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有圍牆的遮蔽,是碉堡視覺上的死角,所以碉堡裏的人根本看不見他們。楊開暫時不知道碉堡裏的偽軍數量,但上麵的幾挺機槍,倒很是顯眼。要是白天,他還真沒幾分把握,能衝出這幾道火力網,還好是夜裏,隻要小心謹慎,這些歪把子根本就沒有開槍的機會。


    “指戰員,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獨眼龍瞥了眼黑沉沉的碉堡,說道。


    “距離隻有二十米,等我打開鐵門後,你們就用最快的速度撲上去,碉堡的入口在左邊的那道圓拱門,石頭你負責踹門,門一開,全部給我抽出匕首,一個不剩。”楊開想了想,說道。


    “這次不用槍?”聽了楊開的命令,九筒疑惑的問道。


    “雷聲已經停了,現在對我們而言,槍聲就等同於信號彈,所以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們是襲擊,不是進攻。”楊開說道。


    “很冒險。”九筒撇了撇嘴。


    “與其說是冒險,倒不如說是對我們的一次考驗,或者是實戰演習。要知道,北緯三十七度區的731基地,其防禦森嚴程度,可比這個伐木工廠要高得多。”楊開壓低了聲音說道。


    說到這,楊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鐵門邊,一隻手輕輕地朝內推了推,吱呀一聲,鐵門露出了一條縫。


    “就乘現在,聽我報數,三,二,一,進去!”咬完最後一個字,楊開的身影已經閃到了一邊,而獨眼龍等人則紛紛抱著槍,從鐵門外魚貫而入,剛一進門,便迅速趴在了地上,選擇了匍匐的方式,一點點的配合著雨的節奏,接近目標。


    原先楊開料想,探照燈的停頓超過一分鍾,碉堡裏的偽軍就會警覺。但眼下過去兩三分鍾了,碉堡裏還是毫無動靜,就連重機槍的周圍,也無人把守。這讓楊開在啞然失笑之餘,不禁暗自慶幸。


    “真是一群混賬東西,好好地一個三聯防事,硬是給白瞎了。”楊開一邊說,一邊加快了匍匐爬行的速度。


    現在的戰鬥強度,和他以前的訓練相比,當真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楊開並沒有感到一絲疲倦,反而精神頭十足。


    畢竟,他的恩師可不是別人,而是威廉那個老變態。


    碉堡前有一道鐵絲網,因為終年不護理的緣故,外表已經生滿了黃褐色的鐵鏽,楊開皺了皺眉,輕巧的翻了過去,其餘人也學著楊開的樣子,越過了這層障礙。


    眼下所有人都緊貼在了碉堡的外壁,碉堡是由一塊塊質地堅硬的青磚堆砌而成的,設了三個瞭望點,兩個機槍口,不過這東西一旦被敵人靠近,也就全無作用了。


    看著碉堡入口的那道門,楊開忽然想起了一個成語:甕中捉鱉。哼哼,想到這,他不由的緊了緊手中的四棱刺,接下來,就要看看這隻鱉有幾斤幾兩了。


    “石頭……”楊開說道。


    聽了他的喊話,石頭立刻會意,抽出匕首,橫在拇指和食指間,身子側在門邊,隨時準備破門而入。石頭背後,獨眼龍等人亦是亮出了軍用匕首和傘兵刀,一時間,燈火昏暗的碉堡下,寒光齊作。


    那閃閃的寒光仿佛在告誡著自己的主人,不讓它喝夠鮮血,便不會善罷甘休。


    隔著一道門,楊開能隱約聽見裏麵的吆喝聲,看來這群兵大爺還真是興趣廣泛,此刻仍在賭博。似乎還鬧了矛盾,在互相辯論和爭吵。


    “進攻!”楊開爆喝一聲,聲如雷霆。石頭亦在此刻奮力踹開了大門,門是木頭做的,很薄,所以對於石頭這個百戰老兵來說,沒費多大力氣,就解決了。


    碉堡第一層的中央,停放著一張殘破的桌子,桌子上隔著不少銀元和日幣,一個老氣橫秋的偽軍,正反扣著大蓋帽,脫掉上衣,熱火朝天的在那裏搖骰子,旁邊聚集了一群抽煙的偽軍,場麵熱鬧至極,就和菜市場一般。他們的槍清一色的靠在了門邊,十多個值守的,竟然連一個握槍警戒的都沒有。


    “這可便宜我們了!”楊開冷笑一聲,就反握住四棱刺,如猛虎出枷般廝撲了過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竟帶出了一連串的四棱刺黑色殘影。


    “你……你們是什麽人?”中間的偽軍頭目手中的幾個骰子‘啪啦’一聲落在了桌子上,彈了一地。其餘偽軍反應更為遲鈍,楊開都靠近了,還是一副膛目結舌的模樣,估計他們現在還認為自己是眼花了吧?


    “殺你的人!”楊開的話說完的刹那,四棱刺就從一名偽軍的喉管上一掠而過,頓時,一抹帶有熱度的滾燙血漿從對方的傷口噴灑而出,濺紅了半張桌子,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鹹鹹的,很不好聞。


    當偽軍的屍體落地的時候,那名光膀子的頭目終於明白了什麽,但見他驚呼一聲便摔在了地上,極力的往後退,歇斯底裏的喊道:“拿槍,快去拿槍,給我擋住他們,我去拉警報,敵襲……敵襲!!!”


    因為長期逆來順受,又缺乏正規的軍事訓練,汪精衛手下偽軍的戰鬥力,真不能用一個差字來形容。數個回合過後,前麵的四個企圖掙紮的偽軍就被楊開和獨眼龍分頭收拾了,其餘想去拿槍的偽軍,亦是斷胳膊少腿的死在了半道,趙勇德這廝的臂力可不是鬧著玩的,早在滬淞會戰的時候,楊開就見過他劈砍日本佐官的那一幕。此時更是如殺神再世,都不容九筒和石頭動手,直接一個人,一把加長傘兵刀,帶著陣陣罡風從偽軍的人叢中撂過,砍瓜切菜一般,直把碉堡的第一層,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一分鍾不到,整個碉堡裏,就剩下了那個叫的最凶的偽軍頭目了。


    此刻他的表情可不好受,四肢顫抖,嘴巴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


    “外麵有哨兵,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楊開這群不速之客,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從天而降倒也罷了,殺人的手段更是如魔鬼一般,特別是右邊那個使大刀的胡子佬,這家夥怎麽就能把人從肩膀到腰,砍成兩段呢?


    第二二零章 夜襲祥瑞鎮(6)


    “當然是走進來的。”楊開冷笑道:“外麵的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楊開如此一說,偽軍頭目也能理解,在他看來,這幫人似乎是專門針對自己而來的,十多號人,一分鍾不到就死絕了,外麵站崗放哨的五個人自然不能幸免,也不知道自己的副手許三多是被劈了腦袋,還是被剁了腰子。可片刻,一個新的問題就湧現在了他的腦子裏。


    “你們到底是誰?是哪個軍閥?”偽軍頭目強壓住心裏的恐懼,問道。


    “我們不是軍閥,更不是日本人。”楊開搖了搖手指:“而是中央軍,中華民國國軍!”說完,他卸掉自己的頭盔,在偽軍頭目的麵前亮了亮。


    頭盔上的青天白日徽很是顯眼,也不知道是被楊開嚇得,還是被這徽章嚇得,偽軍頭目一個沒忍住,褲子裏就流出了一灘深黃色的液體,騷氣十足。


    “國軍兄弟,我們都是一路人呀,饒了我一命吧!我還有家人,我還不想死呀。對了,這裏是日本人的地界,你們肯定是秘密派來的間諜,你們想要什麽情報,我都給你,成不成?”偽軍頭目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楊開說道。


    “滾開,國軍隻有拋頭顱灑熱血的仁人誌士,誰和你們這群漢奸是一路人?”楊開一腳將對方踢了個踉蹌。


    “對,對,對!我是漢奸,我是狗漢奸,我不得好死。”強烈的求生欲望已經占據了偽軍頭目的全部思維,他連滾帶爬的伸著腦袋,一邊扇自己的巴掌,一邊哭道。


    “不過,用有價值的情報來換取你這條狗命,我倒可以考慮考慮……”楊開托著下巴,做思考狀。


    “您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絕對全盤托出,不漏掉一個字。”偽軍頭目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說道。


    “諒你也不敢隱瞞。”楊開森然一笑,讓這個可憐的偽軍頭目又嚇的哆嗦了一下。


    “你是誰?什麽職務?”楊開想了想,問道。


    “我叫馬寶山,是這支憲兵隊的隊長,大門前把守的叫許三多,是副隊長。”偽軍頭目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不是叫三哥的那個?”楊開笑了笑,說道。


    “對,對。”馬寶山連連點頭。


    “嗯,他死了。”


    “啊?”本來就已猜測到自己的副手必死無疑,但馬寶山還是存了一份僥幸心理,那就是楊開一行人的偷偷摸進來的,並沒有被許三多發現,隻要許三多還在,自己就還有救,但此刻聽楊開先是報出了人家的外號,又說人家已經死了,馬寶山這心,頓時涼了半截。


    不過他好歹是個見風使舵的人,片刻,就連連應道:“死得好,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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