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猴兒一呆,翻身就滾到土坡下麵去了,離我們有三四米距離。他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找了根木棍子當武器,衝我們冷哼了一聲,就朝衣冠塚上走過去。我心裏一沉,低聲道:“小子你幹嘛呢,可別亂來----”


    劉猴兒哪裏肯聽我的,他快速爬上衣冠塚,我倆追上去已經晚了,他抱住程月雙腿,急呼道:“程老師----程老師----你快醒醒----快跟我走----”


    程月突然朝劉猴兒瞟了一眼,目光鋒利如刀,一甩手劉猴兒就滾到墳丘下麵去了,那劉猴兒爬起來,朝程月望了幾眼,不甘心的朝林子外麵走去。


    龍哥說:“咱們快想辦法,劉猴兒這廝八成是出去找人去了,咱們要不把程月弄走,等人多了這衣冠塚的秘密就公開化了,是個大麻煩。”


    我心知肚明,龍哥把酒葫蘆掛在腰上,跑上衣冠塚,先就拿了兩張符一張打在程月的額頭,另一張打在程月的後背心上,這兩處都是人體兩大陰門,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一般而言,如果程月真被什麽東西上身了,陰門被封,立刻就能癱軟下來,一動不動。


    可這兩張符落在程月身上,程月就跟沒事人一樣,依舊唱著她的戲,那沙啞滄桑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寒夜裏聽起來,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龍哥一出手就沒起作用,先就膽寒了,衝我說:“怪了怪了,我的符對她不起作用,娘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程月戲唱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目光就陰冷的落在我們身上,看的我心裏麻麻的,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我問她說:“你是誰,為什麽要上程月的身,她是無辜的凡人。你要是有什麽遺願未了,我可以幫你實現,隻求你別隨意傷害普通人,這是損陰德的。”


    程月發出兩聲冷笑,她身上的兩張符突然自己燒了起來,很快化成灰燼,讓一陣給吹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龍哥麵白如紙,他還從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程月挑釁而傲慢的看著我們,我還從沒見過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人,看她那樣子,似乎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把誰都不放在眼裏。我見過的陰靈、仙兒還有趙廷如這種老屍,一個比一個高傲,可要跟程月比起來,可就差遠了,我心想,有什麽陰靈會有這種藐視天下的氣勢,心裏就犯了疑問。


    龍哥小聲告訴我,程月是用極猛的陰氣化了他的符,這本事很難煉成,隻存在於傳說中,而且隻有得了道行的陰靈才有這種本事。這種道行一般陰靈煉不出來,所以他懷疑上程月身的東西,生前可能是個活人。


    我對程月說:“我不管你是什麽厲害的陰靈,總之,你不許傷了程月,否則我楊曉天跟你拚命,我楊門風水師可不是吃素的。”


    程月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楊門----”


    說著,她就像片葉子似的從衣冠塚上飄到我倆麵前,我完全沒看她人怎麽動,真就是活生生這麽飄過來的,我和龍哥都嚇呆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程月道:“楊門,楊門在我麵前算什麽,楊門還能來嚇唬我?”說罷,她抬手就朝我脖子伸過來,我跟她距離太近了,根本沒辦法躲閃。情急之下,龍哥突然朝我側撞過來,撞的我翻身滾下土坡,他自己便落進了程月的掌心,被她掐的臉紅脖子粗的,龍哥一身本事,在她麵前竟然用不出來。


    我急壞了,心裏轉了無數個彎兒,心想既然她能以陰氣化龍哥的符,一定是十足陰煞,克製陰煞最好的東西莫過於我風水羅盤中的地火蜈蚣了。我掏出羅盤,運用召喚地火蜈蚣的法門,就看到羅盤裏一道紅光閃過,那地火蜈蚣小小的從羅盤裏飛出來,見風就長,朝程月直撲過去。


    眨眼功夫,地火蜈蚣就長大成大火龍的樣子,將程月緊緊裹住。程月也被地火蜈蚣的陽氣鎮住,隻能棄了龍哥,龍哥翻身滾下來,我將他扶起來,他喉結翻動,卻不能再說話,臉上白一片紅一片。


    這程月的本事當真了得,才一招功夫,就把龍哥整成這樣,龍哥好歹也是少年英雄,擒龍道門的嫡傳弟子啊。


    我衝地火蜈蚣道:“收了這陰靈----”


    地火蜈蚣張嘴就要生吞程月,程月突然爆喝一聲道:“好大膽的畜生,連你家主人都認不出來了!”


    說也奇怪,那地火蜈蚣渾身紅彤彤跟烈火焚燒一樣的光芒讓程月這麽一喊,就整個的熄滅了下去,隨機從程月身上下來,趴在地上聽話的像隻寵物。


    我腦子裏一震,衝程月道:“你----你是大明風水師廖敏----”


    第296章重提寒風寺


    程月目光鋒利如劍,她盯著我看了足有兩分鍾才道:“我的地火蜈蚣,原來真是讓你們楊門給收了。”


    我奇道:“你沒有轉世投胎?”


    程月說:“我廖氏既然能成為四大風水世家中舉足輕重的角色,自然有過人之處,當年我死後,便將我的魂魄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在廖門弟子中代代相傳,一直傳到現在。為的就是等有一天,嘉靖皇帝的陰謀真有得逞的時機,我也能出手拯救天下蒼生。”


    我一呆,就想起我潛入程月的夢裏的時候,替她跟黑臉老太太簽訂的契約,拜她為師,入了廖門。難道這個所謂入廖門的契約,就是讓廖敏上身的條件不成,我心裏一沉,身上冷颼颼的。


    程月說:“我的魂魄在經年累月的時間裏,煉成陰靈,這陰靈繼承了我所有的東西,所以每一個得到我廖門子弟親傳衣缽的人,都是又一個我。”


    我漸漸聽出了苗頭,道:“既然這麽說,廖老師也是被你上了身,他其實不需要學任何風水術,因為他一身本事你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替他學好了,他不過是你的傀儡對不對?”


    程月冷笑道:“你要這樣想,我也沒什麽辦法,不過理兒就是這麽個理兒。”


    我見程月小臉煞白,頭發亂糟糟的披在頭上,麵目猙獰,一身白衣在這黑夜裏特別煞眼,整個人看上去跟墳墓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來說,活人上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總是或多或少的有危害的,我見程月這副樣子,再加上廖敏又是五百多年的陰靈,身上陰氣之重,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程月這丫頭很容易就會受這陰靈上身的害。


    我追問廖敏說:“你打算怎麽處置她,什麽時候放了她,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女孩兒,不應該介入到我們風水江湖上的恩怨。”


    程月冷笑說:“我找的人,一貫都是有緣人,我們可是訂了協議的。我廖敏從來不會傷及無辜,我要找的都是跟我真正有師徒緣分的人。要說什麽時候結束這段緣分,廖老師就能告訴你答案,那是他付出的一生。”


    程月的話讓我不寒而栗,整個人就懵了,我怎麽都沒想到,當時為了救她的權宜之計,卻讓她走近了折磨她一生的煉獄。


    想起程月即將到來的悲慘半生,我不禁怒從心來,也不管廖敏的可怕了,衝她吼道:“你廖門不是自稱風水正道嗎,怎麽做的事也這麽政協不分,你這樣害她一個無辜姑娘,跟嘉靖皇帝又有什麽區別?”


    程月冷笑道:“想激我,難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我們廖門的人在江湖上做事,從來不分正邪,隻看喜好麽?”


    我被程月的話噎住,想起程月宿舍先後毀了這麽多人,要說是正道幹出來的,打死我都不相信,看來廖敏的確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我歎了口氣,心想早知道是這種結果,還不如想辦法鎮了黑臉老太太,破了宿舍裏的風水局,也不至於害了她一生。


    我們的談話陷入僵局,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按廖敏的意思,她上了程月的身就再沒打算下來了。正在這當兒,林子外麵突然響起劉猴兒的聲音:“他們就在裏麵,程老師就是被他們控製住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我心裏一沉,就看到許多道手電光照進來,林子深處人頭攢動,竟然好似來了許多人。我頓時就明白怎麽回事,早就聽說劉猴兒這廝小肚雞腸,愛打小報告,多半是他剛才受了氣跑去找保安來了。


    龍哥道:“怎麽辦?”


    我說:“還能怎麽辦,跑啊,被他們抓住了咱們大半夜跑這地方來,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龍哥指了指程月,我心裏一動,就想出了條妙計,對程月說:“他們人多,正地毯式搜索樹林呢,你要被他們抓回去,他們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去,你可就難出來了。不如跟我們一起跑,等逃出去再做打算。”


    程月點了點頭,我鬆了口氣,對他們指了條方向,便抹黑朝山頭上跑去。我對華師大非常熟悉,以前閑暇無事的時候,便一個人溜到華師大來玩兒,這學校有個外號叫女兒國,妹子出奇的多,來的多了,路自然就熟。


    我知道山坡對麵有條小路下桂子山,我們翻過山頭,就看到劉猴兒帶著幾十個保安老師找到了衣冠塚,我們沿小路很快就下了山。此時一輪寒月掛在半空上,偌大的校園靜靜的被皎潔的月光籠罩起來,一陣風吹過來,枯葉如雨,冷的我直打哆嗦。


    我們下了山,就從學校後門出了學校,一直跑到大街上,大街上也是空蕩蕩的,隻有不多的汽車疾馳而過。


    程月對我們拱了拱手,說:“都是風水同道,這次多謝你們帶路,咱們後會有期。”說著就要走。


    我攔住她說:“你想就這麽走了,去哪兒?”


    程月冷笑道:“你管不著--”


    我說:“你也不想想,你現在處的可是現代社會,程月是有單位的人,你就這麽失蹤了,單位肯定會報警。這街道上全是監控攝像頭,出省城的火車、飛機、汽車都是有監管的,他們真要報了警你有上天的本事都逃不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水鬼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冷殘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冷殘河並收藏風水鬼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