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龜孫子嚇得不知所蹤。


    天就像知道我此刻的心事,早起時還晴朗藍天白雲的,現在已經是烏雲漫天,光線也昏暗起來。我拿出手機看看,屏幕上顯示的是上午10點,卻宛若傍晚,好像有什麽壓在天空上,如此壓抑,久久不散。


    當下我托人四處尋找苟來順,一方麵安慰矮冬瓜,還叮囑別把這事告訴高靜跟靈兒。


    苟來順這混賬,就像人間蒸發,四處找不到,我去了他在醫院的住宿處,看見的景象就像狗窩。報紙,酒瓶比比皆是,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整理房間了,鬥大的空間,擺放了一張床以外,就是亂七八糟的紙箱。


    屋子裏臭襪子,爛鞋子,搞得滿屋子都是烏煙瘴氣的。


    找不到苟來順,我鬱悶至極,去了墓地。打算,幫潘叔叔找一個風水好點的穴位,以此來補償這次惡心事件中對他的影響。


    剛剛走到陵園門口,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那誇誇其談,說什麽親眼目睹看見一隻身穿白色衣服的鬼,進入停屍房抱住一具屍體就啃的場麵。


    講話的人,正是我苦苦尋找的苟來順。


    我輕咳一聲,忽然出現在門口,嚇得苟來順身子一哆嗦,結結巴巴,厚起臉皮對我陪笑道:“沐風,哥哥閑來無事在這裏扯點懸龍門陣。”


    “別扯了,跟我回去。”我也不多說,陰沉著臉,就那麽短短的幾個字,駭得苟來順忙不失迭的陪笑,腳跟腳的跟著走來。


    第402章 噩夢的預兆


    苟來順規規矩矩的跟我回去,把發生在停屍房怪異事件的前後告訴了我,他說發生這件事之前有一種奇怪的預兆。並且,他對我舉手發誓,把苟家祖宗都帶上,就是要我相信他的話,並不是瞎掰來的。


    那一晚苟來順沒有喝酒,卻感覺頭暈,特別想睡覺。


    在停屍房門口擺放了一張桌子,桌子放了一個記事本。上麵有一些簡單的阿拉伯數字,都是記載的收屍數量跟家屬認領走的遺體數據。


    在這個時候打瞌睡,苟來順沒有覺得不妥的。他自持膽大,可以獨自一人呆在停屍房,麵對一具具沒有生氣,冷冰冰的屍體過度到天明。


    他也可以一個人摸黑在夜裏趕路,如是沒有投宿點,實在是沒有地方就,就隨便躺在亂墳堆睡一晚也沒事。


    可是這一次打瞌睡就嚇住他了。迷迷糊糊地,苟來順聽得到什麽地方傳來風嗚嗚地叫著,吹在他的脊背上,仿佛是十二月地窖裏吹出來的陰風,凍得他直哆嗦。


    暗黑中好似有一個人在對他招手,苟來順不受控製的一步步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苟來順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座墓地前。


    這是一處荒墳,沒有墓碑,墳前長滿了雜草,墳墓更是麵目全非,但看起來依稀熟悉。好像在這裏來過,卻又想不起什麽時候來的,在墳的旁邊長著一些奇怪的花,花在冷風吹動下,簌簌抖動,在草叢中特別地顯眼。


    苟來順看花看得入神,忽然消失的喊聲從草叢裏傳來,就好似草叢裏躲藏了一個人。隨時隨地都會蹦跳出來,他小心翼翼,警惕的俯身去看,就在這時,從草叢裏伸出一隻手,一把拉住他的衣領就往下麵扯。


    苟來順心頭一緊,開始緊張起來。


    一邊掙紮,一邊發出唔唔的吼叫聲。可無論他怎麽掙紮,吼叫,都無濟於事。拉拽他的那隻手,力量出奇的大,就跟蠻牛一般。


    苟來順身子後挫,想要抓住這隻手往回拽。卻在抓住這隻手時,感觸到深入骨髓的冰冷,並且還隱約看見這這隻抓住他領子的手上,有東西在蠕動,定睛一看,媽呀是蛆蟲。


    這隻手就像是腐爛得不行的手,在苟來順跟這隻手發生抓扯時,那手的骨頭露了出來,手臂上的肌肉一層層剝落同時,蠕動的蛆蟲伴隨著腐爛的肉掉落下來,掉在草叢裏的爛肉也在蠕動,一時間他都分不清楚掉在地上的是腐爛的肌肉還是蛆蟲。


    驚恐不已的苟來順,神經質的縮回自己的手,一邊嗷嗷叫著,拍打,抖落手上的蛆蟲,一邊想要逃出這塊充滿邪惡也詭異的地方。


    沒想到,他越是想逃出,卻越是被一股來曆不明的力量吸住,直至莫名其妙的跌進黑洞裏。


    苟來順對自己說這是一個噩夢,醒來就沒事了。可是他努力睜開。看見的的滿眼的黑。


    不但滿眼看見黑,還嗅聞到一股令人想吐的味道,他試圖摸索著站起來,卻發現身處的空間十分狹小。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感覺就像是在棺材裏?受此驚嚇的苟來順,欲哭無淚,卻也難以擺脫這種困境。


    他能感覺衣服濕透,能感覺到空間狹小沒有多少可以呼吸的空氣。


    看不見光亮,身處黑暗中的苟來順徹底絕望了。不過,他可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想到一旦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全身不自主地哆嗦起來。


    他伸長手臂,試圖推開棺材蓋子,卻發現棺材蓋子釘得牢牢的。苟來順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自己是怎麽就進了這口棺材的,就在他不知所措,想自己有可能中招,被活生生的困死在這口奇怪的棺材裏時。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貓叫聲劃過,苟來順驀然驚醒,他記得這隻貓。


    貓是一隻流浪貓,還是他在街道邊撿回來的。聽到貓叫,他的心緊縮了一下,再次伸出雙手去推,去摸。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勁,棺材蓋子還是紋絲不動。


    突然,在黑暗中伸出來一雙冷冰冰的手,死死,緊緊地捂住他的嘴。


    同時苟來順還能感覺到,至手臂上掉下一一條條爬動,翻滾的蛆蟲,順勢爬進他張開的口裏,蛆蟲不停蠕動著,冰冰的、軟軟的,臭烘烘的。


    外麵那隻貓叫的聲音一聲高似一聲,混淆著來自棺材裏他跟那捂住自己嘴巴,腐爛的手發出掙紮,擠動棺材的吱吱聲交織在一起。無奈的是,那雙手越捂越緊,搞得他幾乎停止了呼吸,又是一聲貓叫苟來順呼地醒來,才發現剛才的一切都是源自一場噩夢。


    還沒有從噩夢驚嚇中完全醒來的他,突然聽到來自停屍房裏哢嚓哢嚓形同老鼠啃木板發出的聲響。


    讓苟來順醒來的是那隻貓嗎?他糊裏糊塗起來,聆聽哢嚓的聲音,去開了停屍房的門。


    開門瞬間,一霎冷風襲來,驚得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麽東西在停屍房啃噬發出聲響,覺得眼前一晃,一縷白影飄的從門口迅疾溜走。


    然後他看見的就是我看見的那一幕。


    我看苟來順的脖子上的確有一道深褐色的掐痕,也就是說他沒有撒謊。


    可他明明說是噩夢,怎麽會真的有掐痕留在脖子上?難不成又發生了夢魔入侵人的事件!


    我問苟來順白影有沒有腳,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當時驚魂未定沒有看清楚。


    鬼噬屍?還是人為!我之前說過,自己不是幹刑偵的,對這些事不太懂。不過我看苟來順麵色晦暗,黑氣暗藏,的確不是好運勢。


    我說這能怨誰,還是怨他自己任性造成的。要是好好的呆在紙紮店,屁事沒有,偏偏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這下好了,還得惹官司不是嗎?


    他苟來順擅離職守,出了事,獨自跑路。雖然醫院認可了他的推薦,卻是功不抵過。應該承擔的還得承擔,在沒有破解停屍房離奇事件之前,他必須無條件的守候在停屍房門口。


    這還是我在醫院方麵花費了不少財力,口水,拉下一大筆人情債才替他免除了處罰。好在,家屬也希望醫院方麵查出毀屍的凶手是誰,加上醫院單方麵願意承擔遺體所有美容之後的一切費用,才勉強打消了家屬上告申訴的可能性。


    醫院把查出毀屍凶手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我。


    有時候我偷偷的罵苟來順這孫子,一出現就給我帶來這麽些麻煩。說不定還因此惹上官司,要是我在醫院指定的時間內查不出毀屍凶手,那麽那一筆天文數字的遺體美容費就會攤在我李沐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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