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居然笑著答道:“啊~你也知道啊,那就好解釋多了。而且我發現他們國家對結婚年齡放得很開的,來,拿著筆,你們倆隻要在這裏和這裏簽個名……”他肆無忌憚地說著,完全忽略了身邊有兩道能夠殺死人的目光直射而來。


    這天,王詡被修理得很慘,但他最終還是“請”到了這兩位室友。這整件事看來其實很像是借錢,王詡先開口借五千,人家不鳥他,然後他提出一個方案,類似賣掉個腎什麽的……於是最後,他得到了那五千。


    ……


    六月,婚禮。


    教堂門口寫著新郎新娘的名字,古塵,水映遙。


    沒錯,他們早就領過結婚證,孩子都快半歲了。但貓爺覺得,他欠妻子一個婚禮。


    今天的威廉一身黑色西裝,頭戴耳麥,手持一部掌上電腦,霸氣十足地指揮著全局。


    “婚車準備好了?很好,我知道了;喂喂?哦,我聽得到,酒店那邊怎麽樣?都就位了是吧,好的,記住,三號桌,就是名牌上寫著王詡、劉航、埃爾伯特的那桌,每道菜都得上雙份兒,像鮑魚這類按隻算的東西一定得是三的倍數。什麽?啊,我知道,沒錯兒,這桌就隻有三個人……”


    王詡在遠處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過他也沒有發飆,隻是虛著眼,傻站在原地。


    倒不是他不想發作,實在是不太方便;他此刻穿著牧師的長袍,身背育兒背帶,而貓爺的兒子正趴在王詡的背上,吮著拇指,瞪著死魚眼東張西望。


    貓爺走到他身邊:“小凊還乖嗎?”


    “你的衰仔騎在我脖子上拉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天他還算比較安分的。”


    “哦……這樣啊,對了,你確定自己在網上拿到的牧師資格沒問題嗎?”


    “你們在法律上、事實上,生活上都早已是夫妻了,就算我有問題,也影響不了你這次騙取婚假的大計。”


    貓爺語重心長地道:“這可不是騙婚假。你要明白,基本上每個女孩兒在她們十二歲時就開始憧憬著一個完美的婚禮,雖然我老婆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期待我給她補上的。”


    他們話說一半,段飛忽然湊了上來:“啊……好久不見呢,開膛手,誒?這就是你兒子嗎,真的很像你啊。”他眼神忽然淩厲起來:“一點都不可愛呢……”


    誰知他這句話剛一出口,古家的小少爺居然朝他投去一個十分不屑的藐視眼神,然後用嬰兒那小聲音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了一邊,繼續吮手指……


    “喂!這小子剛才幹了什麽!我被他鄙視了嗎!你兒子才幾個月大就能做這麽讓人討厭的舉動啊!”


    貓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段飛:“哈?你哪位啊?我有邀請你嗎?混到婚禮現場來是想跟著車子一起去酒店蹭飯嗎?”


    “想坐著婚車進殯儀館是吧!人渣!”段飛回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新任的千風兼楚江王……寧楓大人……的二貨弟弟啊!”貓爺這一句話裏就停頓了兩次,還掐準了能把人活活氣死的槽點:“不好意思,總共隻出現過十章不到的醬油角色,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呢。”


    “你還真敢提啊!我的出場明明早就超過十章了吧!你在第九卷裏不也處於半醬油狀態嗎!”段飛一邊叫著,一邊被身後的韋遲鉗住拉走了。


    韋遲還是那副老實人的呆樣,邊拖還邊對段飛道:“小飛,聽姐夫一句,不要和新郎吵架,再說你也吵不過他的。”


    王詡望著他們漸行漸遠,嘴角抽動著道:“話說這個超級醬油才是真正的人生淫家吧……”


    “喲,王詡,好久不見了啊。”賀氏兄弟和孫小箏也來了,賀文成第一個上前打招呼,並且在第二句話時就讓整次對話變了味兒:“怎麽,婚禮還特地設立了‘處男區’嗎?”


    這句諷刺本來是針對王詡穿著牧師服裝並且背上有個男嬰才誕生的,沒想到,在這一瞬間,王詡和古凊的眼神居然都同化了,兩人同時朝賀文成投去一個不屑的藐視眼神,然後冷哼一聲,把頭歪向了另一邊。


    “喂!你兒子才幾個月就能做出這麽惹人厭的舉動啊!還有這種協調感是怎麽回事?!和瘋子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被同化了嗎?!”


    貓爺聳肩,好像對兒子目前的品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試驗過很多次了,除了爸媽以外,隻有王詡背著他,他才顯得比較平靜,而其他人抱他就會哭鬧,所以王詡當義務保姆的時間比較多。”


    “哇!薑大仙!你真的來了!”王詡這時正巧望見薑儒走進了教堂,立馬直撲而去:“大仙近來可好啊?有沒有什麽時事新聞啊?花邊八卦啊?獨家預言啊?”


    薑儒訕訕笑著,單手摸著後腦勺:“嗬嗬……王詡你還是老樣子呢。”然後,他笑臉相迎地說了一句話:“嗯……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下一期彩票的中獎號碼。”


    “哎……廢物。”王詡扭頭就走。


    “嗬嗬……這個……這敢愛敢恨的態度還真是讓人有點生氣啊。”薑儒的笑容都變得尷尬了。


    “好了,各位,請聽我說一下。”威廉舉起一個擴音喇叭,走到教堂中間道:“由於新郎一個家屬都沒有,新娘也隻有一位家屬,而且他要擔任伴郎。所以座位這樣安排,男士們都坐在新郎這邊,女士們請坐到新娘那一側。”


    王詡打著哈欠,威廉的話根本沒聽進去半句,反正和他也無關。他是牧師,基本上都得站著。


    他幹脆從兜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稿子,試著最後再溫習一下。


    貓爺曾經說過,如果你想殺了王詡,準備一摞紙,釘在一起,在上麵寫滿字,不需要多久他就完了。


    不過這次的稿子,卻是王詡自己寫的,內容方麵除了傳統西式婚禮該有的宣誓問話,還有王詡花了一宿寫出來兩段話。首先是介紹新娘:天姿國色,秀麗端莊;她是優雅的、高貴的、秀外慧中的,簡直就是上帝背著自己的老婆暗中製造的。她可以嫁給醫生、律師、藝術巨匠、英雄豪傑、任何已知或未知空間的帝王,沒有人配得上她。


    再看新郎,一個十足的混賬玩意兒,卑鄙陰險,玩世不恭;他是頹廢的、無恥的、毫無下限的,簡直就是從撒旦的監獄底層成功越獄出來的。任何女人嫁給他都如同跳入了無底的火坑……


    王詡望著手上這張稿子,深深歎了口氣,最終將其揉成一團,用黑火燃掉了。


    他轉過臉,對著自己背上的古凊道:“衰仔,你我共勉,一起努力成為那樣一個可靠的混賬吧。”


    終章 笑著道別


    “糟了糟了糟了……”水雲孤沒頭蒼蠅似地跑到貓爺身邊:“姐夫,我好像把你們的戒指給忘家裏了。”


    “哈!我就知道,連單身派對都沒搞成的伴郎也就這樣兒了……”劉航幸災樂禍般冒出來吐了個槽。


    貓爺還是挺淡定的樣子:“你還在糾結沒看成脫衣舞這件事嗎,你應該明白的,舉行那種傳統的單身派對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王詡站在一旁虛著眼道:“現在還有不到二十分鍾婚禮就要開始了,找不到戒指你們一樣是滅頂之災……”


    “好了好了,冷靜一點小孤,別讓女生們看出來了,對,就像這樣,把汗擦掉。記住你是伴郎,要鎮靜。”貓爺絕對是影帝級別,表情毫無變化,假裝沒事兒一樣低聲說著話:“王詡,悄悄地快步走出教堂,然後趕去我家裏找戒指,以最快速度再趕回來,反正你背著小凊,出門時就算引起注意,別人也會以為你隻是帶他去換尿布什麽的。”


    “果然是高速量產奸計的達人啊,兒子的生理現象就這樣被利用作為掩護了嗎……”王詡雖然這麽說著,但行動上還是服從了指示。


    他背著孩子,穿著神職人員的長袍,走出了教堂,那形象其實直冒傻氣,走在街上肯定遭圍觀。


    不過剛出教堂門口,王詡就呆住了,外麵的院落和車道都變了,成了一片空曠地帶,剛才還明明隻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此刻天空卻是一片夕陽的霞紅。


    無垠的大地與遠方的天際相連,仿佛這是一個空無一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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