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丁老袍道:“很多事情說不清楚的,你們先祖必定也有自己的苦衷,所謂虎毒不食子,如果不是真的無計可施,她也不會出這種下策吧。”


    丁老袍衝我冷笑:“苦衷----苦衷----”


    他突然哭喊起來,聲音異常悲涼絕望,冷不防的又從地上坐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上跑去,我一下子愣住了,等我想去追他的時候,丁老袍已經衝進黑暗深處,很快就見了影子。


    我大喊了兩聲,聲音在遠處形成回聲,滿耳朵都是叫丁老袍的聲音,可丁老袍卻並不回答,我急了,看向老乞丐,老乞丐道:“讓他去吧,這裏畢竟是二龍山,他在山上比咱們熟悉多了,我們追不上他的。”


    我隻好作罷,心裏也非常不好受。


    老乞丐道:“孩子啊,想不通這件事吧,人生有許多事是難想明白的,有時候是沒到那個程度,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理解廖大師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的路還很長,前麵凶險無數,可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神,從而任性做事。”


    我不明所以,老乞丐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目光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的柔和,甚至慈愛。


    我對老乞丐說:“我看二龍村的變化,這山中迷局恐怕是出相當凶險的風水局,隱隱有煞氣奔騰,缺乏一股正氣。你確定它是廖敏為了拯救天下蒼生設的局,我怎麽覺得邪的這麽厲害?”


    老乞丐道:“這便是廖大師藏深的地方,一般人絕難看出其中奧妙,咱們先等等,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我們下了我家老太爺墓穴所在那座陡峰,再往上還有座更高的山峰,我們離開墓穴,朝上走了一段,就看到隱遁在夜色中的月亮出來了。那月亮隻有大半個,光線淡而柔和,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層,看起來特別暗淡。


    我們藏在上麵樹林裏,老乞丐說:“‘鯤鵬臨淵’已經出世,市麵上三教九流懂些行的人,肯定也會出現,咱們在這兒好好等等,隻等最好的時機。”


    我和老乞丐坐在地上,陽龍眼化身的鬼嬰躺在老乞丐眼裏,望著我眼神很是喜悅,我瞪他一眼,他突然咯咯笑起來,聲音特別的詭異,可把我嚇壞了。


    我急忙扭過頭去,不敢看這個怪異的嬰兒,這時,就看到山坡下我家老太爺的墓碑前,突然多了個人,我敢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我的那幫狐朋狗友中的一個。


    那人背對著我們,站在月光地理,我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正狐疑呢,就聽老乞丐道:“是?”


    第162章陰陽雙龍眼


    我心裏狐疑,問老乞丐道:“他是誰?”


    老乞丐道:“一個來自茅山的老道士,不但精通陰陽術數,對風水一門也頗有心得。這老道士與姓曾的一樣,在二龍村已經隱藏了幾十年,一直覬覦大明風水師廖敏留下的風水瑰寶,這老道士邪的很,也是咱們的勁敵。”


    我有些緊張,問老乞丐道:“那我們怎麽辦,鬼嬰的哭聲早就暴露我們了,我們躲也沒處躲,難道要跟他硬拚?”


    老乞丐道:“先出去再說,這老道士雖說邪性,咱們也不用太過怕他,隻是能不衝突就不衝突,畢竟咱們的目的不是與他為敵。”


    我點了點頭,老乞丐抱著鬼嬰當先出去,我也跟著他下了山坡,出了林子。


    我們走到老太爺墳墓前,我見那人挽著個發髻,一身道袍,他轉過身來,我不禁一呆,原來此人正是幾個月前我們在山穀洞中見過的老道士。彼時他似已經坐化,不過想來道門多障眼法,又有辟穀之術,能裝死騙過我也算正常。


    那老道士見到老乞丐,不禁一呆,拱了拱手道:“老先生在二龍村出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先生高來高去,必是位風水高人,小道在這裏先見過了。”


    老乞丐衝他點點頭,我心想這老道士倒是挺有禮貌的,不像我想的這麽惡。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弄死老李木匠整個送葬隊,把他們都化成僵屍,又差點害死我,這些所謂的禮貌,不過是場麵話罷了。


    老道士跟我們打了招呼,目光就落在老乞丐懷中鬼嬰身上,我見他眼裏全是貪婪,看著鬼嬰雙目發直,就差口水流出來了,知道他的目的就在這鬼嬰身上,不禁做好了戒備。


    老道士道:“老先生懷裏的嬰兒真是可愛,老道我看著非常喜歡,能不能借我抱抱,也算異常宿緣。”


    老乞丐突然咧嘴笑了,說:“你要抱了,這孩子怕就是你的了,老頭子雖老,卻並不傻,你說是不是?”


    老道士意圖被識破,隻好尷尬的笑著,雙手不安的搓來搓去。


    老乞丐道:“山水有相逢,我們還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說著,就要帶我從另一條路上山去。


    就聽老道士突然說:“慢,站住----”


    老乞丐突然抬眼看了老道士一眼,我見他眼裏精光大盛,隱隱有股殺氣,根本不像個上了年紀的老要飯的該有的眼神。饒是我跟他一夥的,心裏也不禁害怕,果然就見老道士抬起的步伐又放了回去。


    我心裏震驚老乞丐的氣魄,隻要見過老乞丐的人,無不對他懷有幾分忌憚,看來這老頭子的身份絕不簡單,現在我對我們楊門了解甚少,知道的幾個大風水先生,也不過我家老太爺、我爺爺和趙家的楊直,難以猜出老乞丐的真實身份,心裏十分好奇,想著老乞丐這麽厲害,卻總幫我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風水師做什麽。


    老乞丐對我道:“我們走吧,就不打擾這位道爺清修了,老頭子我常在這片山頭走動,以後還會常遇到道爺,到時候有空,也可以一起喝杯小酒啊。”


    老道士並沒有接乞丐老頭的話,我偷眼瞟他,見他氣的發抖,臉上扭曲的不像樣子,看來要不是忌憚老乞丐,他早上來硬搶鬼嬰了。


    我們走遠了,便問老乞丐道:“我們現在上哪兒去?”


    老乞丐道:“去找大陰龍的龍眼兒,剛才你妹看出來,老道士已經在雷火相射之地布下了局麽,就是為了防止有人上山。這老道士是何其精明的人,他在二龍村的延綿大山裏守了幾十年,就是為了一對龍眼化人,他能在這裏布陣,就說明曾家的人帶著陰龍眼已經上了大山,咱們現在過去奪去陰龍眼是再好不過的了。[棉花糖]”


    我說:“他守了幾十年,怎麽會甘心讓我們帶走陽龍眼呢?”


    老乞丐道:“他不甘心,所以一路上,一直有東西在跟著我們。”


    經他一說,我就覺得背後發涼,身邊似有若有若無的陰風,我給自己開了天眼,周圍卻什麽都沒有。我暗暗心驚,想難道這老道士已經煉出了陰靈,以我的本事,是看不見陰靈的,所以就格外害怕。


    老乞丐道:“他用的是茅山秘法,不過暫時不用擔心他的邪術,咱們先找到陰龍眼再說。”


    有老乞丐在我身邊坐鎮,我也就沒那麽怕了,我們一路借著稀薄月光上山,看山路蜿蜒如蛇,一直通向山巔上去,而夜色下的山巒猶如匍匐巨獸,隱隱有股肅殺之氣,似乎黑暗深處,隱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我們一直上到山巔,一路上我都在試圖尋找發狂奔上山來的丁老袍。他上山的那條路,跟我們上山的路殊途同歸,最後能上山巔的隻有一條蛇道。雨後的山路上還非常泥濘,我們走的深一腳淺一腳的,我本想通過腳印來找丁老袍,走了半天沒發現一個腳印。


    老乞丐安慰我說:“他隻是難以接受事實,需要時間冷靜,他對這座大山比咱們熟悉多了,相信不會出事的。”


    我想一時也難找到他,也隻有這樣了,我們上到山巔之後,就明顯感覺到四周山風很急,吹的樹影婆娑,連綿起舞,百年老樹林立的山巔,到處都是影影憧憧的怪象,似乎密林中藏著什麽東西。


    老乞丐拍了拍鬼嬰,那鬼嬰一直在他懷裏安靜睡覺,被他拍醒之後,就哇哇大哭起來,聲音尖利猶如夜梟,深更半夜在這大山之巔,頗有些磕磣人。隨著鬼嬰的哭聲,我明顯覺得周圍氛圍不對,我一抬眼,就看到不遠處一棵老樹上,掛著一片血紅的影子。


    不用想我也知道,這片血影,便是小丫頭大紅了,我們朝她走過去,她正掛在十多米高的樹上,眼裏血紅血紅的,十分嚇人。


    我對老乞丐說:“怎麽抓她?”


    老乞丐道:“曾家人一定在她身邊,要想抓她,先要對付曾家的人,咱們等曾家人出來再說。”


    我們走近了,月光下的大紅一身血袍,就這麽直不楞登的掛在樹上,模樣十分嚇人,我看著有些發懵。大紅的樣子比我初見她的時候要怪異許多,她麵色不但蒼白,還異常陰冷,看我的眼神極為陰毒,讓人有些發怵。


    我想起在祖祠廢墟上我們找到乾元大陣陣眼兒的時候,大紅突然撇了我一眼,便消失了,臨別時她看我的那個眼神,現在想起來就讓我異常不舒服。


    老乞丐抱著鬼嬰走到樹前的時候,大紅的目光立刻跳到鬼嬰身上,那目光由惡毒順變得非常熾烈,眼裏全是赤裸裸的貪婪,看她那眼神,我真擔心她會隨時跳過來搶老乞丐懷裏的鬼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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