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去核查車票,你們兩個好好照看他們。”戴墨鏡男人最終還是作出了這樣的妥協,於是他便列車員離去了,楚卿則在最後離開包廂時,掃了我一眼。


    說實話,楚卿那最後一眼是相當平淡的,和任何一個陌生人對視的那種感覺差不了多少,可是我卻總覺得,楚卿的這一眼似乎另含深意,似乎是在向我打一種暗號,暗示我們此刻就是脫困的最好時機。


    我有點懷疑剛剛那個人,是不是真是楚卿?應該說,她確實給我們製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眼下包廂裏留守的隻有兩個嘍囉,我們有四個人,如果要擺脫他們的話,勝算還是相當大的,隻是得看怎麽做。


    但是我也知道,他們的頭兒去核查車票,這聽起來複雜,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也就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策劃逃跑的計劃,如果真要幹嘛就得趁快。


    “喂,這都上車了,該把手機什麽的還給我們了吧,這旅途漫漫,玩玩遊戲也比幹坐著有趣。”羅繁雨又開口說話了,說得同時更向我投遞了一個眼色過來。


    那兩個嘍囉互相嘀咕了一下,便把手機裏的卡片抽了出來,再把手機遞給了我們,說是到了北京,再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們,現在就由他們暫時先保管起來。


    羅繁雨也沒多說什麽,接過手機就馬上打開低頭專注地玩起來,而我和子夜阿鬆他們則是將手機揣進了口袋裏。


    時間正一秒一秒地過去,我還沒想到什麽方法可以作為突破口,急得我額上的汗珠也密集地滾落著。


    “不好意思,能麻煩你把包廂裏的空調調一下嗎?我兄弟的舊疾好象發作了,這個病最怕的就是吹冷風。”這時阿鬆突然指著我,向一旁的嘍囉請示著。


    那嘍囉看了看我,也覺得我當時的模樣挺像什麽毛病要發作似的,於是他低聲說了句‘麻煩’,便起來站在我身側一旁,調著上麵的風向和溫度,一邊調還一邊問我可以了嗎?


    就是這個時候,我刷地站了起來,靠近那個正在調風速的家夥,狠狠地雙手作十,在他的後頸要穴處狠狠敲了一下,結果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這個變故讓另一個嘍囉慌了神地站起來,他忘了他的旁邊還有羅繁雨,他很直接就朝我衝了過來,結果很自然地被羅繁雨鑽了空子。


    我並沒有看清羅繁雨是如何出手的,反正這兩個看守我們的嘍囉此刻就四平八穩地躺倒在地上。我們一點兒時間也不敢浪費,好一陣摸索,從這兩嘍囉身上將手機和一些證件和隨身用品又取了回來,收拾完畢後,我們正準備開門從包廂出去時。


    包廂外麵卻響起了敲門聲,我們登時所有的動作都停頓在了那裏,直到羅繁雨狀似平靜地將門打開後,這才發現站在門外的正是楚卿,她已經換下了列車員的工作製服。


    “好了嗎?”楚卿探頭朝裏望了一下,隨後便拉開門低聲說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走,夢然姐姐已經在等你們了。”


    我們趕緊跟著輕車熟路的楚卿,穿過了好幾截車廂,來到了靠近火車尾部的地方,在靠站的時候,我們便悄無聲息地這裏下了車,然後又沿著鐵路倒著走了幾十米,穿過一片田坎,終於在一間極其隱蔽的農莊,看見了正坐在那裏喝茶休息的李夢然。


    她見到我們,臉上也是一喜,忙迎了上來,詢問我們大家是否安好。我們稍做休整以後,便將注視的目光都掃到了楚卿身上。大家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我看得出來,所有人對於楚卿的突然出現和救援都抱持一種很懷疑的態度。


    “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楚卿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晴空萬裏,又轉過頭望著大家說道:“你們先好好休息一下,這裏很安全,他們是不會找到這裏來的,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說吧。”


    羅繁雨嚅動了幾下嘴,想說什麽,卻被一旁的李夢然製止下來。而子夜和阿鬆都看了看我,見我無聲地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追問什麽。


    待所有人都回到各自安排好的房間休息後,我還留在了原地,看著滿臉隱含憂思的楚卿:“在想什麽?”


    楚卿搖了搖頭,道:“不累嗎?怎麽不去休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坐在這裏,也許是怕她又像之前那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然後獨自一個人去麵對那些危險又可怕的事情。也許從目前看來,以我的能力是不太可能幫到她什麽,隻是我還是覺得,不管發生什麽事,如果我能在她身邊,或許會更好一點。


    “想聊聊嗎?”我不太確定,此時的她是不是願意把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不了,明天再說吧。”楚卿終於轉過了身體,她也清楚地看見了我眼底的擔心,於是她笑了笑,對我又說道:“放心,這一次我不會丟下你們就跑了的。”


    “那行,沒什麽事,我就先回房睡覺去了。”我點點頭,把空間留在了想要獨處的她。雖然我心中仍然有無數的擔心揣測,但我也知道,此時並不是追問她的絕佳時機,更何況,對方很明顯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談起,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威脅困擾,劍拔弩張,凶兆險情都在一夜間暫時煙消雲散,鬆懈下心神的我早就不堪重負了,回到房間幾乎是倒頭就睡。其實我大多數感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隻要好好躺上睡一睡就能緩解,所以在很多認識我的朋友眼裏,我是很愛睡覺的,隻是他們並不了解其中原因而以。


    按理說通常這種情況下的入睡,我一般是不做夢的,會睡得很熟很沉。可是我卻做了個怪夢,這個怪夢的內容和我以前處理的一宗事件有關。


    那時的我剛出道,心性也比較高,人也比較年輕,和幾個朋友合開了一間書店,平時沒什麽事的我總愛在店裏逛悠。直到有一天,店裏來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這姑娘一進書店就到處東張西望的,我便走了過去搭話,詢問她想買哪一類型的書,畢竟這書店是我開的,什麽書放什麽地方,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起初這姑娘沒理我,大概以為我是什麽沒事專找人搭話的登徒浪子,可後來她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她要的書,於是她就告訴我,說是要找可以降妖除魔的書。我當時一聽,就樂了。


    這類書在我的書店裏也有,隻不過這個姑娘看起來既不像研究這個圈子的人,也不像是著了魔中了招的,所以我很好奇她為什麽要來找這些書,還有,為什麽她認為這些書在我這間書店裏一定可以找到。


    結果姑娘脾氣挺大,我還沒問兩句,她就瞪著眼氣衝衝地走了,我也就沒再理她。可後來沒一會兒的時間,這姑娘又轉了回來,跟我道了一通歉,說自己心煩意亂所以導致情緒不好,有點沒控製住之類的話,接著她就把事情給我說了。


    她說有天下晚自習後,她在走林蔭道回宿舍的時候,看見樹影裏有幾個黑影子。當時的校園裏流傳的鬼怪之說是相當盛行的,那些學子們全把這些當成某種刺激好玩的事了。所以當時這個姑娘就挺害怕的,她盯著這些黑影子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這些影子也盯著她。她往前走,影子也往前,她後退,影子也後退,嚇得她趕緊朝宿舍的方向跑去。


    這不跑還好,一跑反而把影子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結果這姑娘本想跑回宿舍的,在被影子窮追猛趕之下,竟然慌不擇路地跑到了操場上。而操場晚上空曠無人,陽氣衰弱得很,那黑影追到這裏就更加肆無忌憚,索性直接在姑娘眼前顯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實與真相果然相距甚遠


    據當時姑娘所言,那幾個黑影漸漸從地上爬了起來,在空中便實化了,最後合為一體,變成一個穿著四十年代學生裝的男孩子,而且他還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清秀相兒,以致讓本來很害怕的姑娘,竟然起了憐憫之心,對他竟降低了恐懼和防備。


    可是那男孩見到這姑娘不再害怕,反而有些不願意了。他隨後一臉奸笑地迎著姑娘衝了過來,在他的身體撞到姑娘的時候,便消失了。這時姑娘又很害怕,怕這鬼影附到了自己身體裏力。


    於是她趕忙在學校請了好幾天假,然後到附近的寺廟裏求觀世音菩薩的解救。可是呢,這並不管用,每晚這姑娘總會夢到這個男孩出現,然後和自己做一些令人難以羞齒的事情出來。起初姑娘以為隻是那日撞見那男孩後,心理留下的陰影,不想一連數晚都這樣,而且還在姑娘的床上留下了些汙跡。


    以致到最後,姑娘整個人就越來越疲乏,人也越來越不舒服,整天精神不振的。於是她便上網找一些交情要好的朋友商議解決良策,這時她便發現了一封古怪的郵件,這封郵件沒有署名,也沒有標題,若是平常,這姑娘一般會直接刪掉,不會打開的,通常這類郵件要不是垃圾郵件,要不就是一些色情網站的病毒郵件,總之不論是哪一種,這姑娘一般是不會打開的。


    可這一天她竟然沒有刪除,而是把它點開看了,這一看以後她便找到我這裏來了。原來那封郵件是告訴她,如今她所遇到的困擾之事,隻有在我這間書店裏才能尋到辦法解決掉。可是郵件裏卻沒有直接說明到底是什麽辦法,所以這姑娘就自作聰明地理解成,肯定是讓她來這裏找書,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裏。


    待她講完以後,我便告訴她自己略通一點岐黃之術,若是她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她看看。那姑娘一聽這話,當下就連聲地同意了,畢竟在她看來,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和辦法解決此事的。


    於是我便遵行古人行醫的嚴謹態度,先詳細詢問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觀察了一下姑娘的氣色,然後又替她診了診脈,不但關注手部脈搏,更細致地將她的人迎、寸口、趺陽三條脈絡互相參照來查看情況。看完這些以後,我又提出隨她回家裏看看事發環境。


    看完這些以後我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得那姑娘都有些急了,她很急切地向我表示,希望我可以弄點符或是開點什麽藥給她吃,她是不怕喝藥的,隻要能讓她晚上不再看見那個鬼影男孩就成。


    我遇到的大多數人都是挺害怕吃藥的,因為藥是很苦的,難得遇上一個不怕吃藥的,但我卻告訴她,《太平經》中曾說過一段話,藥物如果搭配不好,則反而生毒。即使是補藥,如果用的不對,也會讓人生病。所以關於她的情況我還要好好琢磨一下,當晚我便留宿在了她的家裏。


    其實我並不讚同有事沒事就食用補藥,或者是等到看病時再吃藥,這些都不是對身體有積極發展的好辦法。鑒於之前對那姑娘身體的一些判斷,這個判斷在旁人看來是比較詭異的,因為姑娘的六脈平和,全無得病的任何跡象。不過我還是比較有些經驗,於是便本著心主神明的基礎理論,給那姑娘灸了灸上脘穴。


    這個上脘穴的位置,主要是在中脘穴上麵一些,是人體經水所在的一處重鎮。


    姑娘見我鬧了大半天,隻是使用了這麽一個手段,很明顯她的臉上掛著些失望的表情,這個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讓她放鬆精神好好入睡,而我則會在一旁守護,讓她不必憂心。


    後來姑娘就睡著了,隻不過當她醒來以後告訴我的夢境就不大一樣了,她說她還是看見了那個鬼影男孩,隻是夢境中的他隻能站在離她床邊五尺左右的地方,無法靠近,雖然姑娘仍然害怕,卻已經不受其所害了。


    我聽後笑了,因為從姑娘的講述中我知道自己的判斷基本正確,於是又弄了一些補充陽氣的藥物和一些安撫心神的藥物給姑娘服用,沒過幾天姑娘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個鬼影男孩了。


    當年的事大致上便是如此,而我竟然在事隔多年以後的今天,再次夢見了這件事,隻是我這個夢與當年事實發生所不同的是,那位姑娘並沒有被我治好,反而因此激怒了那個鬼影男孩,在我留宿的當晚,當著我的麵,鬼影男孩便將姑娘給殺死了。


    完了,還怒斥我的多管閑事,而那張顯現在我麵前的臉卻是司徒焱的容貌,而且他在看到我的驚訝表情後,竟然衝了過來,砒牙咧嘴地俯身在我的頸項,我隨即便感到一陣失血的眩暈感襲了過來。


    這家夥,莫不是在吸我的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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