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一臉迷惑:我都不知道,他有孩子了?


    我們說話聲音很低,女傭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我一聽陳醫生這麽說,我就想這也太不靠譜了,連人家生孩子了都不知道,這關係估計也並不是多深。


    不過蠱本來就是很神秘莫測的東西,除了這個降頭師,我們一時也找不到第二個懂蠱的人了,我仍然對他寄予了厚望。


    樓上的罵聲停止之後,女傭繼續帶著我們往上走。來到二樓,我再次吃驚了,我原以為降頭師這種人住的地方肯定很晦暗的,沒想到屋子裏很明亮很幹淨。


    隨後,我看到一個大腹便便滿麵油光的胖子走過來,非常熱情地給了陳醫生一個擁抱,我看得又有些迷惑了,看這樣子,二人的確是有些交情的。


    一番介紹下來,我得知這個降頭師是福建人,叫林輝文,他早年跟師父出海跑船,學了一些降頭術。在得知拐子的身份後,他解釋說,他從來沒有用降頭害過人,而且早就不做降頭了。看樣子,他對警察還是比較忌憚的,可能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拐子並沒理會那麽多,誠懇地說:師傅,這次還請您一定要幫幫我。


    大概的情況,陳醫生事先已經和林輝文說過了。


    林輝文的降頭巫術都是跟他師傅學的,在福建沿海一帶,出海的船頭多多少少都會一些降頭術。因為海上的風險是人預算不到的,人在大海麵前太渺小了,說不定哪天就船翻身死,船頭給自己身上的貴重物品都下了降頭,這樣就算他們死了,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別人也不敢撿,而且還可以防止被海盜盯上。


    林輝文皺著眉頭道:蠱術和降頭術還是不一樣的,蠱術中的蠱指的是蟲靈,蠱蟲是一種介於有實體和沒有實體之間的東西,蠱蟲聚則有實體,蠱蟲散則沒有實體。


    我想起那些在老太婆叫做鬼蠱的鬼影,從山石裏出來的時候,確實是沒有實體的,但是追上來咬我的時候卻像是有了實體,咬著怪疼的,等到被我打散,這東西就又沒有實體,慢慢變淡消失了。


    可是金線蛇也是一種蠱,他卻不是由蟲子組成的,我問林輝文這是怎麽回事。


    煉蠱的未必都是蟲,取九物在每年端午時置入甕中,重陽時取出,甕中還剩下的那一個即是蠱。林輝文回答道。至於米嘉的蠱該怎麽解,他能不能解,都要等他去醫院看過了才知道。


    林輝文讓我們等一下,他收拾一下就跟我們一起走,我和拐子先下樓,讓出租車師傅把車調個頭。


    不一會兒林輝文就下來了,他看著出租車,對我們說讓出租走吧,他開自己的車。因為拐子讓司機等了一陣,也就沒拿回那一百元,揮手讓他走了。隨後,我們三人坐上林輝文的車,他車裏也很幹淨,沒有雜物,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有潔癖,怎麽弄得這麽幹淨?


    上車之後,可能是林輝文的話讓拐子心裏沒底了,他一直憂心忡忡的。


    我故意問林輝文:大師父,你家裏收拾得那麽幹淨,你老婆肯定很賢惠吧。


    林輝文笑了笑沒有說話,我想這人還挺靦腆的。


    到了醫院之後,林輝文停車之前,在急診室門口停下來讓我們先下車,他自己去地下停車場停車。


    我說我陪他去,免得一會兒聯係不上。林輝文的車開入地下停車場後,我想著晚上要過來,就仔細觀察著停車場的地形。


    停車場很大,每隔五個車位有一盞小燈,燈光不亮,剛好能照到每一輛車,不過有幾個角落裏很黑,就算藏一個人也不容易被發現,角落處還有幾個大的垃圾桶。


    林輝文停下車,奇怪地看著我,我以為他是要問我為什麽要盯著停車場看。沒想到他問:小夥子,你前一段日子去了什麽地方?


    我與他並不熟悉,就沒有把雲南之行告訴他,隻是問他怎麽了,他卻忽然伸手過來,摸了一下我的脖子。


    這個動作讓我很奇怪,我當時就縮了一下,問他做什麽,他攤開手給我看,我倒吸了口涼氣,他手心竟然又有一片鱗片。


    你沾著髒東西了。他道。


    怎麽又有一片鱗片?我心裏一陣發麻,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又摸了摸,脖子上就這麽大片地方,不至於老是摸漏了吧。


    不過他剛才說是髒東西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又被什麽鬼盯上了呢,看到他手中的鱗片,我才知他的意思是我沾到東西了。


    林輝文安慰我道:你找個地方洗個澡,把這些東西洗掉就行了。


    我想也是,我都好多天沒有洗澡了,可是我看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很閃爍,明顯是有什麽話沒有說出來。


    晚安。


    第305章鬼蛻


    我不禁問道:“林師傅,麻煩你告訴我,這些鱗片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是傻子,如果說做了那個奇怪的噩夢隻是巧合的話。那脖子上接連出現鱗片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加上林輝文又是這麽一副表情,我怎麽可能一點兒都不懷疑?


    林輝文卻說:“你放心,這些鱗片不是什麽鬼怪。”


    我是靈衣傳人,一般鬼怪難以附在我身上,說鱗片與鬼怪無關我還是相信的,可聽他這麽說來,這鱗片恐怕還真有些來頭。


    “這種鱗片叫鬼蛻,具體如何形成的我也不清楚,多出現在雲南一帶,隻要把鬼蛻放在某人身上。即使這人逃到千裏之外,也會被找到。”


    這鬼蛻肯定是從黎黎寨裏帶出來的,我不明白的是,黎黎寨裏的惡人都死了,到底是誰把鬼蛻放在我身上的?我還頂著這些鱗片坐了一趟飛機,坐在我後麵的人要是看到我的後脖子,肯定惡心死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些鬼蛻沒有任何傷害,隻是你要小心背後有沒有人跟著。”林輝文繼續說道。


    我被他的這句話一驚,在黎黎寨的時候。我的確有被人盯著的感覺,莫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沾上了鬼蛻?從鬼城出來後,我一直小心被黑衣人跟著,而黑衣人後來並沒有出現,這些鬼蛻會不會就是黑衣人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


    可是我又沒有躲起來。黑衣人要跟蹤我完全沒必要玩這些小手段,難道說最近有什麽事纏住他們了,他們脫不開身?夾央剛血。


    林輝文見我沒說話,看了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上去吧。”


    地下停車場裏有電梯直接上去,倒也方便。走進病房,蘇溪的兩隻眼睛通紅,一是因為沒休息好,二是因為哭過。我過意不去,讓她快回去休息,可她堅持要在這裏照顧米嘉。我隻好對她說,病房裏現在站了這麽多人,實在是不方便林師傅施法。她才同意先回家休息,我們出來這麽多天了,她說她也正好回去收拾一下。


    蘇溪走後,林輝文讓我們拉上窗簾,關好門,然後他掀起米嘉身上的被子,又拉開衣服一角,在米嘉的肚子摸了摸。


    拐子的神情很是緊張,米嘉是他唯一的女兒,雖不是親生,父女情卻是擺在那裏不容置疑,現在米嘉的生死都在林輝文的一句話。


    林輝文摸了摸之後,不經意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把那東西掰碎了扔在地上,我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米嘉身上,沒有注意到這個東西。


    幾秒鍾後,拐子對我說:“剛才我撞到你的腳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麽忽然說出這麽句話,而且剛才我並沒感覺到他撞到我腳啊,就搖了搖頭。


    拐子喃喃自語:“那就奇怪了,剛才我撞到什麽了?”


    我們兩個是站在米嘉的病床旁邊,拐子旁邊能被撞到的東西隻有我,什麽桌子椅子都和他不挨邊,可是,我明明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撞我啊。


    這時,林輝文停下手中的動作,做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他低頭在自己半腰的高度摸了摸,就好像在摸一個隱形的孩子,一邊摸,嘴裏還一邊說著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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