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自我定位錯亂的甄老板和原經理, 鬱華並沒有發怒,而是在群裏發了一句:我會取的,等明天上班, 希望你們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原落日:領導說什麽, 不需要向你解釋。


    盯著群消息的守護者眾人:“……”


    “這個洗腦技能太可怕了吧……”小弟三蕭若心有餘悸地說,“原落日明天得跪多久啊?”


    連宇凡臉色並不好看:“這個能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且難以對付。甄黎和原落日對鬱華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連刻入骨髓的統治印象都能變成這副樣子,新破壞者在這個世界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岑霄也點頭道:“單是能控製金屬的破壞者我們還能對付,這個可以改變人念頭的破壞者甚至能讓我們自相殘殺。”


    “所以這次行動不宜去太多人,”肖局長語氣沉重道, “人越多,我們的敵人反倒越多。”


    駱懷主動請纓:“局長,守護者在精神有準備的情況下, 應該可以抵抗幾秒, 隻要我在這數秒內戰勝吸收破壞者覆蓋在大腦皮層上的特殊能量,就可以抵消這種思維改變。”


    連宇凡瞧了駱懷一眼, 並沒有說話。他一直不認同守護者存續計劃, 但這個時候, 連宇凡也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覺得,隊伍中有個駱懷這樣能力的人有多重要。


    如果抽取記憶的能力在駱懷母親那一代就失傳了, 世界上再沒有類似能力的人,麵對新破壞者的“思維改變”,他們毫無抵抗力, 對方可以輕易地潛入守護組織,他們說不定還會將破壞者當成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每一個肩負使命的人,都承擔常人無法想象的重量。


    肖局長道:“你的能力不適合戰鬥, 且十分寶貴,一般會留在後勤部,我不建議你上前線。”


    “我不去,這場仗沒法打。”駱懷嚴肅道。


    從匯報後就一直沉默的尤正平道:“可以去四個人,岑霄和連宇凡聯手對付金屬係破壞者,我和駱懷對付另一個,我會保護駱懷。”


    肖局長看向尤正平:“兩個可能比192還要強的破壞者,對方在倉庫早有準備,要抓的還是你的家人,你確定可以嗎?”


    “我可以。”尤正平正色道。


    “駱懷和鬱華隻能救一個的時候,你該怎麽辦?”肖局長問道,“這是理性考試的常見題目,你總是做錯。”


    提出這個問題時,肖局長看向連宇凡,示意這位理性考試滿分的守護者做出模範答案。


    連宇凡垂下眼簾,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守護者以保護普通人優先,按理說,普通人與守護者同伴放在一起,救的是理當普通人。但駱懷不一樣,他的能力無可替代,這種情況下,優先級改變,救駱懷。即使那個普通人是我的血肉至親,守護者也要摒棄感情。”


    “標準答案,”肖局長又看向尤正平,“你呢?”


    尤正平這次沒有與連宇凡爭吵,也沒有說他冷血無情,而是堅定道:“不管是考試還是實戰,我的答案永遠隻有一個——我全都要救。”


    “即使你的肩膀已經扛不起兩個人的重量?”肖局長問道。


    “扛得起!”尤正平道,“我有抵抗破壞者‘思維改變’的經驗,比其他人抵抗力更強一些,能夠及時保護駱懷。還有,上次對戰破壞者192後,我的力量提升了,可以掌控的空間體積、距離和運作熟練度均提高好幾個檔次,我可以做到。”


    說話間,尤正平隔著幾米的距離,隔空點了點會議室的長桌子,一個空間覆蓋住這足有十米長的橢圓桌子,桌子在會議室內憑空消失。尤正平雙掌一錯,原本一整個的空間瞬間平分為兩個,並一左一右地向兩側平行移動。


    移動後,尤正平收回空間,原本十米的長桌子被攔腰分割為兩半,這兩半各五米長的桌子還錯位了,被空間切開的橫截麵各自露出50公分。


    尤正平撤回空間,桌子便支撐不住,受重力作用塌陷下去。


    肖局長檢查桌子的橫截麵,發現表麵光滑如新,不管是多麽鋒利的刀都不可能將木桌切得如此嚴絲合縫。


    尤正平的空間能力經曆多次實戰後,已經向一個難以預計的方向成長起來。


    他說能保護兩個人,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好,我暫且相信你,就按照你的計劃,出動四個人。”肖局長道,“但是,連宇凡,一旦遇到必須選擇的時候,由你提醒尤正平隊長該如何抉擇。”


    “是!”四名隊員齊聲道。


    守護組織製定行動計劃時,人/妻鬱華緩緩爬下床,把手機丟到一旁,開始清理房間。


    玫瑰花很浪漫,是他一直喜歡的詩和遠方,但是支撐風花雪月的,是柴米油鹽。


    地板上滿是被揉碎的玫瑰花瓣,需要一點點清理,還要用抹布將染上紅色的地板一點點擦幹淨。


    地板好擦,被染色的床單卻不好清理。好在鬱華提前知道了尤正平的計劃,早晨提前將床單換成白色,純白色的床單可以用消毒液浸泡清洗,消毒液能夠洗掉所有染色,如果是帶花紋的床單,那麽床單原本的花紋會和玫瑰花色一起被清洗掉。


    染色的床單要多浸泡一段時間才能清洗,鬱華泡好床單被罩枕套後,洗了個澡,給自己隨便煮了碗白粥,糊弄了早飯後,戴上膠皮手套清洗床單。


    一直到洗幹淨床單被罩,甩幹、搭在晾衣架上,鬱華這才穿上正裝,拎起他的公文包,準備去辦甄老板吩咐的事情。


    小尤昨夜走的時候沒有開車,家裏的越野車留給了鬱華。鬱華來到地下車位,看了眼家用車,回憶著昨天封魁的能力,有點擔心家裏的車因戰鬥毀掉,這輛車他才買不到半年。


    遲疑片刻,鬱華叫了網約車,上車後還囑咐司機開發/票,明天上班,他要把電/子/發/票打印出來,放到指壓板上,讓甄黎和原落日跪在墊在指壓板上的發/票上,且不能壓壞發/票,他還要報銷。


    鬱華磨磨蹭蹭出門時已經是上午10點了,桓子虛選擇的倉庫又在郊區,開車也得一個小時才能抵達,上午九點,鬱華還在洗床單的時候,桓子虛就開始在倉庫周圍轉圈圈,觀察每一輛路過這裏的車。


    同在上午十點,,尤正平帶隊抵達倉庫附近,武裝車被尤正平用空間掩護,四人坐在車內耐心地等待著。


    尤正平將空間開了一個小出口,剛好是車窗的位置,他們躲在一棵樹後麵,樹枝擋住車窗的位置,四人通過車窗和望遠鏡觀察倉庫。


    “這個長頭發的就是可以改變思想的破壞者?”連宇凡問道。


    “應該就是他,”尤正平道,“昨天就是他把硬幣丟到我身上的,他施展能力肯定需要媒介,我們要避開他丟過來的任何物品。”


    “鬱華怎麽還不到?我們出發時已經晚了不少。”駱懷看了看表問道,“從你家出發,再慢也該到這裏了吧?”


    “這個……”尤正平想起一地的玫瑰花,忽然有些心虛。


    “我覺得他不一定來,”連宇凡沉重道,“最大的可能是,他去工作室教訓一頓原落日,再做假/賬把甄黎的工資扣光,然後命令甄黎和原落日來取東西。”


    岑霄:“……為什麽不扣原落日的工資?”


    連宇凡語氣有些悲憤:“原落日就沒見過工資長什麽模樣!”


    岑霄沒想到對他們溫和有禮照顧有加的鬱華,在工作上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個鬱扒皮,讓連宇凡這樣的人都聞風喪膽,他說道:“……你們工作真是辛苦了,但是萬一鬱華不來怎麽辦?”


    “不來更好,我們直接打,”連宇凡道,“現在是怕他還要來,萬一打到一半他趕過來就麻煩了,你覺得他幾點能到?”


    最後一句話是問尤正平的,尤正平不做家務,也不清楚床單多久能洗完,無法回答連宇凡的問題。


    雙方隻能耐心等待,桓子虛遲疑道:“他為什麽還沒來,他不打算來了嗎?”


    封魁昨晚就連通了鬱華家附近道路交通的監控攝像,始終沒看到鬱華的車牌號,他搖搖頭道:“沒看到……他的車。”


    “不應該啊,我讓甄黎七點吩咐鬱華立刻馬上出門,他九點怎麽都該到了,現在快十一點了!”桓子虛不解道。


    “可能……是因為……這個……吧。”封魁把手機遞給桓子虛。


    手機頁麵是甄黎工作室的官方賬號,10:50分,甄黎發了一個圖片,是一張白紙黑色手寫的公告,標題的“公告”兩個字寫得非常像“訃告”。


    公(訃)告:甄黎、原落日二人因對鬱經理出言不遜,需要養傷,最近三天的直播或許會停止,也或許會帶傷直播,也或許下次直播間出現的就不是甄黎和原落日了,請大家諒解。


    【昨天才因為哈士奇粉了原落日小哥哥的草原落日(原落日粉絲名稱)新人,不太理解為什麽領導對區區一個小破經理出言不遜就要停止直播?領導對下屬措辭嚴厲不是正常的嗎?】


    【樓上評論槽點過多,送你上熱評。】


    【草原落日是什麽鬼稱呼?你們原落日粉絲是如何想出這麽美好又不和諧的名字的?】


    【領導對下屬措辭嚴厲是很正常,但是要區別好誰是領導誰是下屬。】


    【我才三天沒追甄黎直播間世界就已經變成這樣了嗎?你們新人連工作室誰是真正老板都不知道了嗎?】


    【我倒是覺得,才停三天直播的懲罰已經很輕了,我以為會是連續一個月直播滑跪榴蓮。】


    【我是甄黎,墓地已經買好,安詳臉。】


    【我是原落日,墓地已經買好,認命臉。】


    桓子虛:“……”


    評論很多內容用到了圈子術語,即使是知識儲備量極其豐富的桓子虛也無法完全看懂,但他還是從隻言片語中發現了工作室的真相。


    “糟了,我可能犯了一個大錯!”桓子虛心一驚。


    他留給甄黎和原落日的“印象”是,早晨七點務必命令鬱華來倉庫取東西,這很正常,甄黎是工作室老板,原落日是與鬱華同級的經理,他們兩人命令鬱華是合理的。


    可這個公告顛覆了桓子虛的認知,甄黎和原落日在工作上竟然是仰仗並受製於鬱華的。


    這與他留下的“印象”形成了衝突,當甄、原二人發現自己的做法與認知不符時,就算他們再笨,也能夠察覺到問題。


    “如果我是甄黎,我一定會想辦法聯絡守護組織和黑袍人,”桓子虛苦笑一下,“我們可能要麵對兩個強大勢力的夾擊,真是犯了個大錯啊!”


    想到黑袍人可以吸收他們係統的力量,桓子虛就一陣擔憂。他不在乎守護組織,他早就做好連宇凡可能會察覺到同事異樣的準備,故意引來守護組織的人,打算在讓鬱華“人間消失”的同時,給前來的守護組織成員留下一個“親眼看到黑袍人殺死鬱華”的群體印象,從而逼守護組織與黑袍人對立,暗中觀察黑袍人的實力和品行是否值得他們信賴。


    隻是一個守護組織還好,萬一黑袍人也來了……


    桓子虛咬牙道:“還是先撤退吧。”


    “不能……撤退。”封魁抓住桓子虛的手,“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桓子虛看著封魁已經刪除了“恐懼”情緒的眼睛,明白同伴的意思,既然甄黎和原落日極有可能已經通知了任務目標,他們就不在暗處了,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黑袍人發現。


    反倒是這次守護組織和黑袍人大概率同時趕到,如果能夠引導雙方大戰,還有可能達成目的。


    “你說得對,”桓子虛反握住封魁的手,“我們也隻有這個機會了,背水一戰吧!”


    於此同時,鬱華從網約車上走下去,接到了甄黎的電話,甄黎在電話中顫巍巍道:“那個……鬱經理,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發了公告,您可不可以原諒小的出言不遜呢?”


    大概是上午十點半左右,甄黎看到自己手機上的信息,猛然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忙給鬱華打電話求饒,鬱華的語氣倒是很和藹,吩咐甄黎在10:50的時候發個公告表達誠意就行了。


    甄黎從鬱華的語氣中感受到世界末日的氣息,他火速在網上下單了一套馬爾代夫蜜月雙人自由行旅遊套票,定了飛機頭等艙和五星級酒店,來回共六天,截圖發給鬱華,告訴他這是員工福利,可以和尤正平一起去。


    蜜月套票幾乎掏空了甄黎這段時間靠直播和商演賺的存款,但他覺得,為了保命,這值得!


    果然鬱華通過電話道:“多謝老板的關愛,你明天正常直播吧。”


    絲毫沒提原落日。


    甄黎擦了把汗,自覺保住一命,掛斷電話後看了眼還在兀自嘟囔著“我對他說話橫怎麽了,就不道歉,打死都不道歉”的原落日,愁得頭發都快掉光了。


    鬱華滿意地看了眼馬爾代夫自由行的票,點點頭,走到倉庫附近,他出現在守護組織視線中時,四名隊員緊張起來。


    “行動!”尤正平道。


    他關閉空間的小出口,將武裝車完全隱藏起來,控製空間飛快但隱蔽地向倉庫的方向移動。


    桓子虛也看到了鬱華,他戴上封魁為自己準備的合金腰帶,確定胸前、領口、膝蓋等部位都安裝了合金徽章,這些合金不是從係統兌換的,而是封魁分離了自己的金屬骨骼變成的,戴上徽章和腰帶,就等於是封魁用身軀保護著桓子虛。


    桓子虛戴上一頂鴨舌帽,帽子上也有金屬徽章,他走出庫房,迎上鬱華:“您好,我是倉庫管理員,甄總事先跟我打了招呼,東西就在裏麵,請進。”


    “甄總?”鬱華語氣古怪,掃視了眼桓子虛,“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甄黎。”


    這符合他工作室霸主的人設,桓子虛沒有懷疑,隻能僵硬地繼續演下去:“鬱經理,我就是個打工的,誰對我來說不是老總啊。這是貨物清單,您驗收一下。”


    鬱華剛到這裏,就感受到一股隱藏的空間能量正在向倉庫疾馳,守護者們也來了,這種情況下如果他不暈倒或者被改變印象,就會被迫“知道”異能者的存在。


    那可不行,他必須是個普通人,必須過平靜的生活。


    鬱華在空間抵達前飛快地搶過清單,感受到清單傳遞過來的“你會睡著,並忘記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的信息,順從地暈倒。


    與此同時,空間來到倉庫上空,尤正平佩戴帥大叔納米麵具,在桓子虛即將攬住暈倒的鬱華前從空中躍下,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桓子虛背上,搶在他前將鬱華抱在懷中。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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