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可傑人憨實的很,穿著色彩樸素的衣裳,就跟初進城的鄉下窮小子似的。


    大仙和黃可傑聊了一陣,這兩人個性上來說,其實差不多,憨厚、耿直,果然沒兩個小時,兩人就勾肩搭背一口一個大兄弟,喊的非常親熱。


    下了飛機,我們轉火車直達柳州市。


    然後花錢雇了輛麵包車,七拐八彎到了個小村子。


    這村子吧,說破也不破,說窮也不窮,就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村子。老村長早知道我們要來,還是於振華托關係通知的。


    客套了一番,我直入主題:“陳誌成在嗎?”


    老村長搖搖頭,說不知道,看我不信,幹脆直接帶我們去了陳浩家。


    陳浩家是一間破土屋,裏頭黑漆嘛漆的拉著窗簾,老村長告訴我們陳誌成許久沒見過人影了,隻在前陣子陳浩死的時候回來過,讓他幫忙寫個證明。


    “陳誌成長什麽樣?”我問。


    老村長做回想狀:“當了一輩子的村長,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的樣子哩。不過長的太普通了,帶著帽子,腦袋都被蓋住,好像有點年紀了吧,兩個眼睛一個鼻子,記不得了,記不得了。”


    我再問,村長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門上掛著鎖,村長又四處喊了幾聲,半天沒回應,他回頭對我們說:“習慣就好拉,他們家經常沒人的,你們在這等等?”


    “我們自己逛逛就成,您忙您的,不用管我們。”我說。


    老村長笑眯眯走遠。


    黃可傑離我遠遠的,他探頭往屋子裏看,然後手抹在泥巴牆麵上摩擦了半天,才說:“俺怎麽什麽都看不到?”


    我差點笑出來,心說這家夥還真是缺心眼:“裏頭掛著黑布,你能看到什麽?”


    黃可傑卻皺了皺眉,一張憨厚黑臉上寫滿疑惑:“不是這個,俺是說,看不到南派的痕跡。”


    黃可傑七歲就跟著貓爺,在北京摸滾打爬了二十多年,依然還是一口一個‘俺’怎麽別都別不過來。


    大仙在外麵晃了一圈,問:“黃兄,南派的痕跡是什麽?”


    我在心裏罵娘,你還皇弟咧,這兩人才相處幾個小時,這種叫法都出來了。


    黃可傑指了指門檻:“南派人的家門檻一般比別人家高一點,在俺們這有個說法,叫門高一尺,生人勿進。也就是說,生人是最好不要靠近這的。”


    他又指著窗戶說:“這裏的窗戶有一對,俺們槐字派要真在家裏養鬼,除了天窗外,底下是肯定隻會開一個窗戶的,而且就算家裏再窮,也不會用報紙糊窗戶。”


    報紙上沾染的因果重,一般人用來糊窗戶,當牆紙貼都沒啥事兒,但是槐字派不行,不管是南派還是北派,對於報紙這種因果重的玩意都很顧忌,因為養的小鬼不像是孤魂野鬼,是最見不得這些的,一見到就會發瘋。


    陳誌成家是用報紙糊的窗戶,說明裏頭沒有養小鬼?


    黃可傑持保留意見:“不見得,俺也不是很清楚。”


    大仙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回來,說:“後門的鎖都生鏽了,一掰就開,我們要不要撬鎖進去看看?”


    黃可傑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南派人精明,師傅對俺說過,越是看上去容易進去的地方,越要小心謹慎。”


    我對他印象大為改觀,黃可傑人雖然耿直,但他也同樣的小心謹慎,大仙跟他完全沒得比。


    “這房子到底還進不進了?”大仙問。


    “進,怎麽不進。”我說,本來就沒準備在這找到陳誌成,我主要是想看看南派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我讓大仙偷偷把鎖擰開,後門的鎖鏽的不行,一擰就開。


    他們在外麵等著,我先進去,屋子不大,四下饒了一圈,四周黑漆漆的,出去找到手電才完全看清屋內是怎麽樣的。


    大仙嚷嚷著要進去,我放黃可傑陪他。


    兩人成趁興進屋,敗興而歸,裏頭除了個陳浩的遺照跟骨灰壇還真是什麽都沒。


    我問黃可傑發現什麽沒,他仔細想了想,然後搖頭說沒。


    不過我們起碼確定了陳誌成最近回來過,否則陳浩的遺照跟骨灰壇不可能在這。


    這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大仙說要吃飯,我們都懶得動,便讓他自己找地方吃,大仙屁顛屁顛滿村跑,等他走遠,黃可傑偷偷對我說:“你跟俺來一下。”


    他語氣神秘,我好奇跟著他。


    沒想到他最後又回了陳誌成的家,偷偷把門打開後,用手電照堂屋的頂角給我看。


    我納悶,這是土磚房,上牆壁能看到啥?


    黃可傑見我靠近,躲遠,說:“你就站在那裏看,俺怕你!”


    我苦笑,又瞄了瞄,還真看不出個所以然,幹脆問他。


    黃可傑說:“你看著上麵,是不是有雨水衝下的痕跡?”


    我點頭,一般土磚房都這樣,一到下雨天,濕濕的,特別是上牆角這種地方,雨水漏下來,就會衝刷成這樣的痕跡,但我沒覺得這有什麽特別。


    黃可傑又把手電往其他三個牆角打了打,我這下終於發現了。


    四個牆角上的痕跡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一條水痕直直垂下,然後在底部開叉,看上去就跟一個身材瘦小的人有著兩條小短腿一般。每個牆角不多不少正好有兩個這樣的人。


    他又讓我到正門前,手電筒打在門檻上,木門門檻上有著不一樣的花紋,這些花紋有些像樹根、草根,在門檻底部,就跟紮在地麵上一般。


    我嚇到,這玩意我認識,在王鳳輕家見過,這是困鬼紋……


    黃可傑說先出去。


    我們出了屋,他才說:“門檻上的是困鬼紋,牆壁上的是‘行鬼’,幸好有你鎮著,否則俺們進去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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