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老太歲問道。


    “靠!這還用問麽?”陳金從兜裏摸出煙來,往嘴裏塞了一根兒,一邊兒點著煙,一邊兒不慌不忙的說道:“自從知道了你老太歲的這麽大本事之後,咱哥們兒心裏可就不舒坦了,您想啊,誰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隱私,誰想讓別人看透自己啊?再說了,咱哥們兒心裏頭萬一想著啥羞人的事兒,都讓你老太歲知道了,我們這臉往哪兒擱?”


    “對對對!”我趕緊出聲應和著陳金,心裏不禁感歎讚美,陳金不錯嘛,粗中有細,反應敏捷,這都能想到。


    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理由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太歲的語氣裏,明顯高興了許多,踏實了許多。


    “這有啥好的?”陳金疑惑。


    我說道:“嗨,這說明老太歲的身體恢複了啊,身體恢複之後,靈力大增,肯定能把咱們村裏的邪氣給除掉了不是?”


    聽我把話又扯到了村裏的邪氣兒上麵,老太歲長歎一口氣,說道:“邪氣提前爆發,肯定有其中的原因,莫非,村裏又有邪物出現了麽?”


    “不會吧?”我驚訝出聲,這還有完沒完了?一事未消,一事又起……


    “哪兒來這麽多邪物啊?”陳金也大感詫異,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假如說這個世界上邪物確實很多的話,那以前怎麽就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哦,都等著今年冬天出來呢?還都全都跑到我們村裏來鬧事兒來了?


    要真是這樣,那他娘的邪物豈不是都存心要跟小爺們過不去麽?


    老太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等胡老四回來問問再說吧,我也隻是懷疑,不太清楚。”


    “您老……您老自己出去看看不行麽?胡老四那把刷子,您也清楚,他總歸是不如您的。”我建議道。


    “可是我現在出不去。”老太歲很沮喪的說道。


    陳金立刻問道:“為什麽出不去?”


    “地窖上上下下,都讓胡老四給擺下了符咒和陣法,我要是出去的話,就得破陣。”老太歲語氣中有些無奈,“胡老四也是為了我好,讓我不至於受到外界邪物和魑魅魍魎等物事的打擾,我若是破陣出去的話,會傷及到胡老四。”


    “哦,原來如此啊。”我點了點頭,語氣很是真誠,心裏卻在想著,你個傻老太歲,胡老四還不是猜透了你的心思和性格,所以才用這種方法讓你踏實的留在村裏麽?不然的話,萬一邪氣兒爆發,需要你老太歲與邪氣兒同歸於盡的時候,你不肯了怎麽辦?


    “操,還得等胡老四來……這都快十點半了。”陳金罵罵咧咧的嘟噥著。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地窖上麵傳來了柵欄門被搬開的聲音,接著就聽見了胡老四重重的兩聲咳嗽,繼而“咦”的叫出聲來,然後步履匆匆的往這邊兒跑來。


    地窖口小裏大,而且內部光線太黑了,所以胡老四跑到了地窖口處,往裏麵望去,入眼處一片漆黑,隻是有兩個人粗重的喘氣聲,不等我和陳金招呼,胡老四便厲聲嗬道:“誰?出來!”


    我急忙招呼道:“是我是我,胡爺爺,你可回來了!”


    “還有我呢胡老爺子。”陳金笑嗬嗬的搭聲。


    上麵沉默了一小會兒,胡老四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倆怎麽突然跑到我家地窖玩去了?村裏出了多少事兒你們沒聽說麽?唉……”


    “廢話,這不就是因為這些事兒來找你了麽?”陳金出言一向不遜,仰著脖子衝上麵喊道:“你當我們倆願意到這下麵兒來啊?他娘的上麵冷風那麽大,你又不在家,我靠,你可真夠大派的。”


    陳金話音剛落,就聽老太歲沉聲說道:“胡老四,難不成,這些孩子來下麵和我說會兒話,透個消息,不行麽?”


    “啊?不是不是,太歲,您老人家這是說哪兒的話啊!”胡老四立刻在上麵客氣的說道,語氣頗顯焦急,“隻是村裏這兩天出了些事兒,好像是村民讓邪氣給毒害了,可馬上也不能確定下來,這不,我想著先查一查,看一看,然後再跟您老人家說一聲,省的打擾了您老人家休息養傷。”


    老太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行了,銀樂,陳金,你們倆上去吧,有什麽事兒記得早早的告訴我。”


    “哦,那成,那成,您老在下麵歇著,我們倆先上去了。”我衝陳金招呼道:“金子,上!”


    “哎。”陳金答應一聲,立刻伸手扒住地窖一側挖出的一溜當梯子用的坑凹,蹭蹭蹭幾下便躥了上去,我也不含糊,三兩下躥了上去。


    等到了上麵,我們三人往屋裏走去,胡老四開鎖的時候,我湊上前小聲的說道:“胡爺爺,咱們是不是到外麵找個地方說道去,省的有些話讓老太歲聽去了不好。”


    “不行。”胡老四壓著嗓子低聲說了這麽倆字,同時,門上的鎖哢嚓一聲開了,胡老四抽動插銷,推門進入屋內。


    點著了煤油燈,胡老四擺手示意我們倆坐到炕頭上,自己坐到了爐子邊兒上,點了袋煙抽上,說道:“這兩天事出蹊蹺,我琢磨著不一定就是邪氣兒把人給毒害的發作了,有可能是有別的東西進村了……”


    我一愣,這不是和老太歲說的一樣了麽?我問道:“那是個啥東西進來了?怎麽就禍害人了啊?”


    “不知道。”胡老四搖了搖頭,“也可能是邪氣兒給毒害的,唉,要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大了。”


    “您老……沒什麽主意麽?”陳金皺眉問道。


    胡老四往門口看了看,冷風將棉簾子吹的掀動,然後從縫隙中刮進來,煤油燈上的火苗劇烈的晃動了幾下。


    我和陳金倆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往門口看去,心裏想著難不成有什麽東西來了麽?


    “要真是邪氣兒提前爆發,恐怕連老太歲都沒辦法了,唉……”胡老四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句話說的聲音比較大,我估摸著老太歲應該能聽得到吧?難道胡老四在用激將法麽?心裏正想著這些呢,又聽胡老四說道:“明兒個再好好在村裏轉悠轉悠,把事情搞清楚。”


    “您還沒搞清楚麽?咱們村攏共就這麽大點兒地方,您好歹還是位陰陽仙啊,有個邪物進來的話,還能瞞得住您麽?”陳金譏誚道。


    我雖然沒有陳金那麽刻薄,可還是提醒道:“胡爺爺,時間緊迫啊,越快越好。”


    是的,時間緊迫,假如胡老四和老太歲倆人就這麽沉得住氣拖的話,等他們想出來好法子了,黃花菜都涼了,想想吧,這三天以來,一日兩件事兒,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正月,全村家家戶戶都得出事兒,你跟我打我跟你鬥的,若是爭吵打上幾下還好,打出點兒傷來了也還好說,萬一……出了人命那就麻煩大了。就拿郭超來說吧,那天要不是陳金和郭超娘攔著,指不定還就出人命呢,還有今天我發飆的時候,沒人攔著還真就要人命呢。


    胡老四猛抽了兩口煙,然後磕打幹淨煙鍋,說道:“我這心裏頭也急著呢,可急了就能有辦法的話,那咱就多找些人來,一起著急。”


    “廢話!”陳金冷哼一聲,對於胡老四這樣的反諷刺,陳金甚是不滿。


    “胡爺爺,這個……”我心裏急得不知道說什麽了,頓了頓說道:“我們能不能幫得上忙?”


    “當然,當然得你們來幫忙。”胡老四點了點頭,說道:“這麽辦,你們明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在南河堤上的水泵房那塊兒,把那塊兒大石碑給刨了它。”


    我納悶兒了,刨了那塊兒石碑幹啥玩意兒?我問道:“刨了那個有啥用?”


    胡老四說道:“那是塊兒開過光的石碑,壓製著河裏的水氣兒和西山黑龍洞裏的蛟龍,不讓水氣兒和蛟龍來禍害村莊,唉,六三年發大水的時候,咱們這一塊兒地方可受了大苦咯。”


    “既然那石碑有用,幹啥還得刨了呢?再說,跟這件事兒有什麽關係?”陳金不耐煩的說道,很顯然,胡老四答非所問嘛。


    “唉,現在還不到雨季呢,一時半會兒的,不會發水災。”胡老四麵色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不是沒辦法了麽?先引著水氣進村,衝一衝村中濃厚的邪氣兒,洗洗村民的腦袋瓜子,應該能管用些。”


    這話讓我和陳金倆人再次怔住了,從來沒聽說過啊,還真是新鮮。哦,水氣兒,邪氣兒,仙氣兒、靈氣兒……看來,萬物都有氣,問題是,這個“氣”到底是個啥東西?以何種形態或者何種的方式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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