?”


    葛瓦達回頭看了一眼依舊黑著臉的魏勇,緩緩低下頭道:“我怕我說了實話你們不相信,所以我……但我不是真心想騙你們的,真的!”


    我深深看了葛瓦達一眼,道:“你說吧,我或許會相信呢?”


    葛瓦達抿了抿嘴唇,似乎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道:“其實這一路,都有個東西在追著我不放,我真的很害怕……”


    “什麽東西?!”魏勇冷不丁問道。


    葛瓦達渾身一個激靈,雙手緊緊搓了搓,道:“是……是……是一隻黑貓!”


    第四十四章 魑衾


    “胡說!”魏勇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們一路走來最多碰見一些鬆鼠夜鶯,哪裏有什麽黑貓?!初七,不要再聽信這娃兒的話了,我覺得他還是在騙我們的,哼!還說什麽黑貓,鬼才會相信你被一隻黑貓追成這個樣子!”


    葛瓦達急急反駁道:“是真的!我沒有騙你!那隻黑貓……那隻黑貓就像林中的幽靈一樣,不管我跑到哪裏,隻要回頭,它總是在不遠處盯著我看,大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


    我攔下他們二人的爭執,向葛瓦達說道:“或許像你一樣,隻是無家可歸而已,一隻黑貓你就怕成這樣嗎?”


    葛瓦達立刻搖頭:“不是的大哥哥,它……它不是一隻普通的黑貓,它的眼睛可以發光,紅色的光……”


    我趕忙製止葛瓦達說下去,此刻葛瓦達渾身都在發顫,小臉慘白無血,魏勇疾步上前和我對視一眼,我低聲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我們得馬上走!”


    “嗯!”魏勇微微點頭,伸手拉住葛瓦達的小手,用溫和而又嚴肅的聲音說道:“葛瓦達,我們兩個走在前麵!”


    葛瓦達沒有再反駁魏勇的話,老實乖巧地跟著魏勇率先走了,我則開了天眼,四下裏掃視一周,然後急急追了上去——紅眼黑貓,如果真是紅眼黑貓,那麽葛瓦達就沒有說謊,茅山術中對修仙動物有詳細的記載,以葛瓦達對那隻黑貓的描述,初步可以判定黑貓或許就是一種在深山老林中修煉的貓妖,關於貓妖的傳說,據說貓有九條命,當貓養到九年後它就會長出一條尾巴,每九年長一條,一直會長九條,當有了九條的貓又過了九年就會化成人形,這時貓才是真正有了九條命,也被叫做九命貓妖,當然,這個說法一定要建立在九命貓妖已然成妖的基礎上,否則普通的家貓單憑九年是萬萬修不成妖的,所謂的妖,說起來比人修煉還要困難重重,而且還要承受雷劫之苦,普通的妖沒有數百年是不能叫做妖的,最多稱其一個“精奇”的名頭。


    而貓妖修成九條命,那是已經在修妖的途中有些成就,然後藏在百姓家躲避雷劫之苦,貓妖的眼睛是無一例外的血紅色,牙齒尖銳恐怖,且行動能力異常的迅捷,很多修道之人抓貓妖時都會以失敗告終,究其原因無非就是速度趕不上貓妖快捷,很多道法是需要配合相應的咒語和心法才能發揮最大的威靈,但抓貓妖不比其他修仙動物,除非事先有準備,否則結果將是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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