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說沒事,但馬上感應到身後一股凶煞之氣正在飛快地靠近,立時大聲叫道:“快跑!”


    李文山哪裏不知其中的厲害,聞言當即扭頭就跑,我也一閃躲進陰暗的角落裏,果然,許溜子提著一把沾滿血跡的板斧跌跌撞撞地向李文山追趕而去,後麵還跟著一個持鐵杵子的,正是和許溜子玩命的家夥。


    幸好四周灰霧彌漫,他們隻能依靠特別的感應能力尋找李文山的位置,饒是如此,我還是很擔心李文山的安全,這樣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把戲萬一玩砸了可是由人命作為代價的啊!


    許溜子的下半身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但是他仿若不知般繼續瘋狂地追趕著李文山,也不知他傷的如何,萬一流血過多而無施救的機會,那……我不能再耽擱了!但……手中的金錢劍劍尖猛然亂顫,先是指向許溜子的方向,而後陡然一轉,竟是指向左右街道的兩端,最後便是不停地震動,根本停不下來,我知道這下有點麻煩了,想必其他幾個人也匯聚到此了。


    不過許溜子對金錢劍的反應還是最為強烈的,說明其他幾個人還有些距離,如此,我再次衝出去,這次的目標反而不是許溜子,卻是許溜子後麵那個手持鐵杵子的家夥,這個家夥不得不說夠倒黴的,堪堪比許溜子矮了半頭而已,卻被板斧砍中肩窩,血液至今還在噴湧,我感應不到他有靈魂掙紮的跡象,看來他多數是無救了,唉!


    “嘭!”


    再次拍出一掌,一掌拍出,他手中的鐵杵順勢跌落地麵,而他的前胸也立時冒出一團黑氣,一閃消失無蹤,這次我看得清楚,乃是一個蛇影。


    躺下一個,我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遠處李文山已經快被許溜子追上了,我想不通許溜子都受這麽重的傷還能跑這麽快,李文山腳腕有傷,雖然他強忍著能走路,但是這樣逃命的跑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了的,首先他得克製腳腕上傳來的劇痛,另外還得讓許溜子若即若離的追趕,這無非是一種折磨,可是眼下也別無他法了。


    我掌心中的“雷”字還在散發著轟轟雷音,沒想到蠻雷咒的威靈竟是如此之大,也是,我加了童子眉,用至陽之血引動蠻雷,效果定然大增。


    李文山終究還是沒能跑過許溜子,看到許溜子距離李文山越來越近,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突然!李文山陡然頓住,而就在此時,許溜子手中的板斧也迎頭劈向李文山的腦殼,李文山那是一個急轉身,一把擋開許溜子手中的板斧,仰頭狠狠地撞向許溜子的腦殼,口中還惡狠狠地罵道:“去你馬隔壁的!還殺老子!你殺的了嗎?!”


    沒曾想許溜子竟被李文山這麽一撞之下給撞倒了,而且,許溜子再看李文山的眼神似乎多了一層什麽,什麽呢?恐懼!就是恐懼!


    李文山咬牙嘿嘿笑道:“你從小就被我欺負,現在也隻能被我欺負!”


    我苦澀地一笑,這是哪跟哪啊,真是佩服李文山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而許溜子顯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對李文山的情緒雖然波動很大,但是他畢竟還是被修仙動物借體了的,很快,許溜子操起板斧就要起身,我也同時衝到許溜子的身後,一掌拍出!


    冷不丁的雷音響徹出來,許溜子再次躺下,一股黑氣冒出,晃晃蕩蕩地消失無蹤,這次我注意到,黑氣消失的方向在村子的東北方向,也就是說,控製這些修仙動物的根源也就是在那裏。


    李文山咂了咂嘴,不忍地道:“大先生,你看溜子身上的傷礙事不?唉!真是人作孽不可活啊……大先生?大先生?”


    或許李文山還未發現,我們左右兩側已經又有兩個家夥包圍上來了,李文山霍地站起身,顫顫地叫道:“是……大麻子和三狗!”


    我沒有應承李文山的話,因為我發現這兩個家夥似乎沒有許溜子他們那麽衝動,上來就是衝啊砍啊的,這個所謂的大麻子和三狗卻是慢慢地向我們靠攏,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慢,那個一臉大黑麻子的漢子不用說,定是李文山所說的大麻子了,他手裏什麽都沒拿,但我卻覺得他比拿著家夥什的人還讓人不放心,因為拿著家夥什的人都是有一種依仗,可他沒有,而且他還沒有死,衣衫襤褸全身血跡斑斑,居然都沒死,看來他比其許溜子還要難對付啊!


    另一邊是個瘦高個子,他的嘴唇已經被什麽人撕裂開了,鮮血順著下巴啪嗒啪嗒的滴著,模樣極為瘮人,此人的樣貌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羅鍋,他和羅鍋確有幾分相似,隻是不知道羅鍋那家夥去了哪裏……


    我和李文山漸漸背靠背站在一起,繼而,我低聲道:“還是老法子,但這次一定要小心,特別要注意大麻子!”


    “嗯!”


    李文山狠狠地咬了咬牙,重重點頭應承一聲。


    第二十六章 請印


    和李文山接觸的多了才發現,他敏銳的觀察力和決策能力簡直和一個殺豬匠搭不上關係,我們極為默契地瞄上了瘦高個子,也就是三狗,雖然他手上攥著一根鐵杵子,但他的威脅相比大麻子而言,少了很多。


    行動的那一刻我們連話都沒說,卻是保持一致的向三狗猛衝上去,李文山攻擊左側,我沿著右側偏線飛快閃過,這次李文山的穩重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就在三狗直愣愣地捅出鐵杵時,李文山陡然側身讓開,而此刻我們身後的大麻子也立時趕到,他一把抓住三狗的鐵杵,李文山趁此空隙閃到大麻子的身後,我則出現在三狗的身後,一掌拍出!


    這個時間的掌握和出手的速度讓我一陣激動,就在我震出三狗體內的修仙動物的同時,他倒下了,而大麻子搶過的鐵杵也“嗖”地反刺回去,恰恰與三狗的腦殼緊貼著劃過。


    這個檔口,李文山做了一個決定,他環臂將大麻子緊箍起來,牢牢鎖住大麻子的雙臂,並立時大聲叫道:“大先生!快啊!”


    我心頭一驚,急急道:“你不要靠近他!”


    但是喊出這句話我又覺得晚了,大麻子已經失去了本性,又怎麽能用普通的常識去推斷他呢,隻見大麻子雙手握住鐵杵,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下,鐵杵很幹脆地刺透了大麻子的身體,而後麵,則一連刺入李文山的體內……


    “李文山!你……”


    我大叫一聲,卻還是晚了,李文山臉色瞬間煞白,但他的雙臂還在牢牢鎖住大麻子,一絲鮮血自李文山的嘴角緩緩溢出,他還在說話:“大先生……快啊……”


    沒由來的,我心裏一酸,頓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掌拍向大麻子的天靈蓋,隨之,是一聲慘叫自大麻子的口中響起,然後便是濃鬱的黑氣自他的七竅冒出,大麻子身子一軟,倒下了。


    鐵杵隨著大麻子的倒下而自動拔出,李文山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我趕忙上前攙扶住他,並急切地問道:“你怎麽樣了?!”


    李文山看了看胸口上的一個血洞,咬緊牙關擠出一絲笑容,道:“還沒紮到心髒,多虧你及時出手……”


    我緩緩看向地麵上的大麻子,深深歎了一聲,道:“他已經死了……唉,沒想到還是出了兩條人命!”


    李文山單手捂住傷口,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緩緩搖頭道:“這不能怪你,你盡力了,能救下幾個,已經是萬幸……”


    “對了!還有羅鍋呢?”我急道:“你現在傷得很重,但是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李文山微微點頭,道:“大先生盡管說,我還能起來幹仗……咳咳~~~”


    僅說了兩句,李文山便忍不住咳嗽起來,我知道,他是在硬撐,但我正是需要他的硬撐,才能讓他們都活下去。


    很快將其餘人都挪到李文山身邊,他們都已被折騰得不成人樣,傷痕累累,我簡單的為其包紮一下,然後向李文山道:“我要你在此地,守護著他們,不讓那些妖魔邪祟再來利用他們……還有你!”


    李文山臉色有些難看地苦笑一聲,道:“大先生,若是讓他們再起來和我幹一仗都沒問題,但是說到那些邪祟,我可是有心無力了。”


    我伸手從法袋中取出一物,交到李文山的手中,並道:“這是我茅山派的鎮山之寶,九老仙都印,你隻要拿著此物,它們隻要有膽子再來,必然自伏!”


    據《上清天樞院回車畢道正法》記載﹕九老仙都印,佩之入山,狼虎精怪自伏,遇江河風雨順濟可管天下洞府仙官。若佩其印,兵不能害,虎不能傷,水不能溺,臨大危難,必有善生。常人佩之,壽命延長,伏諸邪鬼,百惡不侵。


    此乃我和師父苦苦尋覓才找回的至寶,若非有此等危機,我就是豁出命也不敢擅自請出此印的,但是……希望師父在天有靈,能夠同意我這樣做!


    此印一出,彌漫在四周的灰霧瞬間蕩開十餘丈遠,各處不斷傳來鬼哭狼嚎之聲,而此地也鄒於平靜,街道兩旁的房屋清晰可辨,天空中白色的光線照射下來,讓人沒由來的一暖,隻是地麵上的斑斑血跡,不知要經過多少歲月的洗滌,才能盡數消散……


    李文山雙手捧著九老仙都印,並急道:“大先生,這……這印我雖然不知道有多麽珍貴,可是我知道對於大先生來說一定很重要,你就不怕我弄丟了麽?”


    我提起金錢劍,淡淡地笑道:“道法自然,我乃修道之人,理應遵循自然造化之理,你們有需要,我豈能不管,再說此印雖說比我的命都重要,卻抵不上萬千眾生的性命重要,我相信你會替我保管好的,直至我回來再親手交還給我的那一刻!”


    李文山滿臉吃驚地道:“大先生,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怒聲道:“找到邪惡的根源,除魔衛道,匡扶正義!”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是李文山的喊叫聲,我聽到他在擔心我的安危,他擔心我鬥不過邪惡之源,他擔心……我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我堅信,邪不能勝正,既然千古不變,那麽此時此刻也無法改變!


    再次進入到陰氣彌漫的灰霧之中,我一路謹慎前行,雖然決心已下,但是真正的厲害角色我還沒有見到,別事兒沒辦成倒是把自己提前撂下了,那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師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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