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戰爭後,當時最有學問的大臣之一榮慶開始從明代抗倭的曆史中尋找良策。但榮慶最想要的是“清閑”:“養氣讀書,藉藏愚拙,亦中心之至願也。”他在阜成門外散步,“近臨河甸,綠樹蔥蘢,葭葦彌漫,令人動出世之想。”


    光緒三十四年十月,慈禧病泄痢,數日不能起。有人在慈禧麵前進讒說,皇帝知道太後病重,麵有喜色,此時光緒被囚多時。慈禧聽了大怒:“我不能先爾死!”後果然,光緒先於慈禧一日“龍馭上賓”。


    1914年初,殺害宋教仁的應夔丞自上海越獄逃到北京,以功臣自命,要求袁世凱實踐其“毀宋酬勳”的諾言。軍政執法處郝占一奉袁密令,在京津鐵路火車上將應殺死。這件事使趙秉鈞感到兔死狐悲,他為應鳴不平,徑自發電通緝殺應凶犯,並抱怨袁世凱說:“如此,以後誰肯為總統做事?”


    盛世才多疑,他采用嚴密的特務網對其周圍的人進行監視,以防被人暗殺。周東郊說:“盛世才對任何人都不信任,連自己的妹丈彭吉元、嶽父邱宗浚、姻襟汪鴻藻都不放心,都有專門特務跟蹤。”


    1947年,《改造日報》的記者陸立之前往東京,尋訪到郭沫若的妻子安娜,看到麵前一片慘景:室徒四壁,空無一物,全家僅靠一點山芋充饑。見中國的記者到來,安娜涕淚交流,哽咽難語,她隻能斷斷續續地泣訴:“鼎堂他不應該是這樣。自從他走掉之後,我們,我和孩子們都為他擔驚受怕,他卻音信全無,把這個家全忘了。如果說是戰爭阻隔,信息不通,這也是借口胡說,這裏還是不斷地有中國人的消息,我就讀到過他回去後寫的一篇文章叫做《在轟炸中來去》,說自己光榮地見到了蔣介石……”


    20世紀50年代,陳立夫在台灣被投置閑散,不得已隻好去美國謀生。他去向蔣介石和宋美齡辭行時,蔣夫人送了一本《聖經》給他,說:“你在大陸負了那麽重的責任,現在一下子冷落下來,會很難適應。送你本《聖經》念念吧,也好在心靈上得些慰藉。”陳立夫不客氣地指著牆上蔣介石的肖像說:“夫人,這活的上帝都不信任我,我還希望得到耶穌的信任嗎?”


    反右時,嘉山縣某單位僅僅因為差一個名額未能完成上級下達的劃右派指標。曾希聖親臨該縣視察指導工作。該單位領導向他匯報敵情時信誓旦旦地說:“該抓的都抓了,實在沒有右派了。”曾希聖拍案而起:“這不就是右派言論嗎?”於是,該領導隻好乖乖地將自己劃為右派。


    1967年初春,年輕的朱學淵在北京“上訪”,天天在“八大學院”閑逛。有一天“清華井岡山”鬥王光美,他和幾個朋友去看熱鬧,見到她被紅衛兵拉成“噴氣式”,頸子上掛著用乒乓球串聯成的“項鏈”;陪鬥的有羅瑞卿,是用籮兜抬出來的,他跳樓把腿跳斷了。在地質學院他還見過彭德懷,彭剛從四川被揪回來。30多年後,朱學淵在美國做物理學教授,回憶說,彭德懷那倔強的麵容,還留在他的記憶中。


    1968年12月10日,在監獄般的301醫院病房內,田漢去世。一件大衣、一副眼鏡和其他幾件衣物擺在病房裏,沒有人來取,沒有親人和朋友來與他告別。當他離開人世之時,廣播裏正狂熱地播放著他的歌,歡送狂熱的青年學生們“上山下鄉”: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會的棟梁;我們今天是弦歌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巨浪!巨浪!不斷地增長!同學們!同學們!快拿出力量,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馬一浮是中央文史館副館長,他的家在“文革”中被搜羅一空。抄家者席卷而去之前,他懇求道:“留下一方硯台給我寫寫字,好不好?”誰知得到的卻是一記耳光。馬一浮已八十四歲,此後不久他即辭世了。


    “文革”期間,千家駒自殺未遂,摔斷一條肋骨,不給醫療,第二天就拉去批鬥,因為“畏罪自殺”“自絕於人民”。他痛感“在共產黨統治下,竟連死的自由也沒有”。批鬥會上,千家駒脖子上掛了五塊牌子,還要自己布置會場,打掃衛生。開完會,經李先念批準,正式停職反省,成了專政對象,天天掃院子,強迫勞動。後來抓“叛徒”盛行,千家駒又因為1928年被捕過,從而定為“叛徒”。他回家對長子抱怨:“我平生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在青年時代一度參加了中國共產黨。”沒想到這句話竟被兒子揭發,為此他又增加了一項罪名和懲罰:每天勞動前,他要向毛主席請罪。


    洪秋聲是字畫裱褙專家,人稱古字畫的“神醫”。他裝裱過無數絕世佳作,如宋徽宗的山水、蘇東坡的竹子、文征明和唐伯虎的畫。幾十年間,經他搶救的數百件古代字畫,大多屬國家一級收藏品。他費盡心血收藏的名字畫,在“文革”中隻落得“四舊”二字,被付之一炬。事後,洪老先生含著眼淚對人說:“一百多斤字畫,燒了好長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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