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逃脫不了的,再說了,我要是走了,安娜姐和我的關係這麽好,一定會受到牽連的。”她道出了自己的顧慮。


    我重又走回來:“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總不能讓你為了救我連命也丟了,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你你為什麽要在乎我這樣的人要知道我和安娜姐在三清山可是把你們害慘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和疑惑。


    “怎麽說呢雖然很痛恨你,但是用你的命換我的命這種事情,我要是同意了的話,恐怕這輩子都會有陰影、做噩夢。”


    “你能這麽說讓我很感動,但是現在事情已然做了,彼得的貼身侍女黑妹也被我打死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兩個人死不如一個人死劃算,趁他還沒有回來,你趕緊跑吧”艾米又對我催促起來。


    我還要再分辯什麽,不料她一把將我推開,然後把鐵門“砰”的一下關了上,在裏麵喊了一句:“就算你不怕死,也要想想你那些朋友啊,彼得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已經知道你朋友們住的房間不是六樓而是五樓了,他們要是乖乖交出龍柄短劍和六麵玲瓏鎖還好,要是抗拒的話,真得會慘遭屠戮的”


    這話讓我猛然一個激靈,渾身冰涼,人也徹底清醒了,沒想到彼得會識破我的計策,這樣一來強哥他們一眾熟睡的人,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嗎不行沒時間在這裏為了相互說服,鬥嘴皮子磨蹭下去了,必須趕緊去救人


    想到這裏隻能對鐵門裏麵的艾米喊了句:“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然後轉身跑去。


    附近十分荒涼,腳下是沉積的枯枝敗葉和繁蕪的雜草,四周是蕭條古樹森木,穿梭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地方是一所破舊的工廠院落,看上去有好幾百畝大,不知道以前是生產什麽的,遇到了什麽狀況,會荒廢至今。


    踩著軟哄哄的雜草,扶著幹裂的樹皮,摸索好長時間才出了院子,來到了一條寬闊的水泥路上。路麵已經被幹枯的雜草遮掩了大半,很顯然,荒蕪好久了。


    不管怎麽說,有路就有方向,我向前飛奔起來,希望能快點離開這裏回到城區,給李師傅他們通風報信。


    水泥路的兩側闃無一人,除了陰森的柏木,就是無邊無盡的麥地。


    我邊跑邊在腦海裏仔細搜尋著,想要追憶起這究竟是城市的什麽地方,但是卻一無所獲,沒有任何頭緒,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心急如焚讓腦子短路了。


    終於,在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呼呼,快要跑不動的時候,點點的星光下,前方出現了一扇圓形的拱門,門後麵隱隱約約是個院落。我心裏一喜,這地方既然有住的人,那就好辦了,進去問問就知道是什麽位置了,遂想也沒想就踉踉蹌蹌地跑了進去。進去之後四下一瞅,立馬後悔了,冰涼的感覺從頭浸濕到腳,忙向後退卻,想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第四百六十五章再遇守墓人


    我邊向後退邊在心裏琢磨起來,怎麽稀裏糊塗的跑到這裏來了,要知道常森墓地處於城市的遠郊,也是一片濕地保護區裏,距離主城區有二十多公裏呢


    一瞬間我醒悟了過來,知道了我跑出來的那座工廠院落是哪個了,當年歐陽坤和當地政fu部門達成協議要建立一座城市標誌性的工業園區,上千畝的土地都已經規劃好,而且第一期的廠房也開始了投建,但是後來很多專家反對,認為這會造成濕地不可恢複性的破壞,加上很多環保人士的抗議,此事被擱淺下來。


    當初電視台采訪歐陽坤的時候,這家夥表現的很有魄力,說不就是幾個億嘛為了子孫後代的長遠利益,扔了也沒什麽,公司承受的起


    那時候我還是挺佩服歐陽坤的,覺得他有魄力是個爺們,隻會沒想到,他會是一隻裹著人皮的禽獸,竟然會殺人如麻、倒賣器官、偷盜嬰兒,無惡不作


    退到了拱門口之後,轉身剛要離開,眼角不經意地瞥到了什麽東西,似乎有些礙眼,不由得有轉過來,仔細掃視起來。


    終於,在遠處一座座的碑林之後,似乎有一點亮光在時不時地閃爍。


    鬼火


    我是我心裏頭率先蹦出來的念頭,不過隨即否定了,要說鬼火在荒郊野林的墳地出現那很正常,但是這裏是城市墓地,雖說早些年有一些人是直接埋葬的屍體,但墳丘卻無一例外全是用水泥砌成的,人體骨骼腐爛產生的含磷氣體記得以前有老師說過是什麽磷化氫,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出來的,再說了,那光亮十分渺小,怎麽看也達不到火的程度。


    腳下的步子前後騰挪了幾次之後,我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重新走進著墓區,悄悄邁著碎步,朝紅色的閃光處走了去。


    越靠近之後,心跳得越厲害,閃亮的紅光就在我身前的這塊墓碑後麵,但是我踟躕著不敢再上前輕邁一步,腦海裏不停地飛掠過長發女鬼、獠牙腐屍什麽,自己把自己嚇得驚出一身冷汗。


    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窩囊了難道是經曆的越多膽子越小嗎這可不像以前為了一瓶酒就敢和同學打賭,在墳地睡一晚上的那個我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之後,我深吸口氣,將頭從墓碑後麵探了出來。


    紅色的閃光登時亮起,冷不丁地,一張臉給我打了個照麵:渾濁凸起的眼球,溝壑的皺紋,密密麻麻的褐斑,還有一頭幹枯的蓬發,讓我的心差點蹦出來。


    “嘿嘿,你來啦”這張恐怖醜陋的臉突然一笑,沙啞的喉嚨裏冒出這麽一句,露出了嘴裏殘缺不全的黑黃牙齒。


    我已經徹底崩潰,啊了一聲後,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腳下步履淩亂摔了一跤,爬起來後轉身就要跑,不想衣領卻被一隻力大無窮的手拽了住,這手也不知道要粗糙幹裂到了什麽程度,反正蹭在我脖子上的時候,就像是被耙子刨。


    “你你是人是鬼”我急促起來,非自己壯了點膽後大聲地問了句。


    “嘿嘿,小夥子你跑什麽我當然是人了,而且咱們還見過麵呢”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就像喉嚨裏沾了一口痰。


    聽到後麵的家夥說自己是人,並且脖頸處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之後,我長舒口氣,快要崩裂的心總算稍微平複了些,畢竟鬼魂和腐屍不會像人一樣呼吸。


    冷靜下來後我暗忖起來:他說和我見過麵確實,嘶啞的嗓子似乎並不陌生,但是一時我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聽到過。


    見我不在逃跑,抓在我衣領上的枯手送了開,後麵的老頭繞到了前麵,嘴裏瞅著旱煙:“怎麽,記不起來了”


    我望著他的消瘦蒼老的臉,搖了搖頭,心裏確實沒有記起來他是誰


    “嗬嗬,現在的小夥子啊,比我們上了年齡的老家夥還容易忘事,不過呢,不記得我無所謂,你還記得他嗎”說著老頭轉過佝僂的身,用手上的煙袋鍋子磕了磕他身後的墓碑。


    雖然星光慘淡,但是碑身上鬥大的字還是讓人清晰明辨:李學義之墓。


    看到這裏我整個人懵掉了,眼淚刷的一下湧了出來,李學義就是李隊長,此時此刻看到他的名字和墓碑就像是再次見到了他一樣,心中有萬千的感慨和委屈,多希望能再有一次機會和他好好傾訴一下。


    之所以對李隊長的感情這麽深,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他就是我理想中的父親樣子正直、豁達、開明,會經常地和你交流,知道你的想法,而不是像我爸,小時候管我管的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我都想拿菜刀砍了他,可是後來長大之後就對我不聞不問,愛理不理,似乎我就是他在路上救助了一個野生動物,照顧大了之後,直接把我放回森林自生自滅就行了。


    望著我撲簌簌地落淚,旁邊的老頭點了點首,有點抱怨道:“嗯,還好你沒有忘記他,你上次走了之後可是半年沒來,我可是一直守在墓地的呢。”


    聽到了他的話之後,我瞬間想了起來,嘶啞的喉嚨,殘缺的黑牙,這老頭是墓地的守衛沒錯,想來應該早就認出來的,這時候能在墓地的,除了守墓的還能是誰,不過心裏還有有些疑惑,擦了下眼角的淚後轉身對他問道:“大爺,您這寒冬臘月大半夜的,在這裏抽什麽煙呢”


    “嗬嗬,你因為我願意呢這活說白了應該還是替你幹的。”他苦笑了一下道,說完又裝了一煙袋鍋子碎煙葉,劃了根火柴點燃後,吧唧吧唧地抽起來。


    我聽得有些糊塗,不解地追問:“替我幹的大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個嘛,說起來有點話長,這樣吧,你跟著我回小屋裏,我慢慢給你講。”守墓老頭說完也不管後麵的我,徑直沿著墓穴之間的小路朝前走去。


    “喂恐怕不能聽你慢慢講了,我還有急事,必須去救我的朋友,就此再見了”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守墓老頭聽後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哦,那你也應該跟我走啊,否則你走後門出去的話,這路可繞得遠了。”


    我一聽確實是這麽回事,於是忙快步追上,跟著老頭三拐五拐,不一會就來到了正門口。


    他推開門進去後,將燈打了開,推出一輛自行車拍了拍後座上的塵土:“噥,從這裏到能打車的地方至少還要二十裏地,我把它借給你了,騎著它可以稍微快點到那裏。”


    我扶住自行車後,瞅了瞅,正宗的鳳凰牌自行車,看這款式和滿目滄桑的樣,估計比我年齡還大,不過至少它比我兩條腿快,於是感激了守墓老頭一句:“謝謝大爺,那我走了。”翻上車之後,卯足了勁蹬著腳踩,箭也似的衝進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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