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李半仙兒道:“怎麽回事?”


    李半仙兒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圍著滴血棺材走出四個方位、八出變化,我也跟著他的步伐,兩人很快走出滴血棺材的範圍。李半仙兒拉著我藏身進一堆石頭後麵,我才要問,就聽到頭頂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像是有千軍萬馬呼嘯而過,聲勢相當驚人。


    我和李半仙兒都變了臉色,李半仙兒沉聲道:“這怪事比咱們想的都要嚴重複雜,這個時候咱們不能亂動,先觀察一番再做決定。”


    我點了點頭,突然就看到黑暗中衝進來兩匹黑馬,那黑馬也是奇怪,它們圍著滴血棺材繞了幾圈,竟然就將身上的拖繩把滴血棺材給捆的嚴嚴實實的,拖著就朝黑暗中跑去了,激蕩起滿地灰塵。


    我剛想追,就聽李半仙兒說:“咱們兩隻腳的人,哪能追過四條腿的馬,咱們先上去再說。”


    說著,就縱身爬上粗聲索,我等他先上去了,也爬了上去,墓坑距山洞的距離並不是太高,我們很快就爬到了地麵上。我爬出墓坑,就看到黑壓壓的亂墳崗裏,似乎多了許多人。此時天空出氣的黑暗,借著天眼,我還隻能看到那一個個的模糊輪廓,看著的確很像是人,有的還似乎騎著高頭大馬。


    我心想,黑馬拖滴血棺材本就是奇事,這深更半夜的,在這現代化大都市的亂墳崗裏出現一批馬客,這就太離譜了,說出去都能上省新聞。


    我倆龜縮在墳丘後麵,就在我們挖墳堆封土的時候,就發現埋在土裏的信件不見了。等挖開墓坑,見到男屍不翼而飛,我們就懷疑,是不是同一夥人盜走了那封給明妃劉楠的信件,等我們見了滴血棺材,心裏就明白,這一切似乎都是安排中的事情,絕非我們想的意外。


    我正胡思亂想,就聽到一陣馬匹嘶鳴聲,跟著又是萬馬奔騰而過,亂墳崗裏煙塵亂飛,我就看到滴血棺材夾在人群當中,拖起一陣黑煙,就這麽隨著人群去遠了。


    見了這一幕,我和李半仙兒都呆住了,我奇道:“這幫到底是什麽人,竟然用這麽原始的手段來運滴血棺材。”


    李半仙兒道:“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說著,他打亮手電筒照向馬群經過的地方,隻見他們離去的路上,依舊是墳丘和田地,鬆軟的地麵上,沒有哪怕一隻馬蹄腳印,依舊就是我們剛來時的樣子。


    我腦子轟的一聲,就出了一身的冷汗,隻覺得整個人都木了。


    第241章失蹤的藥


    我還不死心,和李半仙兒出了亂墳崗,翻過山頭,從山的另外一麵下來就是大馬路了。按理說,他們離開了亂墳崗,肯定會繞到馬路上來,我們走的路線是抄近路,肯定能比馬隊更早到。可是事實上,我們一直等到天亮,在馬路上也沒見過馬隊,隻不過在我打瞌睡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馬群呼嘯而過的聲音,我頓時就清醒過來,馬路上卻是空空蕩蕩的,連輛車都沒有,遠處是茫茫無盡的馬路盡頭,和一直蔓延下去的昏黃路燈。


    李半仙兒說:“你還記得信中內容吧,黃大仙兒想請明妃把她的獵物給送過去,馬隊就是給黃大仙兒送禮去了。”


    我也想到這個問題,可問題在於,我在滴血棺材裏看到了小雯,小雯一個大活人怎麽會躺棺材裏,再說她已經是正常人了,怎麽還會跟這群妖邪之物為伍?最重要的是,在五百多年前,小雯還是明妃劉楠的女兒,就算時間跨度過去了五百多年,兩人的母女情分還在,明妃再邪性,也不至於這麽對女兒吧?


    李半仙兒不屑道:“這世上不合理的事兒還真多了,剛才我看見了馬隊運滴血棺材去了,看來要不了多久,黃仙兒就能得到明妃的獵物了。”


    我奇道:“你相信滴血棺材裏裝的,真的是小雯?滴血棺材可是煉屍王的東西,而小雯隻是個普通人,她還活著,明妃拿滴血棺材給她煉什麽屍王?”


    李半仙兒道:“還是那句話,世上哪有那麽多合理的事,咱們去棺材山看看,就真相大白了。[棉花糖]”


    我想拖李半仙兒說個清楚,李半仙兒道:“我說不清楚,我也沒有根據,我隻有直覺,一個百歲老風水師的直覺。”


    李半仙兒的話讓我如墜冰窟,我根本不相信小雯會死,更不信棺材裏的人就是小雯,可是,滴血棺材中的那張臉是我親眼所見,以我對小雯的熟悉程度,又怎麽會出錯?


    我越想越難過,心疼的心如刀割,隻能在心裏一再否定小雯的死,這樣才讓自己好過一點。


    李半仙兒敲了敲我,道:“傻小子,別犯傻了,咱們就等著百仙大會,去一查真相。現如今魯門的匠師也跟這幫東西攪在一起,咱們的對手變得越來越麻煩了。”說著,他歎了口氣,顯得很無奈。


    我倆沿著馬路朝城裏走,很快天就亮了,我們攔了一輛進城的私家車,搭順風車上路,很快就回到市區。


    現在還沒到百仙大會的日子,我原本想今天就殺進棺材山,找黃大仙兒要人,被李半仙兒給攔住了。他說還沒到大會的日子,我們兩個凡人上到山上,也難見到黃大仙兒這種老狐狸。但大會的那天,漫山都是指向大會的路標,隻要咱們盯著一個妖物,很容易就能混進大會,到時候一定能找到黃大仙兒。


    李半仙兒的說法是有道理,可我太擔心小雯的安危了,心急如焚,六神無主,李半仙兒搖了搖頭,扛著幡旗就去了,讓我等他消息。


    我無奈的回到學校,又翹課在宿舍睡了一整天。說起來我這學校還真奇怪,本來大學是末流大學,偏偏有一幫特別上進的學生,無論是在校園裏、圖書館、自習室甚至寢室,隨處都能看到辛勤讀書的學生,就算老師上課不點名,也很少有曠課的,我和龍哥不隻是我們班,甚至是我們係的兩朵奇葩。


    我一直睡到晚上下自習才醒過來,我們宿舍舍長和幾個同學下課回來,見我還躺床上,就忍不住教育我說:“楊曉天,你又沒來上課啊?”


    我答應著,舍長又說:“你看你都幾天沒上課了,晚上也不在學校睡覺,照這樣下去,期末考試你要掛不少科了,連大學畢業證都混不上,你以後怎麽去社會上生存?”


    我被訓的沒脾氣,總不至於說去幫人相陰宅過活吧,這要真說出去,我就徹底成了學校紅人了。


    舍長訓完了,歎口氣說:“輔導員老師讓你去她辦公室,她找你有事兒。”


    我這才聽出重點,狠狠瞪了他一眼,舍長繼續直搖頭,仿佛我已經病入膏肓,他對我大為惋惜似的。


    我出了宿舍,找到輔導員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她一個人還在寫著什麽東西,我叫了聲程老師,輔導員程月抬頭瞟了我一眼,就讓我在她旁邊坐下。


    我老老實實的坐著,坐等受訓,程老師皺眉道:“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來,馬小龍呢?”


    我幫龍哥扯了個謊,說他身有微恙,尚在醫院住院,程老師不信,我說可以帶她去醫院看龍哥,這丫頭片子才名校畢業沒多久,身上有股子執著勁兒,真就順杆子上了,讓我帶她去醫院。


    我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跟她去了軍區醫院,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龍哥正對女警吹牛吹的眉飛色舞,那小女警依舊保持著一臉冷笑的表情,我真佩服龍哥的心理素質,要是我早崩潰了。


    龍哥也沒想到輔導員會殺到醫院來,一時有些呆,我對程月說:“看到沒,我沒騙你吧?”


    程月關心了龍哥幾句,就帶著我殺回學校,一路上程月邊開車邊跟我閑聊,她突然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說:“楊曉天,我知道你在某些方麵是有特長,特別是中國傳統文化上,可在專業功課上你還是用點心,畢竟你是特意來讀大學的。”


    我心裏一沉,就聽出她話裏有話,道:“我聽不懂程老師你是什麽意思?”


    程月道:“風水世家楊門傳人,需要我再往下說麽?”


    這句話如果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並不會覺得奇怪,可是讓程月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黃毛丫頭說出來,我就覺得很有問題了,衝她道:“你怎麽懂這些?”


    程月意味深長道:“別以為你們幹的那些事我不知道,這世界那麽大,懂行的人可不止你們。你們是我的學生,在我麵前就最好老實點。”


    我被程月驚的說不出話來,回到宿舍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實在想不明白這丫頭是什麽來頭。


    第二天龍哥就出院回了學校,我跟他說起程月的古怪,他也吃驚不已,說是要偷偷調查這丫頭背景。一晃我們又在學校消磨了幾天,這幾天我度日如年,隻恨時間不能快過去,這天下午我和龍哥正準備去擼串兒,才出宿舍門沒走多遠,就看到李半仙兒扛著幡旗一顛一顛的走過來,沿路學生都乞丐的看著我,讓我和龍哥非常丟臉。


    李半仙兒把我們拖出去,說他感覺要出事兒了,因為他的小間諜林小楓混進棺材山打探情況,現在無法聯係上,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出事兒了,而今天晚上就是開百仙大會的日子。


    龍哥說:“這還用問,肯定是被黃大仙那幫人給抓起來了,這幫禽獸抓到女鬼,要麽吃了,要麽打到魂飛魄散,沒一個善終的。”


    李半仙兒卻說,如果是這樣,我的反應也不會這麽奇怪了。林小楓她不是在棺材山上失蹤的,她下了山來城裏找我,卻在城裏失蹤了,你說奇不奇怪?


    龍哥道:“的確是有些怪,不過,她一個靠執念撐下去的孤魂野鬼,在這偌大的城市裏失去聯係,也並不是不可能的吧?”


    李半仙兒道:“我當然明白這一點,可問題就在於,我特意去她宿舍看過了,沈昭明布下的養藥奇局裏的日本女鬼,也跟著消失了。”


    這話一出口,我心裏就亂了,龍哥不知道沈昭明,我跟沈昭明可是不世仇人,對這味藥的失蹤意味著什麽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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