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伸手一把奪過我手裏的風水羅盤,我大叫了一聲:“喂----”


    想再喊叫,卻有一股氣堵在胸口,難再說出一句話來,我心裏駭然,就看到大紅把我的風水羅盤藏進胸口暗荷包裏。我大為吃驚,心想難道大紅在枯井裏是裝死,其實她早就看到老乞丐拿我的風水羅盤收了地火蜈蚣?


    風水羅盤對我太重要了,一來,羅盤中封印的地火蜈蚣是大明風水師廖敏留下的遺寶,是克製嘉靖皇帝陰謀的利器,從老乞丐的角度來說,這東西關乎天下蒼生的安危,是再寶貴不過的東西,一定不能丟失;二來,這枚羅盤是我楊家從楊益公手裏傳下來的不世奇珍,對我的意義來說,不僅是傳世神器,還是我楊門薪火相傳的紀念,意義非凡。


    我努力掙紮著坐起來,想從大紅手裏奪過羅盤,大紅突然扭頭瞪了我一眼,眼裏凶光畢射,恍如利刃一樣刺在我身上。我心裏一緊,就聽到老乞丐大吼道:“快----快抓住她----她不是大紅----”


    老乞丐一句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都要把肺咳出來了。


    我拚盡一身力氣,撲上去抱住大紅的腿,大紅卻並不掙紮,我抬眼就看到一陣大風刮過來,刮的我眼睛都難睜開。


    大風漸漸平息的時候,我就看到大紅伸手似乎有個黑影隨風遁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我身上的壓力也跟著一輕,渾身也就有了力氣。我爬起來,去大紅懷裏掏我的風水羅盤,幾乎掏遍了她全身,除了她碩大的胸部,裏麵再沒任何鼓囊囊的東西。


    我整個人都嚇壞了,蹲下去看老乞丐,她臉色恢複了一些,整個人木呆呆的望著虛空,我叫了他兩聲,他像快死了似的,長歎了一口氣,眼裏竟然滾出大顆淚水出來,嚎叫道:“廖大師----楊家列祖列宗----我對不住你們----我沒看好地火蜈蚣----我是千古罪人----”


    老乞丐哭的十分傷心,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想起我楊門祖傳的風水羅盤和地火蜈蚣一起丟了,我心裏也是一陣黯然,想我爺爺要知道我丟了羅盤,心裏得有多難過呀,我想都不敢想。


    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剛才奪我風水羅盤的人不是大紅,又會是誰?那從山洞裏吹過來的一陣妖風中出現的黑影,又會是誰?


    我不由的想起失蹤的老沈,心裏一動,難道我害怕的事真的發生了,搶奪我楊門風水羅盤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趙廷如的老板,省城那位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我一陣膽寒,想我楊門風水羅盤在祖宗手裏傳了一千多年,從沒出過事,想不到傳到我楊曉天手裏,卻就這麽丟了,我越想越煩躁,也跟著老乞丐哭了起來。


    我們一老一少,就這麽抱頭痛哭,直哭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哭脫力了才罷休。


    我和老乞丐直愣愣的對坐著,我問老乞丐道:“搶我風水羅盤的,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位姓沈的?”


    老乞丐嗓子已經啞了,不能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他到底是什麽人?”


    老乞丐又搖了搖頭,我看他的樣子,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人氣勢。他現在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身上髒兮兮的,精神萎靡,老眼昏花,好像一下子老了上十歲似的。


    突然,我背後被人拍了一下,我緊張的急忙扭頭,就看到大紅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整個人一下子變正常了,某一瞬間,我幾乎以為她是另外一個人,不禁心裏一驚。


    我發現我對大紅非常恐懼,也許是之前的經曆導致我心裏有了陰影,不管老乞丐告訴我她現在已經是普通人,可骨子裏,我還是對她心存戒備。


    大紅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那些已經發生的,我都記得。隻不過我心裏再沒了一圈的那股躁動,我知道我算計過你許多次,但事情已經發生,我不想再爭辯,我隻想用未來的時間來好好彌補我犯過的錯。”


    我茫然望著大紅,她能對我說這番話,讓我十分驚奇,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老乞丐發了一陣子呆,便站起來說:“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老頭子我也得接受,咱們先出山洞,再想辦法找到姓沈的,奪回風水羅盤。”


    我聽老乞丐的語氣,似乎已經絕望,對能奪回羅盤並沒有信心。


    連他都沒信心,再想想趙廷如和姓沈的厲害,我一陣揪心,要真憑我的本事,要想奪回羅盤,怕是連做夢都難。


    老乞丐催我們快出去,他要找個地方替大紅做法,因為大紅身體裏還有個老曾,時間久了,他怕老曾在大紅體內活活憋死。


    提到老曾,我也很急,於是三個人又急急忙忙的衝出了山洞。


    山洞外的山澗裏,日光明晃晃的照進來,地下河裏的水麵經陽光一照,泛出五顏六色的光影,美輪美奐的別提有多迷人。我們也沒心思去欣賞,又通過山澗石壁上垂下來的登山繩爬出了山澗。


    第174章老曾回魂


    我們出了山澗,在附近林子裏找了一處僻靜、安全的地方先做休息。s。好看在線>


    老乞丐就在那麽一瞬間,徹底的老了,他一一頭花白頭發,在我們出了山澗之後,變得雪一樣白。臉上的皺紋,一下子也增加了許多,我看了也無比心酸,心裏明白,丟了地火蜈蚣和我楊門風水羅盤,他比我更加難過。


    老乞丐不但是風水高人,同時也是我楊門子孫,楊公嫡傳的風水羅盤丟失,對我們楊門子孫來說,不但是遺憾,還是奇恥大辱。


    我們坐了一會兒,眼看著太陽就要斜落下去了,老乞丐拍拍屁股站起來,對我說:“小娃娃,東西丟了就丟了,咱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過你一定給我記住了,身為楊門子孫,一要保好我楊門風水第一門的名聲;二要維護天下蒼生,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做不到這兩點,就愧為我楊門子弟。”


    老乞丐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精光畢射,一下子又恢複了幾分過去的神光,我心頭也跟著一震,莫名的對奪回風水羅盤和地火蜈蚣又有了信心。


    老乞丐歎氣道:“咱們楊門這條路祖祖輩輩走了上千年,無論哪位風水名師,都不是一帆風順的。艱難、挫折、險阻,甚至一些超越人類極限的困難,我們的祖先都遇到過,就算這些困難再難,我楊門先祖也從來沒怕過,照樣踏過荊棘,把這條人世間最難走的路給走了出來,甚至煉就了傳說中的風水鬼師。楊門能稱為風水第一名門,靠的不止是玄之又玄的術數,更重要的,是我們口口相傳的楊門百折不撓的精神,你一定要記住,這才是楊門精髓。”


    老乞丐說的慷慨激昂,猶如即將赴死的烈士一般,我聽的激動不已,不禁潸然淚下。


    大紅坐在樹腳下,人已經醒了過來,隻是看起來十分虛弱,一陣一陣的冒冷汗。


    說也奇怪,大紅從地火蜈蚣嘴裏出來後,整個人的確是恢複了正常,不過,我也再沒從她身上看到一點點老曾的痕跡。我不禁擔心,老曾在大紅身體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怎麽一點跡象都沒了,別給活活憋死了。


    大紅還是陰龍眼的時候,身體構造肯定奇特,老曾在她身體裏,也還說的過去。可大紅現在變成了普通人,一個蘿卜一個坑,這是鐵律,老曾和大紅擠在一個身體裏,肯定會出大問題。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功夫,就看到老乞丐拿了根棍子,在空地上劃了個大圈,又讓我把大紅給背進去,盤膝坐在地上。我一一照做了,老乞丐從粗布包袱裏翻出香燭紙錢,先朝正東方點了三炷香,朝天三拜,將香插入土中,又燒了不少紙錢。


    紙錢燒完,老乞丐又示意我將半昏迷狀態的大紅攤開呈大字擺在圓圈中央,手腳四肢要剛好壓在劃線位置上。我做好之後,老乞丐又拿四根白蠟燭依次在大紅手腳下點燃。


    說來也奇怪,林子裏本來很靜,點燃蠟燭後,林子裏平白就起了風,那風越吹越大,竟然吹的林子裏落葉如雪,嗖嗖的直往下掉。


    老乞丐從包袱裏掏出一柄桃木短劍,在怒風中掐訣而舞,直舞的老乞丐衣角翻飛,衣大如鼓,隱隱有借勢飛升的模樣。我都看呆了。


    老乞丐接連報出大紅的生辰八字,又報出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聲,:“起----”


    我就看到大紅平地坐起來,在某一瞬間,我突然在她臉上看到了老曾的表情,我心裏一震,定睛再看,又恢複成大紅的模樣。


    老乞丐又報了一遍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聲:“起----”


    我就看到大紅又站起來往圈外走,她走路的姿勢卻很奇怪,根本不像個女人,倒像是個大男人大跨步的走路。


    我心知有異,就給自己開天眼,一抹懷裏才發現風水羅盤早沒了,不禁心裏一陣失落。不過風水術已經修煉到我這種程度,不用羅盤也能開天眼,我依照步驟做了一遍,果然就發現滿眼澄明,老曾的魂魄正一腳跨出了圓圈。


    老乞丐大喝一聲:“跟著他,別讓他走丟了----”


    他話音才落,老曾的魂魄就奮力疾跑,一溜煙朝密林深處去了。我也不再多想,按老乞丐說的,死追著他不放,我們一路穿過密林,又沿著山路一直朝山巔爬去。


    老曾越跑越快,我暗暗心驚,不知道老頭子要去幹嘛,怎麽跟逃命似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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