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在下麵立刻側身,用肩膀抵在我的腿跟前兒,同時一手拿著腰帶,一手緊緊的扒住了井壁。


    我往上爬了一段兒,腳剛離開水麵,馬上就踩在陳金的肩膀上。陳金肩頭一沉,立刻用力挺起肩膀,我毫不猶豫的用力踩住他的肩膀,然後另一隻腳蹬井壁上的磚縫,雙手指頭扣著磚縫往上爬。


    陳金在下麵也開始用手指扣磚縫往上爬,手裏還握著腰帶。


    井壁濕滑,而且因為天冷的緣故,有的凸起的磚頭兒上還落著積雪,結著冰,滑溜難抓,攀登起來特別的費勁,稍微不小心就會脫手,還好我下麵有陳金,即便劃一下,踩著陳金的肩膀呢,也不至於滑下去,而陳金在下麵雖然還要承受著我的壓力,可好歹手裏拿著烏梢皮做的腰帶呢,身體暖和,體力更加充沛,起碼……比我強,我冷啊,冷的我直打哆嗦!不過渾身都在用力,肌肉繃緊,多少,抵抗著寒氣呢。


    “金子,你他娘的穩點兒,別把老子扔下去了!”我哆嗦著喊叫著。


    “扯,淡,哥們兒穩如泰山……”


    “穩個屁,我都覺得你身子哆嗦呢。”


    “那是你在哆嗦。”


    ……


    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我的手,夠到了那凸起的磚沿兒上,心裏一喜,喊道:“金子,再使把子力氣,頂啊!老子上去了!”喊著話,我雙手使力,往上攀爬。


    要知道,那層凸出的沿兒在往上,每一層磚,都會往裏麵塌出三四公分來,整個井壁如同斜著半躺在泥土中那般,這也是為什麽說井口如同一個倒插在泥土中的半圓錐體。


    而且,最讓人興奮的就是,這說明再往上,還有差不多兩米左右,就上去了,出井了!


    “銀樂,再往上爬點兒,你趴在井壁上,拉我一把,我都快累死了!”陳金說著話,同時手上用力,肩膀往起頂。


    攀上了那層沿兒,我心情好,力道也足了,腳下再有陳金頂了兩下,三下五除二,又爬上了半米多,一隻腳踩在了一處比較寬的磚縫裏,另一隻踩著陳金肩膀的腳也抬了起來,上身總算能夠斜趴在井壁上稍微喘喘了。


    陳金肩膀上一鬆,也覺得輕了許多,扒著井壁稍微歇了歇,喊道:“銀樂,趕緊拉我一把。”


    “哎。”我答應一聲,側身往下伸手,招呼道:“腰帶給我。”


    陳金單手扒住井壁,往上一甩腰帶,我伸手撈住,然後緊緊拉扯住,招呼道:“上。”


    “來了!”陳金手一拉腰帶,同時另一隻手扒住井壁往上一起,然後拉著腰帶的手指頭再扣住井壁,另一隻手就可以換下來,迅速的往上移動,再次扣住井壁,雙腳穩穩的找尋到磚縫,腳尖抵進縫內,用力往上蹬。


    這種技術活兒,也多虧我們這樣的少年人,多年來攀牆頭扒門縫,上樹爬坡,偷雞摸狗練就了出來,若非如此,哼哼,這井壁可不好爬喲……


    有了腰帶在手,熱流迅速傳遍全身,我感覺舒適多了,身上的力氣也大了許多,用力的拉扯著陳金,當陳金抓腰帶的手扣住井壁時,我便稍微鬆下,當他另一隻手扒住井壁時,我就用力往起拉……配合默契,極其熟練。


    第53章 威懾與談判


    當我們倆渾身濕淋淋的從井底下爬出來,一屁股歪倒在冰冷的藕地裏,大口大口的喘氣唏噓時,那條腰帶握在手中,已經沒有了熱流傳出來。


    月華如霜,星芒點點,天地間萬籟俱靜……


    歇息一會兒,我們倆從緊張和疲累中恢複過來,終於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幾乎同時蹦達著跳了起來,活動著身子取暖。


    “銀樂,劉賓該不會出事兒了吧?這麽久還不來……阿嚏!”陳金打著噴嚏,吸著鼻涕,凍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也強不到哪兒去,哆嗦著雙手把腰帶束在腰間,緊了緊,扭頭就往村裏跑,一邊兒跑一邊招呼著:“少廢話了,趕緊回去鑽被窩是正事兒,奶奶的再不暖和暖和,非把老子凍死不可。”


    “可劉賓怎麽辦啊?”陳金一邊兒喊叫著,一邊兒也撒腿飛奔追上了我。


    我沒搭理他,凍得我渾身的皮都快掉了,直到跑進村裏,我才氣喘籲籲的說道:“回頭再說吧,要不咱倆換身兒衣服再出來找他。”


    “嗯,那也行。”陳金答應下來。


    從柳雅文家的巷子口跑過去的時候,我心裏還擔憂著柳雅文的家裏不會出事兒,畢竟今晚上白狐子精在禍害我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的告訴我,它會很不爺們兒很無恥的去禍害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這是給予我的懲罰,因為我和它在作對,我幹掉了它的親密夥伴,奪取了它的那些金條財富,還數次與他作對,甚至想幹掉它……


    不過現在的我可不能去柳雅文家裏看看情況,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也該是夜裏十一點多了,難道要我大半夜的去敲柳雅文家的大門麽?那樣做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眾人當成淫棍或者盜竊犯毆打致死的。


    而且,即便是白狐子精真的對柳雅文家裏的人動了手,俺倆現在去也晚了。我和陳金在井裏的時候,陰風已去,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基本可以證明了白狐子精已經離去,大概認為我和陳金倆人死定了吧,所以它去忙活自己的事兒了。


    所以我和陳金跑過柳雅文家的巷子口,前行一段之後,往左轉向北跑去。


    跑到十字街的奶奶廟前時,我和陳金正要各奔東西兩個方向,回家換衣服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從北麵後河堤上傳來一些雜亂不堪隱隱約約的聲音,其中不乏劈啪的聲響。


    “銀樂,啥動靜?”陳金問道。


    “看看去!”我招呼一聲,立刻從奶奶廟的西側往後河堤上跑去,陳金自然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上來。


    在如此寒冷安靜的夜晚,河堤上傳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難道不值得懷疑麽?更何況,今冬遇到的邪事兒過多,所以遇到一些反常的事兒,就會和邪事兒聯想到一塊兒,也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俺倆可是讓白狐子精剛剛給禍害的差點掛掉啊!咱哥們兒跟白狐子精那是不死不休,絕對的勢不兩立。


    倆人上了河堤,順著聲音往西看去,不由得被前方不遠處的情景給驚得怔住了。


    隻見距離我們二三十米外,光芒閃閃……


    沒錯兒,就是這樣,胡老四穿著黃色的道袍,頭上帶著大蓋兒帽,稀疏的胡須微微飄蕩,雙目微睜,卻神光湛然,右手桃木劍立於麵門前,左手結了個咱不知道叫啥的樣式,穩穩的立在那裏,那樣子,絕對的仙風道骨,神氣淩然啊!


    胡老四腳下,方圓兩米,一個圓形的八卦陰陽魚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胡老四立在其中,若似神仙,八卦陰陽圖散發出的光線將其籠罩,整個兒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一個黃色的鳥籠子,而胡老四就是鳥籠子裏的小鳥。


    呃,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就這麽的吧,實在是想不出來更恰當的了。


    當然,僅僅是這陰陽圖金光胡老四,還不至於讓我和陳金倆人瞠目結舌呢,最讓俺倆奇怪的是,那胡老四的腳下,偎著他的道袍蜷縮著一隻白色的狐狸,眯著眼睛像是在沉睡中一般。


    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奶奶的,咱眼神兒不差,那明明就是白狐子精嘛,咋的?和胡老四和好了?


    陳金和我心有靈犀般,同時往後撤身,靠在兩棵長在一起的大楊樹後麵躲起來,盯著胡老四那邊兒。


    “銀樂,那,那不是白狐子精麽?”陳金也甚感奇怪。


    “沒錯兒。”我點頭皺眉。


    “胡老四和白狐子精穿一條褲子了?你瞧他們倆那親熱樣,跟一個娘生的似的。”陳金有些不樂意的怒道。


    這不能怪陳金說出這樣的話,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有和陳金一樣的想法,明擺著的嘛,那白狐子精蜷縮在胡老四腳下,依偎在一起,就像是家裏養的寵物似的,親密的樣子簡直讓人難以想到,胡老四和白狐子精,先前還是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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