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傳來村民的驚呼聲,我想他們是在憤慨與我們倆大小夥子竟然如此狠毒如此不要臉的毒打一名如此可愛如此美麗的少女吧?常雲亮更是跑到我們倆跟前,一把抓住陳金將其摔倒在地,這還不算,竟然將陳金死死的按住,大罵道:“陳金,你個狗日的你瘋啦?趙銀樂,住手!老子跟你們沒完!”


    我沒空搭理他,依舊是發著狠咬牙切齒的狠命往泥像身上踹,後來據說當時那個泥像還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還有哭聲,讓圍觀的眾人心中滿是憐憫和同情,外加對我和陳金的憤恨。不過他們隻能是喝斥和怒罵,卻也不敢對我和陳金倆人動手。原因嘛,當然是我和陳金本來就是有名的小地痞,況且陳金有個彪悍的爹,我有個更加剽悍的二叔。


    郭超他們幾個也衝過來了,你拉我扯他拽的將我拉到了一邊兒,我奮力的掙紮著,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始終無法掙脫開,可我依然掙紮著,大罵著:“狗日的們,你們他媽的眼睛都瞎了啊?那他娘的是個姑娘嗎?那是奶奶廟裏的泥像啊,是妖怪啊!”


    常雲亮終究單挑不是陳金的對手,按住陳金沒幾秒鍾,就被人家陳金翻過身來將他摔在地上,一腳踹到胸脯上,大罵一聲:“你他娘的瘋啦?敢打老子,老子是在救你呀!”罵完,陳金也沒有再打常雲亮,轉過身又跑到那個泥像跟前,奮力抬腳向泥像身上踹了起來。


    似乎讓陳金給打懵了,或者是害怕了人家陳金,不至於因為一個外村的姑娘,和陳金徹底翻臉,常雲亮倒在地上摟著被踹痛了的肚子,沒敢說話,隻是無奈的沮喪的盯著陳金發了瘋一般的很踹“姑娘”。


    我一看這還了得?感情他娘的都是吃硬不吃軟的主,我立刻加大力氣掙紮,瞪著眼罵道:“都他娘的鬆開老子,要不我跟你們沒完!”


    這句話還真管用了,兄弟幾個立刻鬆開了手,他們其實還在犯疑惑呢,這是幹嘛呢?陳金和趙銀樂倆人瘋了麽?還是……哎呀糟了,難道那姑娘真是個妖怪,人家倆人看出來了,咱們都被迷住了眼睛麽?


    我可沒心思去猜他們心裏都在想些什麽,掙脫開他們之後急忙跑了過去支援陳金,倆人一起發狠使力,在旁人眼中像是倆犯了病的虐待狂一般,玩兒命的踹那位“姑娘”。


    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們倆當時也就沒想到這麽狠命的發狠踹一塊泥像管啥用啊?那東西硬的像是塊石頭一樣,到最後弄得自己腳都快腫了。反正我們倆當時那真是不管不顧也不想,就覺得非得把這個東西踹碎了,踹的它跪地求饒,欲哭無淚。


    越來越多的村民們被這邊兒的大動靜給吸引過來,將我們圍繞在奶奶廟前成了一圈兒,奶奶廟裏那幾位老太太早先就已經跑了出來,可看到我和陳金倆人像是發了瘋一般大呼小叫,發狠玩兒命,也哆哆嗦嗦的沒敢上前阻攔我們。所以說這些個老太太們啊,就是虛偽,平時無論如何吹破天玩兒賴皮耍光棍,真要是遇見我們這樣耍橫的主兒發狠時,有幾個敢往前站的?呸!


    正在我們倆瘋狂毒打那位眾人眼中的可憐姑娘時,人群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喊:“哎呀,快住手,別打了。”


    隨著聲音,胡老四費力的擠進了圈兒裏,還沒跑到我們倆跟前,陳金這小子打的已經不耐煩了,幹脆直接蹦了起來,雙腳同時狠狠的向那尊泥像的頭上踹去。


    哢嚓一聲,泥像的脖子斷裂開來,頭部咕嚕嚕滾出一米多遠,陳金一個趔趄沒站穩,摔倒在地。隻見那脖子的斷裂處呼的噴出一股股的黑煙來,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據後來其他幾個兄弟們說,當時他們看到的景象是那個女孩子被陳金雙腳踩到了頭上,肩膀磕地,脖子哢嚓斷開,頭顱滾到一邊兒,脖子上的鮮血噗的就噴濺出來,弄的到處都是血跡斑斑啊。


    眼看著發生如此狀況,觀眾們齊聲驚呼,甚至有人大喊道:“哎呀,殺人啦!殺人啦!”最靠近圈裏的幾名觀眾竟然被嚇得想要往外跑,可是被外圍的人堵著跑不出去,腳下一軟,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也因為泥像的脖子斷裂,住了手,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接下來該幹啥呢?腥臭味撲鼻,我急忙抬手用袖子掩住鼻孔,奶奶的,那臭味兒怎麽就這麽濃啊?我差點兒吐出來。


    陳金也捂著鼻子站了起來,嘴裏罵罵咧咧:“我操,真他娘的臭,這是個什麽混賬王八蛋?”嘴裏罵著,這小子一腳將那泥像的頭顱踹到身子跟前。


    “哎呀哎呀,真是作孽啊!”胡老四急得手足無措,跺著腳衝我和陳金倆人喊:“你們倆幹的好事兒!你們……唉,這,這,完了完了……”


    泥像脖子斷裂處隻噴了幾秒鍾的煙霧,便消停下來,再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隻是一個被踩掉了腦袋的殘像而已。


    我和陳金還愣著呢,咱哥兒倆發瘋暴打泥像,目的是啥?現在泥像頭已經斷了,也沒什麽動靜了,接下來呢?


    這時候,人群中再次爆發出驚呼聲,紛紛嘀咕起來:“咦,怎麽是尊泥像?剛才明明看著是位大姑娘啊。”


    “就是就是,這,這,眼花了?”


    “哎呀,是奶奶廟裏的那個丫鬟像……奶奶廟顯靈了。”


    “喲,還真是哎……”


    人群議論紛紛,卻全然不知害怕,大概是還在驚訝和疑惑中沒回過味兒來呢。


    常雲亮傻呼呼的站了起來,顫抖著向前走了兩步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那掉了腦袋的泥像,摸了摸那滾落出去又被陳金踢到跟前的泥像頭顱。常雲亮突然站起身來,啊的一聲大叫,渾身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躺倒在地。我和陳金趕緊上前攙扶他,大叫著:“雲亮,雲亮,你咋了?”


    冷風突然四起,穿巷而過,響起淒厲的嗚咽聲,一團霧氣由奶奶廟中散發出來,寒意平地冒出,席卷四圍。


    圍觀村民被冷風寒意侵蝕,激靈靈的渾身打顫,精神一震,這才想到方才那姑娘家竟然是泥像,此事是多麽的不可思議,詭異恐怖。人群中第一聲驚訝和恐懼的喊叫聲響起之後,便如同激起了眾人喜歡湊熱鬧的本性,大家同時你呼我叫他喊的四散奔逃,不一會兒十字街上的人就跑的幹幹淨淨。就連那放電影的人,也扔下電影機還有那幾個裝膠片的箱子,跑的無影無蹤。


    其實有大部分人並沒有親眼看到奶奶廟前發生了什麽事兒,畢竟更多的人距離遠,並且在專注於電影中的大結局,而他們也是聽了別人驚恐的叫聲,看到別人嚇得驚慌逃跑,心下裏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麽危險的大事兒,就著急忙慌的猴子趕熱鬧,搶著跑了。說真的,就那奔跑的勁頭,若是電影剛開始人最多的時候發生這一狀況,非得出現踩踏致死的悲劇不可。


    奶奶廟前,隻餘若幹人等。


    我不知道兄弟們到底是嚇傻了,還是真就講義氣不肯扔下兄弟,反正我的幾個哥們兒都留了下來,這其中包括膽量最小的劉賓。


    奶奶廟裏的幾個老太太此時卻都像是嚇呆了一般,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感受著從天地間突起的冷風裹夾著冰寒突入廟內,撲滅了廟裏根根燃燒著的紅燭,再卷著那繚繞的煙氣呼嘯著躥出來,將廟門外上方插著的旗子刮得獵獵作響。


    廟內已是漆黑一片,唯有香頭上的點點紅光零星閃爍。廟外此時陰風陣陣,若隱若現的鬼哭狼嚎之聲隱隱傳來,卻不似那傳說中的震響與天地間,隻如同那些幽靈惡鬼還在九幽地府之中,淒慘的哭叫聲已穿透過厚厚的土地依稀傳了上來。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傳出嘰裏咕嚕、粗聲粗氣的話語聲,就像是一個人把頭塞進一個緊閉著的大罐裏麵說話,冒出的聲音悶聲悶氣的,讓人聽不清楚。事實上,我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聽清楚了也聽不明白這話說的是哪國的語言。更何況幾個哥們兒壓根兒就沒聽見那聲音,嗯,這是後來和哥兒幾個談起來這事兒我才知道,當然了,陳金也聽到了,你說邪門兒不邪門兒?


    那奇怪的說話聲響起的時候,原本矮小瘦弱且駝背彎腰的胡老四,在淩厲的寒風中,竟然挺直了身軀,桃木劍平舉與身側,口中念念有詞。


    第37章  是和還是戰?


    “哎哎,胡老四又做戲呢!”陳金碰了碰我,把嘴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


    “放屁!”我罵了他一句,這都他娘的什麽時候了,丫還有這心思。我側頭壓著嗓子說道:“看來又他娘的撞邪了,咋辦?”


    “看著辦。”陳金不屑的說了一句廢話,隨即哎喲一聲坐倒在地上,抱著右腳痛呼起來:“疼死我了,他奶奶的,我今兒個發生麽瘋啊拿咱的肉腳踹石頭玩兒。”


    好像是剛反應過來感覺到疼痛似的,他這麽一喊痛,我這腳上也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再也站立不穩歪倒在地上,噝噝的吸著涼氣,雙手已經按在了右腳上,可委屈了這隻右腳,今兒晚可出大力氣了。


    這時隻聽胡老四冷冷說道:“不行!”


    我和陳金麵麵相覷,胡老四說啥不行?幾個哥們兒也都湊到我們倆跟前蹲下,劉賓緊張的說道:“銀樂,這,這可怎麽辦?咱倆回家去吧。”


    “完了完了,你們倆竟惹事兒,這下俺家放電影上供磕頭賠不是,都白瞎了,又惹上了。”郭超沮喪的都快哭出來了。


    陳金怒罵道:“放屁。”


    “操,別廢話了。”我實在受不了他們還在這裏說廢話,常雲亮可還躺在咱們跟前兒這冰涼的地上呢,“趕緊的,把雲亮弄回去,這他奶奶的大冷天的,非凍死了不行。”


    “可雲亮他這是怎麽啦?”常漢強焦急的晃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常雲亮。


    這時胡老四那邊兒又說話了,口氣異常的強硬:“不行!”


    又是一個“不行”,到底是什麽他娘的不行啊?幾個哥們兒傻了,我和陳金怒了,陳金喊道:“哎,胡老四,你在瞎咧咧啥呢?”


    胡老四沒有理陳金,依然瞪大了那雙老眼,瞅著奶奶廟的上方硬邦邦的說道:“我隻想村裏太平些。”


    我一聽這句話,頓時想到了什麽,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正要接著喊話的陳金,低聲說道:“談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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