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龍哥說:“別擔心,大夥兒都想不清楚,這地方邪著呢,要不我爸也不會這麽害怕我進來,咱們悠著點兒。”


    龍哥點點頭,拍了拍我肩膀,讓我放心。


    那陰影始終籠罩在白茫茫的深淵上空,久久不散,因為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我們縮在角落裏都不敢出去。郭警官舉著手電筒四處亂晃,突然有個大兵嚷道:“快看,深淵裏有東西出來了----”


    他這一叫眾人又是一陣嘩然,我高舉著手電筒朝深淵裏照過去,就看到上麵白茫茫的一大片,雲霧蒸騰,恍如仙境一般。跟著那大兵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就看到那霧氣中間仿佛有一團黑影藏在裏麵,那黑影非常淺淡,看著很不真實。我們都屏住呼吸,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上,隻盼那東西稍微露出頭來,我們好看清楚它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就這麽等了一刻來鍾,我終於憋不住了,而半空中的黑影已經悄悄消失了。


    我們蜂擁到深淵邊上,那深淵橫亙在古城牆樣的古橋和洞口中間,呈一個碩大的原形,我們跑過來一看,才看清楚那黑影不是什麽東西,而是一根柱子樣的東西。我心想,這還真奇了,這深淵裏怎麽會有這麽個東西。


    佟教授說:“山洞裏的風越見大了,咱們再等等,這霧氣總有被風吹散的時候,霧一散就能看出那柱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果不其然,山洞裏的風越刮越猛,深淵裏的濃霧雲海一下子就散了不少。我定睛一看,就看到深淵中間果然就有根碩大的石頭柱子,那柱子從黑暗中延伸出來,不知道到底有多長,看著很是唬人。


    這深淵中間很突兀的立根柱子,多少就讓人覺得非常怪異。更可怕的還是那柱子下麵好像還有個活物,像個大馬猴兒似的,正一點點的朝上蹭。它的身體隱藏在黑暗和手電光中,距地麵有幾十米,看著很是模糊,隻能感覺它正不停的朝上麵爬,就是不能確定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郭警官端著望遠鏡看,我湊過去道:“看出點門道來了沒?”


    郭警官鬱悶的搖了搖頭,說霧氣太濃,怎麽都瞅不明白。


    我接過他的望遠鏡過來看,真就發現視線被霧氣阻的太厲害,隻能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趴在石柱子上麵,真難分辨出更仔細了。我目光在懸崖峭壁中間逡巡,赫然就發現緊靠山洞口這邊的石壁上,有一排拾級而下的台階。那台階非常隱蔽,呈凹麵狀態鑲嵌在山崖邊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把那台階指給郭警官佟教授看,兩人都是欣喜不已,因為這峭壁上有台階往下下,就說明下麵肯定另有乾坤,這深淵並非深不可測。


    不過看那台階已經腐蝕的不成樣子,有些地方已經坍塌了,即使沒坍塌的地方,也已經歪歪斜斜不成樣子,要想再支撐活人下去,怕是不成了。


    郭警官讓一個大兵把登山繩都垂下去,再派人下去看看情況。那大兵幹活兒利索,很快收集了幾個人隨身攜帶的繩子,綁在一起垂了下去,下麵再栓一個鐵鑽子,這麽垂到了四十多米,便已經觸到了深淵底下了。


    我們都是心裏一喜,那大兵把繩子這頭捆在碩大的石頭上麵,栓牢靠了,就自告奮勇的要下去看看。


    正在這當兒,我突然聽到身後一片嘩然,扭過頭去,就看到一群大兵四散逃開,一直蹲坐著的龍哥卻站在人群中間,背對著我,大兵們看怪物似的望著他。


    我不知道龍哥出什麽事兒了,才要走過去,就聽一個大兵厲聲道:“別過去,他有問題。”


    我心裏一沉,加速跑到龍哥身邊,正待把龍哥的臉給掰正過來,龍哥突然用力一甩,差點將我甩的跌倒在地。我大吃一驚,不是吃驚龍哥怪異的舉動,而是懷疑他什麽時候有了這一身蠻橫力氣。


    我這才沾他呢,就被他掀倒在地。龍哥雖然體格很棒,再加上從小習武,是有兩下子,可他再厲害也不至於到了這種程度。我暗暗心驚,翻身坐起來,就看到龍哥轉身朝深淵方向跑去,我大吼道:“攔住他----”


    一群大兵頓時就朝龍哥圍了過來,龍哥神力驚人,三兩下衝出大兵們的包圍,撞的一群大兵東倒西歪,他抓著繩子就朝深淵裏滑了下去,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我頓時懵了。


    我追到懸崖邊的時候,龍哥已經滑下去了七八米,整個人就已經淹沒在白茫茫的霧氣當中了,我翻身爬上繩子就要追上去,被郭警官攔了下來。他說:“曉天,馬小龍身上起了變化,你沒發現嗎?你這樣冒然下去很有危險,咱們從長計議,大家一起想辦法救他。”


    那些被龍哥推倒的大兵被摔的灰頭土臉,有兩個摔的一臉的血,模樣猙獰,很是嚇人,我見此情景,心裏更加陰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完全亂了陣腳。


    郭警官把我扶下來,又將佟教授叫到一起,我們三人特別選了一處角落坐下來,郭警官問佟教授說:“教授,您老剛才都看清楚了吧?”


    佟教授點頭道:“看清楚了,一點錯沒有,馬小龍變得滿臉紅毛,像隻猴子似的,又力大無窮,一眨眼功夫就竄下去了,太奇怪了。”


    我聽的目瞪口呆,道:“龍哥他長了一臉的紅毛?”


    佟教授和郭警官一起點頭,道:“千真萬確,他整張臉上就露出一張嘴巴,別提多奇怪了,剛剛還好好的人。”


    我想起龍哥剛才跟我在一起是怪異的舉動,暗想:“難道他產生變化的原因,就是因為剛才被血屍撲過,中了血屍的屍毒不成?”


    郭警官說:“八成是中了血屍的毒了,想不到這東西這麽厲害,一沾就出事兒。”我見他這種鐵血硬漢,看那血屍的模樣,眼裏也是掠過一絲憂慮,不由擔心起來,龍哥這莫名其妙的爬下深淵,到底想做什麽?


    郭警官安慰我不用擔心,他已經做好計劃,讓兩個大兵一組,先下去看看,我們裝備先進,一定能救回龍哥。


    我心裏苦笑,龍哥已經變成這樣,是不是人都難說,又怎麽能那麽輕易救回來呢。我眼前又浮現出我爸臨別是悲憫的眼神,心裏一陣茫然,寒風寺地宮的可怕和神秘,早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範圍了。


    我要求跟某大兵一起下去,郭警官知道我的心情,便答應了下來。


    我稍作準備,攜帶了全身裝備,和那大兵一前一後就順著繩子往下滑。那大兵打頭陣,我跟他隔開了幾米,兩個人跟猴子似的蜷縮在繩子上麵,背上綁著安全扣子,緩緩朝下麵滑了過去。


    當我滑到跟深淵中間石柱上的黑影平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舉著手電筒照過去,雪白的光芒穿透濃霧,那模糊的人影頓時就清晰起來。我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隻見那東西穿了一身人的衣服,像是件綢子的古袍,隻是袍子露出外麵的部分,都長滿了長毛,看著煞是古怪。


    我看在眼裏,暗暗吃驚,現在找龍哥要緊,我也不便多停留,便放棄了東西緩緩朝深淵下麵滑了下去。


    山風浩浩蕩蕩的吹過來,吹的我和那大兵就像兩片葉子,在石壁上跌宕起伏的撞擊著,撞的我渾身是血,幾次差點失足跌入萬丈深淵,情形十分可怕。越往下滑,下麵就越是陰冷,我一身的裝備防刺防寒,卻已經覺得陰冷異常,凍的骨頭都硬了,隻能依靠嗬出來的熱氣取暖。


    我下到深淵底下的時候,正看到先我下來的大兵蹲在地上找著什麽東西,我湊過去一看,隻見滿地血跡,還沒幹涸,那地麵上泥土潮濕,亂石密布,周圍都是氤氳的霧氣,我朝前走了幾步,又看到石頭縫隙裏長了成片的植物,叫不出名字。


    那大兵爬起來,說:“楊大師,是人血,血還沒幹----”


    我心裏一陣不安,先就想到龍哥,想這王八蛋命硬的很,不會就這麽掛了吧?


    我們向郭警官匯報了情況,郭警官讓我們先不要走動,在原地等他們,我們答應了,就開始在幾十米範圍內尋找龍哥的蹤跡。找來找去,這天坑一樣的地方,隻有成片的亂石堆和各種奇怪的植物,哪裏有龍哥的影子。


    我嚷嚷半天都沒人回應我,正在這時,我的無線設備又接通了,郭警官大聲嚷道:“曉天,你人在哪兒呢,我們已經下了快二十分鍾,按理說早就應該下到底了,怎麽下麵還是沒邊兒的樣子?”


    我心裏一麻,朝繩子上看過去,視線所及的五六米範圍內,繩子空空的,連鬼影子都沒有,我頓時就懵了。


    我催問道:“你身上不是攜帶了測量高度的儀器嗎,儀器顯示下了多少了?”


    郭警官道:“顯示已經下了四十五米,咱們繩子都隻有四十米,哪裏來的五米深度?”


    我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隻覺得全身血流加快,身上燥熱異常,腦子裏早已亂成了一片:“怎麽可能----我的隨身儀器才隻顯示我們的下深度不過四十米,郭警官的四十五米到底去了哪兒了?”


    我問郭警官,他和誰是一起的,跟他同行的人去哪兒了?


    郭警官說他和佟教授一起下來的,教授在他後麵,他現在不止自己不知道下到哪兒去了,連佟教授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這時,我就看到繩子上麵滑下來個黑影,那大兵過去把他扶下來,正是佟教授。


    我頓時嚇的手足冰冷,衝郭警官道:“你別再下了,你肯定出問題了,我們已經接到佟教授了,你應該早他一步下來,怎麽你人反倒是不見了?”


    郭警官也呆住了,他說話的聲音變得晦澀顫抖,我完全能從中讀出恐懼和絕望,他告訴我,他身下是綿綿沒有盡頭的繩子和雪白的霧氣,怎麽爬都爬不到盡頭,他已經下到五十多米了,依舊沒有看到深淵盡頭在哪裏。


    我握住佟教授冰冷的手道:“郭警官先您一步下來的,可是我們沒見過他,而他還說自己還掛在繩子上,儀器顯示已經下到了五十米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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