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揣著狐疑,郭警官怕路上有變故,還特意給我們安排了安保,我們一路上好幾輛車浩浩蕩蕩的開往濟城。


    我在濟城看到老曾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他來了,他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蒼老,像是老了十幾歲,已經有些老態龍鍾了,連背都駝了起來,看著很是怕人。佟教授跟他同齡,可兩人一對比,差距非常明顯,像是隔了一個時代的人。


    而青春漂亮的大紅,看起來也跟她實際年齡差距非常大,像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皮膚粗糙,身材臃腫,早沒了我們初見她時的模樣了。


    而他倆的孩子,卻長得異常的肥胖,比一般的同齡嬰兒都要大上許多,看著非常健康,隻是偶爾跟他目光相對,可以隱約看出他目露凶光,我大為吃驚,因為嬰兒我也見了許多了,還從沒從見過哪個孩子會有這樣的怪異目光。


    李半仙兒跑過去掀開老曾的衣服,我開了胎眼,就看到他背上光禿禿的。再看那嬰兒背上,卻正是那詭異的十二顆人頭像,我頓時懵了。


    李半仙兒肅然道:“你們兩位還想不想要命了?”


    老曾和大紅雙雙跪下來給李半仙兒磕頭,李半仙兒道:“你背上這東西,原來就是寄生在你身上的陰靈,現在他孕育出了你兒子。你倆的精氣神,全讓這東西吸了過去哺育自身了,所以你們會越來越老,而他則會飛速長大,你們一直養著他,你們活不了多久,這孩子總有一天會吃了你們。”


    李半仙兒的話把我們都嚇懵了,老曾歎氣道:“我就是看這孩子長的不正常,醫院都查不出來,才懷疑是不是又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想到找曉天來看看。”


    李半仙兒道:“曉天,你在泰國的降頭師身上,也見到過同樣的圖案對不對,據說是中了降頭術的原因?”


    我道:“對,老曾,你曾說過你住寒風古寺的時候,有一回夜裏的奇遇,你救了的黑衣人後來離奇失蹤,而你在家裏昏睡了多日。我估計,那黑衣人就是個陰靈,他一定中過降頭術,這個人多半與寒風寺地宮有關係,因為那趟探險隊裏,木子就是來自泰國,隊伍裏還有別的身份不明的人,我們也不知道,這裏麵到底還有誰。”


    李半仙兒大手一揮,拍板道:“老曾,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把你孩子也帶到地宮裏去,明日就是真相揭露的時候了。”


    老曾也真是個爺們,遇到這種事兒,別人肯定猶豫半天,畢竟老來得子,兒子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可老曾不是這樣的人,他說,要不能讓兒子變回正常,還不如讓他死了,他要是長大了害人,成了社會敗類,就是他老曾的罪過。


    我們帶著老曾一家也去了省城,離開濟城之前,佟教授特意帶我去我們家小區裏轉了轉,我看到我媽買菜回來,她老了許多,走路腳下有些蹣跚了,我眼眶濕潤了。作為人子,我簡直是太不孝了。


    我沒來得及跟我媽相認,就連夜回到省城,修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驅車到了寒風寺地界。我們嫻熟的下了地宮,找到地下皇城的時候,卻發現本來黑沉沉的皇城裏,竟然燈火通明,恍如鬼市。


    我們一行人,大多見識過黑暗中的地下皇城,這番詭異的情景極為嚇人,而且非常不合乎邏輯。


    我們走進皇城裏麵,才發現諾大的皇城裏,竟然全都是燃燒著篝火的碩大火盆,火盆裏烈火如織,燒的正旺盛。火光明滅中的皇城空無一人,顯得異常詭異,我們一群人心裏都毛毛的,卻的這事相當奇怪,跟我們預想的完全不同。


    再次下地宮之前,我們做過千百種假設,卻唯獨沒人能料想到皇城裏竟然會是這副模樣。


    我們一間間的宮殿裏找,突然張蕾蕾驚呼道:“裏麵有火光----”


    我定睛一看,就看到皇城深處冒出衝天火光,那火光奇大,好像是有宮殿著火了,黑煙夾雜著大火升騰到半空,聲勢浩大,頗為嚇人。


    我們急忙趕過去,穿過一道道宮門,一直奔到發大火的地方,就看到一座異常龐大奢華的宮殿門前空地上燃起了大火,那大火中有個東西已經被火舌包圍,我們跑了過去才看清楚,那東西是座雕像。


    張蕾蕾吃驚道:“姐姐的青石像,是誰這麽狠毒?”


    我眼見小雯的石像已經被燒成了焦黑色,那大火還在嗶嗶啵啵的燒著,聲勢相當驚人,我想要救火,撈出石像,可看這情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棉花糖]


    李半仙兒縱觀四路,道:“沈昭明已經來過了,你看這宮殿格局,已經被人為的動過,多半就是沈昭明的手筆。”


    李半仙兒話才說完,就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好眼力,小李,咱們師徒又見麵了。”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心裏一凜,就看到一個須發全白的老頭兒由一年輕人陪著,正緩步朝我們走過來,這老頭兒化成灰我也認識,就是害死我爺爺的仇人沈昭明,跟著他的年輕人不用說也知道,就是趙廷如了。


    李半仙兒看到沈昭明,恨的牙癢癢,半個世紀前,就是他師父沈昭明指使大師兄楊直滅了李半仙兒滿門,還將他困在七星連煞風水局,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怒問沈昭明道:“你燒了這青石像做什麽?”


    沈昭明道:“我若不燒了這東西,楚國鬼師丹寧,她會出來見我嗎,我這是在逼她。”


    我站在大火邊上,望著小雯的石像被燒的分崩離析,斷裂成很多塊,心裏不由的難過,就跟這被燒的是小雯一樣。可惜火太大了,大到憑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撲滅它。


    這時,我像突然聽到大火裏傳來一聲呻吟,這聲音像觸電一樣刺激了我,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我相信這不是我的幻覺,大家都聽到了。


    我再抬眼朝石像看去,卻見烈火中紅影一閃,小雯整個人便如火鳳凰一樣從篝火堆中飄了出來,一直飛升到半空中,然後緩緩降落下來,落在我麵前。


    我眼裏的小雯一身血紅大袍,膚如凝脂,還是那麽漂亮可人,她沒有胖一分,也沒有瘦一分,還和跟我分開的時候一樣,隻不過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澄明,不像之前那麽渾濁木訥。


    我顫聲道:“小雯----”


    小雯看也不看我一眼,她的目光落在空蕩蕩的空地上,環顧四周,眉頭便皺了起來,沈昭明迎了上去,道:“你別找了,這風水格局是我布下的,今天你必須要死。這樣的日子很難得,你隻有在這一天死去,才會真正的灰飛煙滅,這一天嘉靖帝等了五百多年,而我,也等了很久很久。”


    小雯道:“不對,這種格局,隻有風水鬼師才能布置出來,不是你。”


    沈昭明麵色一滯,小雯突然朝他飄了過去,我隻覺眼前飆來一陣颶風,吹的我眼睛都難打開,小雯就化成一道火影衝向沈昭明。說時遲那時快,趙廷如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沈昭明麵前,他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被小雯穿胸而過。


    說穿胸而過,一點不誇張,小雯消瘦的身體真就像子彈一樣貫穿趙廷如的胸膛,趙廷如的身上多了個碩大的血窟窿,整個人就這麽倒了下去,濺了沈昭明一身的血。


    沈昭明道行果然高出許多,他險險的避開小雯,小雯冷笑道:“我說過,這陣法不是你布下的,你沒這種本事。”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沈昭明這樣的人居然會害怕,他看小雯的目光,透露出真切的恐懼,這種恐懼,是弱者對強者才會流露出來的恐懼。


    小雯掐住了沈昭明的脖子,沈昭明麵色一緊,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極為蒼老的聲音道:“放開他,布陣的人是我----”


    我們都朝發出聲音的人敲過去,我心裏一百個疑問,心想當世高人裏麵,沈昭明已經是頂尖的了,這陣法不是他布下的,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就看到黑暗中走出一個頭發白的跟沈昭明一樣的老頭兒,那老頭兒老的不像樣子,麵容枯槁,活像具屍體。這張臉我覺得非常眼熟,卻怎麽都想不出來在哪裏見過,思來想去的好半天,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就想起在郊區鬼別墅裏的時候,沈昭明在別墅裏擺的那隻木雕菩薩跟這老頭兒長的一模一樣。


    我吃驚道:“他是風水鬼師楊仁,沈昭明的師父,沈昭明把他複活了!”


    在場這些人隻有李半仙兒聽過楊仁的名字,可是沈昭明的厲害,大夥兒都見識過,這杯沈昭明複活的楊仁又是他師父,楊仁的厲害程度大家猜都能猜到,我們一群人都懵了。郭警官本能的端起了槍,可是槍支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看著楊仁四平八穩的走到小雯麵前,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李半仙兒道:“枉費老夫活了這一把年紀,竟然猜不透這世上竟然有這種奇事,沈昭明真把我們的祖師爺給複活了,風水鬼師活了。”


    小雯道:“就算你是風水鬼師,在我眼裏,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


    楊仁道:“話是這麽說,你在冥界當然是響當當的第一人,可在五百多年前,你仍舊被嘉靖帝算計,他不止毀了你鎮秦嶺百脈的風水格局,還害你又在墳墓裏躺了五百多年,將你封印這麽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天,讓你徹底魂飛魄散,消寂於三界之中。你說你高明,可跟嘉靖帝比起來,你也不過是他鼓掌中的玩物,所以我楊仁,也有可能打過你?”


    我抬眼看這宮前廣闊的空地上,一切擺設都如舊前,可我越看就越覺得其中奧妙無窮,易理變化千變萬化,我越看就越是迷糊,竟然看呆了。李半仙兒拍拍我肩膀道:“別亂看了,這種窮奪天工,窮天地奧妙的風水術,不是咱們這種級別的風水師能看懂的,你越想鑽研明白就越不明白,反而亂了心神。”


    我點了點頭,小雯看楊仁的眼神已經有了幾分殺意,我突然發現,雖然眼前的小雯模樣還是一年前的小雯,可她的眼神變了,變得我異常陌生,跟我之前認識的小雯判若兩人,趙廷如觸目驚心的屍體就是明證。雙共介血。


    小雯朝楊仁身前走了一步,楊仁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小雯再走一步,楊仁又退了一步,龍哥奇道:“我還以為風水鬼師多厲害,也不過這路貨色,還沒打呢,都嚇成這樣了,真是太掉麵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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