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心裏隻有一絲遺憾,妹妹就失落極了,臉上的色都已經變了,之後在路上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後麵,生著悶氣。


    我在前方帶路,三人踩著泥土水澤快步朝墳塋走去,還沒有到跟前,就已經看到了黑臉工頭高大的身形,旁邊還有七個拿著鐵鍁鎬頭的工人,忙快步跑過去。


    黑臉工頭見我們姐妹和長裙女孩同來,很意外:你們怎麽會一起過來


    從這句話就可以聽出來,長裙女孩真是他的未婚妻了,頓時徹底死心。


    在公交車上遇見的,你未婚妻還差點被人騷擾了,是我姐姐替她解了圍。華露不冷不熱地回了句。


    啊還有這事黑臉工頭麵露擔憂地關切道,看得出來很關心他未婚妻。


    車上有個胖子對我毛手毛腳的,我和他吵了起來,不想他反咬一口說我是小偷,車廂裏的人也被他忽悠住了,幸虧這兩位妹妹說去派出所調查,那人嚇得溜了。長裙女孩說著指了下我們姐妹。


    華露撇撇嘴:是我姐幫的你,我沒有說什麽的,你不用誇我。語氣冷冰冰的。


    我趕緊拉拉他的衣袖,讓她說話注意點。


    哦,原來是這樣,那謝謝你們了。黑臉工頭聽後對我們道謝。


    我忙擺擺手:這和你昨天打跑長頭發救我們比起來,不算什麽,對了,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墳塋那邊傳來:嗯,是夠晚的,不過不算太晚。


    我們三個嚇了一跳,驚恐地盯著墳塋,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你們別緊張,是老先生。黑臉工頭忙對我們勸了句,然後轉向我父母的墳塋後麵喊道,老先生,別嚇唬她們三個了,請出來吧。


    黑臉工頭的話剛一喊完,一個老頭捋著胡子從我父母的墳塋後麵閃出,踱步走了過來,仔細一瞅,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算命老頭,沒想到他也早就來了,看來就剩我們姐妹了。


    我瞅了瞅黑臉工頭還有算命老頭,好奇地問了句:你們認識


    黑臉工頭點了下頭:好幾年前就認識了,開發商老板選樓盤地址的時候,經常會請老先生指點,包括這塊地皮。


    我聽了有種怪怪的感覺,說不上來,這地是老先生替開發商選的,他給我們的建議是遷墳到西山的山溝裏,這似乎有著什麽我說不上來的隱藏關係。


    華雨姑娘姑娘


    聽到有人喊我,忙回身來,瞧見是黑臉工頭,忙答應了句:嗯,怎麽了


    是不是應該開工了她詢問我的意見,我更不懂,轉臉望向算命老頭,見他頷首之後,也點頭,那就開工吧。帶上黑臉工頭,八隻鐵鍁和鎬頭上下翻飛,父母的墳塋很快就露出了棺材。棺材是黑色大理石做的,看上去厚重硬實多了。算命老頭上前兩步,用鎬頭輕輕敲了敲,黑色大理石棺蓋發出沉悶的啪啪聲,聽後對我和妹妹沉重道:石棺太重了,恐怕不能一起遷移,隻能開棺遷屍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遷墳(二)


    黑臉工頭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微笑著開口:是在考慮棺材的事情嗎這一點你不用擔憂,我們可以先用蘆葦席子將屍體裹起來,送到西山,我命人現在就去購置新棺材送過去,差不多能同時到達,隻是買現成的棺材,沒有定製的那麽合適講究,不知道你們能接受嗎


    我想了下,人家比我考慮得還周到,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時間緊迫,相信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生氣的,於是點頭默許。


    黑臉工頭命令其中一個工人去辦這件事,並且給了他一把鑰匙,應該是貨車鑰匙,買了棺材後好載倒西山。


    那名工人走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開棺了,老實說我和妹妹很緊張,雖然在學校裏見過死屍,但是那都是陌生的,並未腐爛的,對於自己的親人,尤其是經常在夢裏思念的父母,要麵對他們的屍骸還是有些不適應。


    我深呼吸了幾次,終於好了些,將頭扭過去,背對著黑色石棺對算命老頭詢問,老先生,現在能開開棺了嗎有沒有什麽講究


    當然有,你必須轉過頭去,跪向墳塋,燒紙祭祀下考妣,然後我們才能開棺,由於逝者入土後不能見光,最好在太陽出來之前完成。算命老頭謹慎地回應道。


    華露聽後瞅了瞅東方的天際,忍不住插嘴問了句:可是現在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啊


    算命老頭捋捋胡子:那就隻能用白布遮陽了。說著望了眼黑臉工頭。


    黑臉工頭好像早就準備好了這些東西,忙命人將一塊碩大的白色篷布用竹竿撐了起來,搭建在了墳塋上方,然後拿出兩條白色孝帶遞到我和妹妹手上:購買白色篷布的時候,順便讓人截了兩條這個,你們紮在腰上吧,也算是披麻戴孝了。


    沒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全,或許是最近常與遷墳的人打交道,對這種事情需要什麽很熟悉了。


    我和妹妹接過布條,紮在腰上,然後走到父母的墳塋前跪下來,將工人擺在歪倒墓碑前的酒灑了一杯,把雞和魚還有糖果子掐了一些,算是祭祀父母了,最後點燃紙錢,磕了三個響頭,心說爸媽對不住了,讓你們死了都不能安歇,還要遷到別地,希望你們原諒。


    一切完畢之後接下來就是開棺了,黑臉工頭讓我們姐妹靠後一些,但是我們還是忍不住向前,站在了石棺的旁邊,盯著那些工人用刀片劃開石縫之間的封蠟,將三根撬杆一點點砸進去。


    撬杆進去後,蓋板露出很大的縫隙。本以為會有濃烈的腐臭味傳來,但是很奇怪,棺材裏什麽味道也沒有,就像從來沒有裝過死人般。所有人都納悶極了,瞪大眼珠滿臉好奇地盯著石棺。


    過了一會黑臉工頭朝手握撬杆的六個工人命令起來:發什麽呆啊,撬


    那六個工人估計也不是他從勞務市場找的,應該就是工地的工人,十分聽話,兩人一個撬杆,嘿嘿哈哈地喊著號子,一起向上用力,將蓋板向另一側推去。


    吱吱


    一陣尖銳的摩擦聲後,蓋板被推到了一側,石棺露出了一半的縫隙。


    與此同時,我似乎聽到了一個男人沉重的歎息聲從裏麵傳來,渾身不由得一哆嗦,寒毛全都豎立起來,忙搓了下胳膊,仔細聆聽卻發現周圍隻有工人們的議論聲,不由得愣了起來,難道是太緊張了,產生的幻聽


    姐,你怎麽了臉色好像很蒼白。妹妹在旁邊輕聲地問我。


    沒沒事我敷衍了句,然後朝前望去,見那些工人正透過半開的棺材口向裏麵窺視,相互嘀咕著什麽,似乎裏麵的東西讓他們很吃驚,而算命老頭和黑臉工頭也矗立在棺材口附近,臉色凝重地盯著縫隙不說話。


    我不由得心裏一緊,上前兩步,彎腰朝撬開的縫隙裏望去,雖然太陽沒有出來光線不強,上方還搭著白篷布,但還是看到了裏麵令我震驚的一幕:爸媽的屍體並沒有腐爛,而是周身覆蓋著凝固的石灰膏,成了兩具白色石人,石灰層不是很厚,他們的五官依稀能辨,還是十年前的模樣。


    心裏疑惑起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要在他們身上裹上石灰漿呢


    妹妹見我趴在棺材口一動不動,覺察到不對勁,也探頭朝裏麵望去,見到了石人般的爸媽遺體,臉上同樣寫滿了驚愕與好奇。


    我將頭扭向旁邊的算命老頭:老先生,我爸媽的身上為什麽要裹著石灰呢


    我也不敢肯定,也許,也許你父母當初的屍體出現了異變,三魂有了煞氣,所以下葬的時候入殮師才用這個方法封住了他們,聽我老師說過,石灰漿不僅可以封存屍體,還能禁錮三魂。他輕撫了下白胡子,不十分確定地回道,隨即對我勸了句,既然當初的入殮師如此下葬,而且這麽多年沒出什麽意外,你們倆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想必這麽做是非常必要合理的,我們還是不要管了,直接就這樣遷走吧。


    我點點頭:都按照您說的來吧。


    黑臉工頭朝愣在石棺旁的工人催促起來:都別傻站著了,趕緊地將棺材徹底撬開,把屍體抬出來用席子包裹上吧


    那些工人將手裏的撬杆改變方向,不再朝上推,而是別著開了一半的棺蓋邊沿,朝下壓去,在杠杆的作用下,棺蓋翻了過去,石棺徹底打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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