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料沒有錯,伴隨著叮當一聲,道道刺目的亮光突然閃亮起來,幾乎將空地照的亮如白晝,雖然用手掌護在眼前,但透著過來的死死光亮,還是讓我一陣炫目,很不適應。


    等光線暗下來的同時,我忙將手移開,反手一轉抓住南宮水二徒弟的手,朝空地深處跑去,因為知道接下來,就是那些荷槍實彈的人衝進來,開始射擊的劇情了。


    但是隻顧著跑了,卻忘記了子彈比兩隻腳快,拉著女孩跑了沒有十來步,就覺得十幾道光束投射過來,淩亂地在空地上晃動,同時後背上就像是被人用錘子狠狠砸了下,腳下站立不穩朝前倒去,搶在了玉黃石地麵上。南宮水二徒弟剛才啊了一聲,因該是也中彈了。


    我心裏頓時一陣窩火,暗暗咒罵了一句:還真他娘的開槍啊


    忙雙手撐地想要掙紮著爬起來,但後背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並且這痛很快就讓我逐漸失去了意識,隻聽到耳畔都是亂七八髒的聲音,還有連續不停得射擊聲,以及掃拉掃去的數十道光束,幾秒鍾後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撞在地上昏了過去,或者是死了過去


    “阿飛,阿飛,阿飛”


    正睡得昏沉,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叫我,聲音似乎很熟悉、也很陌生,雖然很響亮,但就像是從天際傳來的一樣,空曠而又悠遠。


    我積蓄了一些力量,慢慢睜開了粘濕而又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卻是一片白花花的世界,是的,天上是朦朧朧的白色,地上也是朦朧朧的白色,四周也全都是,模糊的白色讓我感受不到距離的遠近,辨析不出方向的位置,更判斷不出來身在何處。


    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出奇的沉重,除了脖頸與眼睛外,根本動彈不得。


    而那個叫我的聲音,雖說一直未停,但卻辨別不出究竟來自哪裏,既像是從身後,又像是來自頭頂,但用目光瞅去,望見的確實無窮無盡的模糊白。


    憋屈和鬱悶的感覺,讓我越愛越心煩意亂,就像是被人用一團白紙包裹了住,困在了裏麵,極其是難受,忙又閉上了眼睛。


    “阿飛,阿飛,阿飛”


    討厭的喊叫聲依舊沒有停止,而且愈來愈像,似乎就在耳邊發出,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除了無盡的蒼白色卻什麽也沒有,不由得長出口氣又閉了上。


    “阿飛,是我啊是我”


    聽到的聲音內容突然變了,並且有陣陣輕微的涼風吹進耳孔,就像是有某個人從鼻翼裏呼出的氣息。我深吸口氣,將頭側了過去,同時再次睜開了眼睛,本以為會看到一張麵孔,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但很失望,眼前仍舊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


    使勁呼了口氣後,我將脖頸朝回扭轉,打算再閉上眼睛睡一會,但轉過頭望見的卻是一張煞白的女人臉,距離我近在咫尺,沒有一丁點的血色,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人死之後奔喪用的白綾,暈啊顏色一模一樣,頓時渾身一個收縮,連氣也不敢喘一下,牙齒噠噠噠地不停打起了顫。


    幾乎臉貼臉的距離,讓女人的麵目清晰地映在我眼中,精致的五官沒有一點生氣、僵硬極了;一雙碩大的眼睛不再明亮,而是渾濁,就像是用久了的節能燈管,白得有點滲人;飽滿的瓜子臉上光滑地有點不正常,沒有一個毫毛。


    女人的臉與我平行著,但是頭發卻沒有披散下來,晶瑩透亮的水珠正從她臉上滑過,就像是剛沐浴之後殘留的一樣,很密集緊湊,滴落在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你你”


    我想問問她究竟是人是鬼,為何要這麽嚇唬我,但是喉嚨黏住了般,隻能說出一個你字,連話也說不順溜。


    驚悚急切的空當,正上方的女人臉突然朝上飄去,與我拉開一段了距離,此時也看的更全麵了,但我寧願她不動,因為我看到女人在腰部以下什麽也沒了,是一塊殷紅色的斷截麵,正吧嗒吧嗒地朝下滴著血,就像是被人用鍘刀砍斷了般,讓我不禁想起十大酷刑裏麵的腰斬。


    一定是我身體沉重後,沒了太多觸覺,所以才會沒有感覺到,因為此時的下半身已經被血漬浸染了一大片,料想就是從女人被砍斷的傷口上流下的,眼睛瞥著自己的下半身,忽然覺得有些異樣,忙仔細審視起來,看清楚之後徹底嚇住了,渾身冰冷。


    因為因為看到自己的腰部以下,是一雙陌生的腿,從紅色的高跟鞋上就能判斷出來,這是一雙女人的腿腳。我使勁咽了口唾沫,眼睛被汗水浸透,閉上後心驚膽戰地思忖了下,難道難道這是上麵女人的腿如果是,那我的雙腿哪裏去了


    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呼吸,急喘起來,想要仔細驗證一下,甩了甩臉上的汗珠後,睜開眼睛打算再次朝下瞥去,但看到確實女人的臉,它又落了下來,嘴唇幾乎觸碰到了我的下巴,臉上的水珠還在不停地滴下來。


    “你你是誰”我終於能喊了出來,大聲地朝她質問道。


    她蒼白無血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這笑容有著看不出的怪誕,讓我的心猶如被人不停緊攥般,謔謔狂跳,血脈僨張。


    “我是你”女人紫紅色的嘴唇張了開,說出讓我幾乎要崩潰的三個字。


    心裏的恐懼讓我不敢再直視她,閉上眼睛不停地對自己施加信心,她不是我她不是我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但是到了最後,自己心底的聲音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默默念出來的字確實,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有點接受不了,壓抑的白色天地,被腰斬的女人的雙腿竟然在我身上,一些太詭譎,太讓我絕望,一瞬間,我有種想要解脫的奢望,希冀自己的心髒能停止跳動,視野能永遠處於黑暗之中,大腦也不要在有記憶和思想,而能夠同時完成這些的,恐怕之後死亡了。


    我是第一次覺得死亡不是那麽可怕,與此事遭受的扭曲世界來,顯得微不足道,原來世界上比死亡難受的事情還多的是


    這時候,突然感覺脖頸上有一道冰冷的感覺,似乎有什麽細長的東西抵在了上麵,過去的經驗讓我知道是匕首,鋒利的一把匕首。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感覺的沒有錯,喉嚨上麵確實橫著一把黑柄白刃匕首,握住匕首的不是別人,是浮在我上麵幾公分的女人。她臉上的笑依舊是那麽陰森,手在慢慢用力,將刀刃一點一點地切進我的脖頸裏,皮層已經被割開,接下來是氣管,心底的聲音在告訴我,讓她快點吧,快點割下去你就能解脫了極度的緊張和驚悚讓我渾身抽搐起來,肚子也痙攣不已,胃裏一陣惡心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躁動,撩撥著裏麵的每一根毛細血管,幾下之後我忍不住了,腹部劇烈地一個收縮,本能得用手將上方女人的手攥了住,連帶著她手裏的匕首一起甩了開,之後人直接坐了起來,大喘不已,猶如劫後重生


    第六百零一章蘇醒


    第六百零一章蘇醒


    “林永飛,你醒了。”旁邊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我一驚,忙扭頭瞅去,發現是一位身材高大、體型微胖的中年男子,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幾十年前款式的中山裝,顯得很筆挺和精神,圓乎乎的臉上著幾道疤痕,此時正瞅著我微笑。


    剛才經曆的一切,尤其是那個被腰斬的女孩,仍舊記憶猶新,令我心有餘悸,忙對著中年男子開口詢問:“你你又是誰”


    圓臉中年人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我姓葉,你可以叫我老葉,或者像他們一樣稱呼我為葉主任。”說著指了下身後垂手矗立的幾個手下。


    聽到這話我長出了口氣,知道立在麵前的,不再是孤魂野鬼或者什麽髒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的活人,而自己先前所見到的那個臉上滴水的女人,應該隻是一個噩夢。環視四周,發現是一件偌大的房子,既寬敞明亮又簡潔幹淨,忙要站起身來,才發現情況不對,胸膛上被什麽東西拽住了


    我一愣,忙低頭仔細瞅去,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穿上衣,正裸露著並不寬闊的上半身,上麵還沾著數十根管子,順著管子尋去,它們全都連接在床頭櫃上的一台儀器上。


    儀器並不大,與醫院裏見過的心電圖儀差不多,但顯示屏裏出現的不是跳動的細線,而是一連串滾動的數字,因該是加密的亂碼。


    “葉葉主任,你們這是”我對圓臉男子大聲詢問起來。


    他臉仍舊掛著笑:“阿飛啊,你不用緊張,剛才隻是對你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而已,已經結束了。”


    “什麽測試”我狐疑地盯著他的眼睛質問。


    “這樣,你背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還是先躺下休息一會吧。”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下儀器後麵的女護士,讓她把我胸膛上的管子全都拔去。


    聽到傷口二字我突然恍然起來,記起在沙漠之下的空地上,抓著南宮水二徒弟逃跑時後背中了一槍,忙伸手朝後去摸,但被女護士伸手製止:“好不容易包紮上的,別觸碰破了。”


    我將胳膊放了下來,心裏有些納悶,暗說我中槍了,剛才這個什麽葉主任也說了,可為什麽後麵沒有疼痛呢,除了一點點的麻癢於是開口對正要轉身離開的圓臉男子詢問:“子彈傷到了哪裏,為什麽我感覺不到劇痛還有就是,這裏是哪兒你們是什麽人,軍區的”


    他哼笑了下:“嗬嗬,問題真不少我剛才說了,你先休息休息,等狀態好一點了,我在回答你。”說完轉過身,徑直離去,走路顯得有點別扭,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別亂動”我還想再問,但被女護士攔住,她白皙的手掌覆蓋在了我胸膛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忙扭過了頭去,但眼神卻不爭氣地偷偷瞥了兩眼。女護士很很年輕,一臉的稚嫩,像剛從衛校畢業的樣子,不過動作卻很麻利,啪啪啪地三兩下就將我身上的管子拽了下來,攏在了手裏攥著走了開。


    我忙從床上摸索起來,想找到自己的上衣穿上,但除了一床被子外什麽也沒有,看來他們是故意不想讓我起來,隻好老老實實躺下去將被子蓋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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