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有點緊張:‘是的,很多村民都看見了。’


    ‘那屍骸呢?’女老外追問道。


    ‘我們燒了。’


    ‘燒了!那有沒有發現燒了後與一般人火化後的骨灰有什麽不同?’女老外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沒有什麽不同,就是燒的時候好像有些奇怪的響聲,那種聲音我學不上來。’村長隻好實說。


    ‘那還有什麽其他發現嗎?’一位地質專家問道。


    ‘恩……沒了。’村長本來想把村裏人身體體質變差的事說出來的,但想想,說出來誰會信啊,再說鍾老頭所說的大家就要死去的話語,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沒有匯報。


    傍晚,那些專家沒有吃飯就坐車走了,走的時候那三個蘇聯人用一種特別的眼神望了望村長。


    村長沒有敢和他們對視,那眼神中好像在告訴村長:我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或著沒有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我們還會來的。


    好不容易看著汽車消失在土路的盡頭,揚起的塵土散盡後,村長也不知道怎麽辦,是等那些專家研究出結果?還是等鍾老頭回來救大夥?總之現在就是等了。


    人有時往往就是這樣,對未知的東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死亡並不可怕,看著死亡一步步逼近,但束手無策才是最痛苦的。


    其實,後來村長他們才知道鍾老頭去了哪裏。鍾老頭住進破廟裏的那晚,就和瞎子聊了很久。他們都覺得村子的事很嚴重,村民體質變得越來越差是從出現裂縫和天坑開始的,那天坑肯定是關鍵。


    要救大家就要先下天坑知道下麵到底是怎麽回事。瞎子看不見,下去的事隻能交給老鍾。於是,那晚子夜時分,他們兩人就來到最大的天坑旁。


    老鍾用瞎子早就準備好的繩子下了天坑。瞎子在上麵拽著,等老鍾完全到底繩子變鬆後才收起繩子回廟裏。


    按他們倆的約定,第二天子夜不管老鍾在下麵有沒有發現什麽都要先上來,所以第二天當夜深人靜時,瞎子背著繩子悄悄出來,來到昨天的天坑旁,在繩頭上綁了盞油燈,放下去。


    可是一直等到天快亮了,下麵還是沒有動靜,瞎子隻好收了繩子吹滅油燈,回破廟裏。


    瞎子當年剛來華陰村就感覺到,村子的位置很特殊的,一般的村子是要受山水的生扶,這樣才能人丁興旺,最好是後有背山,前有岸山,左有河流右方平坦。華陰村正好相反,而且是在方圓幾十裏至陰的位置上,按說應該多災多難,人口蕭條,但是這裏人說村子存在千年以上了,村裏人的生活沒有什麽影響,過的甚至比周圍很多村子要強。


    瞎子覺得這肯定有隱藏的原因。至於之所以不讓村民動河,那是因為,河流在風水中占有很重要的比重,一般主管人的福命。一旦挖河肯定破壞了千年的風水格局,村子肯定會受到影響,所以他當時才那麽拚命反對村民挖河。


    至於之後挖出無數白骨,和村子有人觸黑水化為骨骸的事,則是瞎子萬萬沒有預測到的。


    當然這些都是村長他們後來才知道的。


    再說村長,無比煎熬的等了兩天,見老鍾沒有回來,縣上的那些專家也沒有好消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村裏的人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體質一日不如一日,而且起的越來越晚。大家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很多人在傍晚的時候聚集在村委的大院裏,爭先恐後的向村長訴說自己身體的變化。


    村長其實心裏早就明白,但還是要耐著性子聽村民的反映或者說抱怨。


    很多人叫囂著要離開村子。


    村長見再不向上匯報可能真的要出現暴動了,隻好趕馬車去了鎮上,向鎮上作了匯報,又向縣裏掛了電話。鎮上處理不了這種事情,更確切地說是不相信這樣的事情。


    縣上的領導倒是很重視,承諾第二天派人來核實。村長回到村子時天早已經黑了,可是發現村民們都沒有睡覺,還擁擠在村委大院子裏。其實,村民們是不敢睡,他們怕,怕自己再睡下去會一覺醒不過來,強忍著瞌睡的**。


    有很多孩子困得不行,大人們就用針紮他們的屁股,院子裏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的,哭聲彰顯了恐慌的寂靜,更令人恐懼的是很多年老的人開始流鼻血,而且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村長看著一雙雙驚恐的眼神,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稱職,連起碼的安全都沒有帶給村民。


    恐慌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老人,頭發斑白,腰卻挺得筆直。村長一看,是村裏以前的大總管。


    在農村誰家裏有個喪事,喜事,要有一個人來安排分配各種工作,這個人就是大總管。你別小看這大總管,必須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勝任,要不然很難使喚動那些好吃懶做的人幹活。


    大總管在解放後就主動退了,現在主事的是他的徒弟,但是有時候徒弟搞不定的還要請大總管出來壓一壓場。直白的說,村裏的事,能和村長說話同等分量的隻有大總管了。


    ‘李叔,你這是?’村長低頭向老總管問道。


    老總管指了指辦公室的門:‘到裏麵說吧。’說完自顧自的走了進去,坐在了椅子上。


    村長跟了進來,關上門幹笑道:‘李叔,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村長啊,按說你是一村之長,村裏的事都要聽你的,我不該多嘴,但是這次,你李叔我有個建議想和你商量下。’


    ‘李叔,您是長輩了,再說我那點管人的本事還不是跟您學的嗎?您說,不管什麽事我都依你。’


    ‘我覺得村裏現在出的事很大邪乎。你想,大家的身體莫名奇妙的變衰弱,還有前段時間化成屍骸的村民,以及村裏的裂縫和窟窿的這些事情,是從什麽時候出現的?’


    ‘從……從挖了河之後。’村長隻好紅著臉承認。


    老總管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沒有變,心裏能為大家夥考慮。實話實說,我知道,你挖深那條老河是為了村裏澆灌莊稼,但是現在出事了,你要敢於承擔。’


    ‘李叔,我知道,我會向大夥坦誠我的錯誤的,隻是現在該怎麽辦呢?’


    ‘你是不是真的糊塗了?既然知道是從挖河開始的,那誰反對你挖河你忘了嗎?’


    ‘李叔,您是說瞎子,他知道是怎麽回事,能幫我們。’


    ‘能不能幫,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不是尋常人,你小時候他救老村長孫女丫丫的事你忘了嗎?’


    ‘沒忘,隻是……,我以前對他那樣,他會幫我嗎?’


    老總管笑了:‘你呀,太小看人家了,他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那我現在就去請他。’說完村長滿臉興奮就要跑出去。


    老總管一把拽住了村長的胳膊:‘你一個人去不行,得找一個人和你一起去才行。’


    ‘誰?’村長疑惑起來。


    ‘老村長的孫女,丫丫!’


    ‘這個……’村長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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