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什麽事兒,就是看看,順便,順便再嘮嘮。”


    “嘮嘮?有啥好嘮的?”我很是疑惑,也有點兒不樂意,這大半夜的,我都快困死了,不過想到老太歲也確實不容易,幫了我們這麽多,還得舍身割肉,真的是無私奉獻啊,如此高尚的靈物,我怎麽著也得夠意思不是?它八成是悶得慌了吧?或者是,要割肉給老蛟吃了,心裏有點兒緊張麽?所以我很是客氣很是真誠的說道:“嘮嘮,就嘮嘮……”


    “咱們嘮點兒啥呢?”


    “您說……”


    “那就嘮點兒別的?”


    “您老在說廢話。”


    ……


    第14章 老太歲有點兒不對勁


    散魂咒除掉了,也就除掉了我最大的一塊兒心病。唉,這段時間以來,每每想起散魂咒發作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都會讓我心生怯意,太他娘的痛苦了。


    在農村,大年初六一過,年味兒也就淡了許多,就等著正月十五的時候再熱鬧熱鬧,年也就徹底過完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初六那天晚上,嗯,嚴格來講,應該是大年初七的日子了,我和老太歲一直談話到了外麵天色放光的時候,當然了,多半都是老太歲說,我聽……我實在是困的不行,這老太歲也真是沒個眼裏介兒,很明顯我困的都有些不耐煩了,可他還是唧唧歪歪的說個沒完沒了。後來我實在是困的不行了,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從床上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穿衣洗漱完畢,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心裏一直想著昨晚上老太歲都說了些什麽,總感覺哪兒不對勁兒似的。


    昨晚上怎麽就沒覺察出哪兒不對呢?我斜著身子坐靠在床上,點了支煙琢磨著。


    談話起初,我還是樂嗬嗬的,畢竟散魂咒除掉了,咱這心裏舒坦,高興,而老太歲對此也很是滿意,亦是滿麵笑容,樂得與我共同分享開心。隻是在後來,老太歲開始跟我慢慢的講了起來以後村裏的事兒。


    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村中的邪氣兒除掉,我的散魂咒也除掉了,年前紛紛擾擾的邪物事件就算是結束掉了。即便是劉賓家依然存在著那隻可惡的黑貓,可這東西原本就有,而且一時之間也不是我們能夠除掉的,也就是說,它原本就存在於我們的生活當中,我們以前不照樣過的很好麽?劉賓家條件差,家裏人不高興,可這麽多年的苦熬了過來,一家人倒也是習慣了似的,再苦再累,也無非就是這樣而已,正所謂習慣成自然,大概就是這麽個理兒。所以平日裏劉賓和我們在一起玩耍的倒也是高高興興。


    也就是說,我們的生活,應該恢複到了以前的平靜和歡愉當中。


    可老太歲卻講到了在以後生活中,我們還有可能要麵臨一些邪物的侵害。


    當年村中邪物混亂,禍害村民,老太歲和胡老四聯手擊殺眾多邪物,但是依然有許多邪物比如白狐子精一類的,本領較強,逃之夭夭,另有黑狗精一類的,命懸一線,卻最終苟且偷生,存活下來。而當時由於邪物過多,老太歲和胡老四倆人確實太過於忙碌,所以不能夠去追殺至斬草除根。


    在之後的日子裏,逃掉的那些邪物有的去的遠了,再也不會回來,而有些邪物,卻並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的村中或者曠野中生活,起初它們或許還擔心著胡老四與老太歲去追殺它們,可是時間久了,發現村裏並沒有什麽大的動作,所以它們也就安穩了下來,隻是也不敢再次進村禍害村民,擔心被老太歲以及胡老四擊殺。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有極個別的邪物就開始時試探著在村子的周邊幹壞事兒,而每當邪物幹壞事兒之後,村裏都會出現一條黑蛇精前去和它們廝殺,這也是邪物護地盤的性格所致吧。而邪物畢竟是邪物,它們幹壞事兒隻要一擊得手,立刻便遠遁而去,黑蛇精倒也懶得去耗費自己的心神,甚至是冒著受傷的危險和其他邪物非得分個高低,它隻要趕走了那些侵犯自己地盤的邪物,維護著自己在村中的霸主地位。


    隻是這些年來誰都不知道,老太歲一直都被黃狼子和白狐子精捆縛住,難以逃脫。


    年前的冬日裏,就因為我們幾個年輕人想要喝酒,為了弄點兒下酒菜,進入了奶奶廟中,偷了供奉的肉,奶奶廟中享受供奉的黑蛇精就怒了,它在村中一直享受著村民的敬仰和膜拜,所以把我們幾個偷它供肉的事兒視為奇恥大辱,因此就要跟我們沒完沒了,好在是有胡老四從中調停,希望達成和解,使村中人類與邪物之間這種畸形的平衡不被打破。


    很可惜的是,我們這幫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而黑蛇精亦要在其中博得個高高在上的麵子,又恰逢其他事情的發生,所以一來二去,竟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所以黑蛇精很蹊蹺的就被我二叔給幹掉了,死的稀裏糊塗,讓所有人都覺得稀裏糊塗。


    如果相信了白狐子精後來的言語,那就是這其中許多的變故,最終導致我們和黑蛇精不死不休的原因,都是因為白狐子精在從中作梗,它是故意的。


    不管真相是什麽吧,總之結果就是黑蛇精掛了,而白狐子精立刻搖著旗子驕傲的來了。


    很偶然的,我們這幫年輕人再次打擊了白狐子精,殺掉了黃狼子精,救出了老太歲。


    這是白狐子精所萬萬沒有想到的,也許,這就應該叫做點兒背吧?


    廢話不說,經曆了數次交鋒之後,結果,白狐子精自爆,就連想要達到同歸於盡的邪氣兒,如今也被那條老蛟,在快要飛升之前給除掉了。


    到了現在,原本該安靜下來的村子,卻又有可能要麵臨邪物的侵害了。


    按照老太歲所說,前些日子村中邪氣滿溢,周邊邪物自然有所察覺,如今邪氣突然散去,村中平和安寧,地靈氣卻弱到了極點,村民心神亦弱,正是邪物趁機侵入村中的好機會,它們肯定不會放過的。


    我當時就說了啊,這村裏不還有個胡老四麽?不是還有您這位老太歲麽?即便是您老為老蛟獻出了許多塊兒肉,可休息一段時間,還不是照樣能夠雄風再起,寶刀不老麽?那些邪物麵對您和胡老四強強聯手,還不都得望風而逃麽?


    老太歲就說了,如果我當時身體還沒恢複呢?或者說,如果我已經不在了呢?那些邪物該如何對付?


    當時我困的有些迷糊,也沒怎麽認真考慮,便大大咧咧的說道:“爺們兒都遇見過這麽多邪物了,還怕個鳥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就是邪物麽,有什麽好怕的……當然,別他娘的各個兒都跟白狐子精那麽凶,那爺們兒頂不住。”


    老太歲當時就怔住了。


    我已經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了,迷迷糊糊的接著說道:“您老可別告訴我,其他邪物還真就比白狐子精厲害啊。”


    “不會不會,頂多……也就跟白狐子精差不離兒。”老太歲搖頭說道。


    “哦,差不離兒也夠嗆,得得,我快困死了,有事兒咱明兒個再說。”我嘟噥著,翻身扭過頭去,“您老可別指望著我和陳金倆人,還是您老和胡老四倆人辦這些事兒吧,反正……您又不會死掉,靈物嘛,還是太歲,那是壽與天齊的東西……”


    其實這些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睡著了,隻是接下來老太歲的話,依然在我的腦海中有些印象,我想,老太歲大概動用了它那所謂的靈性直接進入我腦海中了吧?


    老太歲在我睡著的時候,告訴我,以後在村中要多尊重胡老四,有事兒要多幫助胡老四,另外盡量讓我們這幫年輕人遇到邪事兒都別害怕,都像陳金和我一樣,一身是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好吧,我承認,我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其實老太歲說的是,希望我們這幫人都像陳金那樣麵對邪物。


    一旦真的有邪物出現在了村中,那麽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和邪物戰鬥到底,不要懼怕,不要擔心,隻要我們敢於和邪物戰鬥下去,就定然會戰勝對方的。當然,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邪物最強也就是跟白狐子精差不多,嗯嗯,可不是後期的白狐子精,那狗日的自爆的時候,已經達到妖魄的境界了。老太歲也給我吃了個定心丸,它告訴我,現今這個世道,能達到白狐子精後期妖魄那種程度的邪物,簡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在這種人類聚集比較稠密的地方,更是少的離譜。


    老蛟那兒子倒是差不多快有妖魄了,不過蛟這種東西,懶得搭理人,所以並不算一個危機。當然了,我們也別指望著它能夠幫我們除掉邪物,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老太歲跟我講完了這些之後,連連歎氣一番,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會兒,翩然離去。


    ……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猛的從床上翻身坐起,一拍大腿,大呼不妙,這老太歲,這老太歲很有可能是……要掛掉了?


    它所說的一切話,它最近的表現,它的表情,以及那眼神兒,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它快要離開了,離開人世了。


    難道說,幫助老蛟飛升,就是要豁出去老太歲那條老命了麽?乖乖,怎麽以前就沒有想到啊,聚福水葫蘆聚集了二十多年的水靈氣兒,咱就算不明白那水靈氣兒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可猜也能猜得出來,這種東西絕對不少了啊,畢竟年頭在這兒擺著呢。就因為我們這幫年輕人的一個不小心,一個事情的巧合,結果,一泄而盡。


    而老太歲卻應承下來,要用自己的靈肉去賠償老蛟,以助其順利飛升,那麽得用多少靈肉?老太歲年前可就為了我割下了幾塊兒肉,而且這些年來一直飽受黃狼子和白狐子精的折磨,身體很不健康,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如今又要割肉,而且是要足夠補償聚福水葫蘆聚集了二十多年的水靈氣兒的能量,那得多少啊?


    弄不好,還真得老太歲把那條老命給豁出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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